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覆鹿(1/2)
突然耳朵里传来一阵鼓声,自远而近,又逐渐远去,由激越麋集徐徐降低疏落,但始终不停于耳。
宁墨低叹了一声:“糟糕!”
睁开眼睛,伸手将我护进怀中,长刀轻轻在身边往返挥舞得点水不漏。
我瞧他的刀法依旧凌厉彪悍,可是却没有明确的指向性,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似乎在乱舞。
仔细想了一下,忍不住忧心似焚。
这个阵法的幻象十分厉害,连宁墨也不能用眼睛区分,之前都靠敏锐谍觉分辨真伪,现在有了鼓声的滋扰,听觉陷入杂乱的田地,刀法只能求全责备,以图护住我俩不被伤到。
然而,这样下去总是出不了阵的话,终有体力不支,灯枯油竭之时。
“宁墨……你自己先走……以你的武功心智,没有我的拖累,一定能逃出这个鬼阵!”我犹豫着说,以宁墨一向的自负,他必是不愿,可是现在的形势,简直越来越恶劣。
宁墨不说话,只是岑寂脸将刀舞的越发迅疾。
“宁墨!”我试图唤起他的理智,“如此恶劣形势,危急关头,射日庄不能群龙无首……”
宁墨终于一笑:“小笛,还没到那一步,我不是拘泥的人,只是没到山穷水尽时。再看看,或许都能逃出去……”
说罢长臂一振,薄薄的刀刃上突然刀芒暴涨,宁墨举刀徐徐抡起一个圆,对我再笑:“小笛……抓紧……我们飞出去!”
手臂用力一带,将我圈在怀中,随即开始腾云驾雾。
在他怀里我不敢放松,紧握着啸天弓警惕的四处张望。
无数鬼影徐徐被我们甩在脚下,漆黑的夜空没有阻碍的接纳着我们,连同空中扑面而来的寒风。
宁墨的长刀再次在地上划过,似乎碰在石头上,激起一串幽幽的小火花,人带着我再次翻飞而上,隐隐的看到高高的围墙的暗影,我心中一喜,能出去了!
忽听空中一声阴测测的狞笑:“想跑!没门!”
我迅速转身,听声辨位,嗖的一箭朝声音来处射去,只听有人闷闷的哼了一声。
射中了!
忍不住微微一笑,却听见宁墨暴喝一声,长刀飞快一抡,叮叮当当的细小金铁相交的声音不停于耳,人也随着他落下地来。
肩膀上微微的有些,暗器?
这个恶毒的阵势!
我心中悄悄咒骂了一句,急遽问宁墨:“宁墨你有没有受伤?”
宁墨的身体微微震动一下:“没有。怎么?小笛中暗器了?”
赶忙轻轻笑了一下以证实自己没事:“可能是一根小针,不会有什么大碍。”
宁墨哼了一声,沉肩坠肘,运气在手,长刀挟着的声势挥过,轰的一声,风声大作,飞砂走石,间杂着阵阵惨叫。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须要让极乐宫所有人给你陪葬!”宁墨恶声恶气道。
我微微一笑,真是啄木鸟掉到井里,毛软嘴硬。
说什么陪葬,这次落入人家的陷阱还不是自己轻敌,不愿听我的话?
现在好好的发什么疯?白白铺张气力,这样子再挥舞几下大刀,预计不要等到敌人动手,自己先累死了!
“宁墨!”我放柔声音,“你要听我的话,自己逃出去!到时候才气让人为我陪葬。”
火光中瞧见宁墨坚决摇头:“我决不放弃!我恨自己以前放弃过你!才会让你落入谁人猥琐男子的手里,受到那么多的伤害。这次我绝不会……死也不放。你若是不在……我在世也无趣……不如一起去见师父师娘……”
“宁墨!”我大惊,现在是什么情形,那里是逞能使气的时候!
岂非真的要射日庄一夜折掉两个庄主?
呃,如果,我也算一个,虽然,我对射日庄似乎没有什么重要意义。
又是一声阴笑:“两人何须谦让?都跑不掉。落入宁坤杀的人还没有在世出去的先例。我可是经心部署的……否则怎么回去向谁人臭小子交接?呵呵,惋惜……只有你们几小我私家!我原本还做好准备要将你们射日庄的所有精锐一网打尽!惋惜啊惋惜!”
我闻声转头,一个淡淡的人影,幽幽的穿偏激光,轻飘飘的落在眼前。
尧焕!
我恨极咬牙,三支穿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直射那小我私家影。
“不要!”宁墨作声喝止。
一声低哼,穿云箭插进一小我私家的身体,我定睛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可是,穿云箭射中的为什么会是秦昭?!
怎么回事?
“那是尧焕的幻象……小笛……在这个阵势里,眼睛会骗人,不行靠……”宁墨在一边叹了口吻,低声解释。
尧焕的狞笑声再次传来,从左侧徐徐的向右移动:“哈哈哈……云庄主!你杀死了自己的属下!杀死了极乐宫的叛徒!哈哈哈!想想吧……你个蠢女人!只会伤害自己人!”
伤害自己人。楚沉微笑着在我脑海中转头,我牢牢咬住嘴唇,不让自己被尧焕的话扰乱心神,仔细分辨一下他的方位,再次射出三支穿云箭。
应该又射中了,尧焕恼人的声音嘎然而止,以后再未响起。
惋惜扰人心神的鼓声再度响起,而四面八方飞过来的憧憧鬼影和闪闪暗器也疯狂增加了起来。
宁墨犹能沉住气,长刀不停挥舞,茫茫一片的雪白刀光掠过那些真真假假的鬼影暗器,不时听见有人惨叫跟叮叮的细响,然而他频频想带我再次飞起来,都被铺天盖地难辨真假的人影暗器阻了回来。
我十分焦虑,敌众我寡,若不能速战速决,效果便会……
突然揉揉眼睛,嗯?
右侧何时泛起了一棵高峻的榉树?
适才我勘查地形,并没有任何树木啊,显着脚下没有移动过。
来不及细想,我飞快射出一支绳箭,听着它噗的一声插入树干。
“宁墨!”我尖叫。
宁墨会意,地面陷阱太多,我们落地后险些没敢挪动过位置,频频跃起后被迫再度掉落也只管站在这个清静所在。
宁墨左手抱紧我,右手长刀挥出,嗤啦一声,刀光闪电一样扫清眼前所有障碍。
随即将身一纵,飞出了数丈之高,很快带我栖身在那棵树上。
适应了一下树上的漆黑,宁墨终于寻到围墙的偏向,正企图带我脱离,突然止了行动,咦了一声,呆呆的瞧向树下。
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我心底一沉,也向下看去。
这里不知道何时有了好些树木,已经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林子。
丛生的树木盖住了重重叠叠的鬼影子和原本在空中纵横往复的暗器。
而低低的惨啼声在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怎么了?
似乎谁人宁坤杀出了问题?
一切很快归于寂静。
连地面曾经通明的火光也逐渐昏暗,只有远远的一些伶仃的星火。
鼓声不知何时烟消云散,又可以听见爆竹声远远的传来。
想到带来的十来小我私家,我在树上不安的挪动了一下。
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宁墨启齿道:“下去看看大伙尚有没有滞留在阵里的。”
宁坤杀凭空消失了。
照旧我们早先进来时的庄院,一切都静的恐怖,只是现在,我们置身在一个小小的树林里。
树林中散落了一些尸体。
若不是这些尸体,真以为适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幻觉。
我知道蕉叶覆鹿,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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