第四章 偶习虚瞑(1/2)
此时此刻,南宫修齐与那几名武者早就停止了相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直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他们才如梦方醒,然而却发现出入口已经被石顶塌下的巨石堵住了,整间石室变成了一座石牢,他们是逃无可逃,无异是瓮中之鳖。
巨蟒扫塌石顶后便直冲小岛而来,只见蟒首高高露在水面之上,而大部分蟒身浸在水里,蟒尾左右摇摆,游动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游到小岛附近。
岛上的几人个个面如土色,惊惧不已,此时他们每个人的功力都在争斗中耗去大半,根本斗不过这条巨蟒,可谁也不甘心就这么让它吞噬,个个摆出架式,要相它拼个你死我活。
使枪的汉子率先迎上,只见他手腕一抖,手中长枪亦如吐信毒蛇直袭巨蟒的一只眼睛,他知道不管巨蟒如何厉害、身子如何坚硬,但眼睛始终是柔软之处,如能伤了它的一只眼睛,胜算就极大了。
然而终究还是气力不济,巨蟒轻易就躲开,与此同时,那比水桶还大的巨嘴一张,一下就咬住了那枝长枪,随即便听「喀嚓」一下脆响,精钢打造的长枪居然轻易被巨蟒咬成两截。
使枪汉子看着手里半截枪杆,愣愣地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的反应,他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腥风,抬头一看,一张血盆大口已在眼前,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其余人见使枪汉子几乎是瞬间就被巨蟒撕成两半而活吞,皆惊惧得而无血色,更无斗志,作鸟兽散般自顾躲避逃命。
那几名武者由于靠近小岛外围,离巨蟒较近,因而首当其冲受到攻击,只听惨声连连,几乎是在抬手之间那几名武者便悉数给巨蟒吞噬。
南宫修齐本来吓得呆若木鸡,等看到那名使枪汉子血溅五步,被咬成两半吞下时方才回过神来,拉着早已瘫软在地,呈昏迷状态的霞儿和克琳,没命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几乎就是在同时,南宫修齐清晰地听到背后传来的那几名武者接连惨叫声,不禁魂飞魄散、腿肚发软,但仍是咬着牙死命拽着两女向前跑。
然而小岛的面积就那么点大,几乎是眨眼工夫便跑到小岛边缘,前面一片黑漆漆的水面,已然无路可逃,南宫修齐急得直跳脚,而这时,后面那听着让人心颤的游移声已经愈来愈近,他清晰地闻到一股腥风传来。
「妈的,淹死总比当这家伙的点心好,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南宫修齐一咬牙,一手拉着克琳,一手拽着霞儿,纵身跃进湖泊。
地下湖泊的水面温度仅是微凉,但水面之下不足两尺处便是寒冷彻骨,犹如三九天的冰雪,南宫修齐一跳下便冻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冰水浸过他的口鼻眼,更让他觉得血液似乎都要冻结了。
南宫修齐身为壮汉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克琳及霞儿两位娇娃了,而且她们还处于昏迷状态,不会憋气换气,在这样冰冷的湖水下是撑不了多久的,但此时他也管不了她们了,只能紧紧拉住她们俩的手,向湖底深处游去。
湖泊深处是既黑又冷,南宫修齐根本看不清水底下的情况,只凭感觉拼命游动,然而他再快又怎么可能快过常年生长在水里的巨蟒?他只感觉后面一阵水流涌动,带着沉闷的响声快速向他靠近。
南宫修齐急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正考虑着要不要松开手,抛下手里拽着的两名女子独自逃命时,一股力量突然向他涌来,狠狠地打在他的胸口上,痛得他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移了位,嘴更是情不自禁地大张,冰凉的湖水立刻灌入其内,呛得他半死。
南宫修齐被灌了一肚子水,好不容易才重新闭住了气,却发现自己好像处在漩涡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水流转动而且旋转速度愈来愈快,这下不但将他转得晕头转向,而且旋转产生了一股巨大离心力,使他力量稍弱的左手禁不住脱了手,而左手拉的是克琳还是霞儿,南宫修齐已经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转了多久,南宫修齐忽觉全身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样,触手摸去,一片冰滑,顿时明白,自己是被巨蟒给缠住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
南宫修齐心下哀叹,只作闭目待死状。
与他预想的不大一样,巨蟒没有立刻张开大嘴将他吞噬,而是缠着他快速在水里游动,一会儿上下翻腾,一会儿左右扭摆,弄得南宫修齐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
憋在胸口里的那口气早已耗尽,再不露出水面换气,南宫修齐不被巨蟒缠死也要被淹死,然而巨蟒依旧紧紧缠住他在水里疾游,根本脱身不得。
南宫修齐憋得痛苦万分,尽管他知道只要他一张嘴,湖水便会立刻灌入口鼻,到时想要再憋住气就万万不可能了,唯一的结果就是他被淹死,可极度窒息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已经容不得他再三犹豫了。
就在南宫修齐要不顾一切张嘴时,他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周围非但没了湖水的压迫感,而且耳边还风声呼啸,很显然,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了水里。
南宫修齐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禁大喜过望,深深而又贪婪的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如沐春风,然后他才张开眼睛,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身处空中,而且还继续向上,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巨蟒拖出了地下湖泊而来到地面上,头顶是一片星空,四面是黑幽幽的山岭及树木,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他两手空空,霞儿与克琳皆不见踪影。
来不及细想,南宫修齐感觉身子开始下坠,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巨蟒从水里抛到空中,心里不禁慌张起来,眼睛急急向下一望,下面是一条大河,而那条巨蟒正漂浮在大河之上,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
南宫修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张血盆大口就在他的正下方,这要是落下去可就正好掉进了它的嘴里,成了它的点心。
身体依旧在急速下坠,南宫修齐一边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边还犹不死心地四肢乱挥,企图改变坠落的轨迹,不要直接掉进巨蟒的嘴里,尽管他知道即使不掉到巨蟒的嘴里而落在河里,最终还是避免不了被吞噬的下场,但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他还是不肯放弃那微不足道的一线生机。
在手脚挥舞下,南宫修齐并没有改变下坠轨迹,但却无意间摸到自己的腰带,那硬中带软的触感让他蓦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柄「碧海游龙剑」,于是想也不想,顺手抽出,将剑尖直指下面巨蟒的血盆大口。
身为上古利器的「碧海游龙剑」着实不一样,不说别的,就光从剑鞘里抽出的那一瞬间所发出的龙吟之声就满含一股杀气,让人闻之心寒。
千年巨蟒虽然厉害无比,却终究是畜生一只,哪里知道「碧海游龙剑」的厉害?仍旧张大着血盆大口等着南宫修齐掉落嘴里,好享受一顿美味。
巨蟒之前一直缠着南宫修齐而不直接吞噬他,主要是因为它已经连续吞噬了好几个人,肚腹饱胀,自然是不想再吃了,于是便想好好玩弄一下自己的猎物。玩累了,腹中也消化了不少,便大力将南宫修臂抛向天空,然后张嘴以待。
南宫修齐头下脚上的直坠落下,眼看着那血盆大口愈来愈近,如同坠入一道红色深渊,他强忍住恐惧,将手中的「碧海游龙剑」快速挥舞。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南宫修齐一头掉进巨蟒的大嘴,而与此同时,一团血雾腾空而起,将他的视线完全遮住,所看到的全是红彤彤的一片。
其实南宫修齐要是稍有一点武学根底的话,是完全可以倚仗手中的「碧海游龙剑」将巨蟒那比水桶还大的头部切下来,那样就可以一举杀死巨蟒,从而化险为夷,然而现在的他在胡乱挥舞之下,只将巨蟒的尖牙及蛇信给搅得一团稀碎,虽然重创了巨蟒,却一时无法致它于死。
巨蟒受此重伤,不禁暴怒至极,想要将南宫修齐撕个粉碎,然而它嘴里的尖牙利齿及长长蛇信都被「碧海游龙剑」搅了个稀烂,已不能撕扯落在嘴里的南宫修齐了。
不过尽管无法撕咬,但是上颚和下颚咬合起来的压力还是十分巨大,南宫修齐不但觉得胸口异常憋闷,让他难受万分外,而且全身骨骼被挤压得不断发出脆响,似乎要将他压扁。
到了这个时候,他和巨蟒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南宫修齐豁出去了,他努力地挥动着手臂,将手中的「碧海游能剑」刺出去,他本意是想削穿巨蟒的嘴,以让自己逃出去,然而他在巨蟒的口腔里早已晕头转向,不辨东西,随手挥舞的一剑没有刺穿巨蟒的嘴,而是刺穿了它的喉咙,随即他整个人随着巨蟒的吞咽而滑入了它的肚中。
受了重伤的巨蟒枫狂地在水里翻腾,搅得它腹部里的南宫修齐只觉天翻地缰、头晕眼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险些就此晕厥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修齐终于感觉身子平稳了,脑子也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极为怪异的环境当中,四下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触手之处都是软绵绵、滑腻腻的,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巨蟒的腹部里。
南宫修齐倒也没慌张,因为从刚才的剧烈翻滚到现在平稳的迹象来看,他断定巨蟒已死,而自己现在手中有「碧海游龙剑」,想要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的确如南宫修齐所料,他利用手中的「碧海游龙剑」,没费多大力气就划破了巨蟒的腹部,探出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去的巨蟒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缓缓地流向下游。
这究竟是哪里南宫修齐是毫无所知,不过他也不关心这是什么地方,现在他只想要赶紧上岸,离开这既恐怖又恶心的巨蟒尸体。
南宫修齐七手八脚的划着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近岸边,他迫不及待跳出这血肉模糊、内脏横陈的巨蟒尸体。
已经在水里折腾了一番,体力消耗严重,神经时刻绷紧,差点连小命都丢了的南宫修齐一踏上坚实的陆地,他那颗惊魂未定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人也彻底虚脱,一头栽倒在岸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就这样歇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上传来阵阵寒意以及肚子「咕噜」作响,南宫修齐才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此时他才仔细查看周围环境。
藉着天上朦胧的月光,南宫修齐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之中,两边都是绵延的群山,一条数十丈宽的大河从中穿插而过,而那巨蟒的尸体就在离池不远的河滩上。
在这极地方,别说是人了,就是连鬼也不见一个,南宫修齐只好放弃寻一户人家歇歇的打算,自己找了一些枯枝落叶,生起一堆篝火。
腾腾火焰升起之后虽然驱散了寒意,但腹中的饥饿之感却更甚了,南宫修齐扫视了一下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之类,然而结果却让他很失望。
现在的南宫修齐极需要食物来补充体力,有了体力他才能运功调息以恢复损耗的魔力,否则以他现在饿得头晕眼花的状态是根本没办法静心运功的。
南宫修齐心下颇为着急,在这黑漆漆的荒郊野外,危险随时可能到来,如果不能及时恢复魔功的话,以他现在的状态只有死路一条。
急切间,南宫修齐将目光投向躺在河滩上的巨蟒尸体,夜色下,巨蟒的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仿佛死不瞑目,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南宫修齐,叫他心里直发毛。另外,巨蟒的嘴部已经变成了一个斗大的窟窿,里面的血迹早已被河水冲刷干净,黑乎乎的犹如洞一般,直教人看了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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