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重游（2/2）

湿漉漉的长发搭在他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脸上，整个面色异常灰败，嘴唇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插着小箭的胸口，血迹已经在水中洇开，显得越发令人恐惧。

最最恐怖的是，他的胸口没有一丝升沉。

我吓坏了，宁墨死了？

我杀了他？

把他给溺死了？

大骇将他侧过身，拼命拍他的背，高声叫他的名字，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

“宁墨！你不能死……不能……”

万劫不复了，万劫不复……

正在装死的宁墨终于憋不住气，笑了一声，呛出一些水，低声虚弱的说：“镇静！镇静！好人不长寿，祸殃活千年……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宁墨不会那么快死掉……你这么高声，把人都招过来……这苦头我可就白吃了……也不等我闭个气，就把我拖下水……还好水性上佳，要否则真死翘翘了……小笛贻害不浅……贻害不浅……”

臭宁墨！

这么危急的时候，还不忘记吓唬我！

恨恨将他拖到一边的放到石头后边，扯开衣服，掏出一把薄刃小刀，恶狠狠的将箭头挖出。

宁墨惨叫连连，过会低声笑道：“我小时候欺压过小笛，小笛是不是一直挟恨在心？现在乘隙抨击？”

继续恼怒的不理他，给他止了血，气咻咻的经秘道潜入了以前的房间。

屋里没人，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一切照旧凭证以前的样子摆放着。

我打开衣柜，新婚那次的狼狈之后，楚沉坚持搬了个很大的衣柜进屋，一年四季的衣服，琳琅的装了一柜子。

挑了两套衣服，转身习惯性的放到床上。

床单被面，都照旧中秋那夜时的花色，很整齐的摆放着。

那以后……他就不来这里睡了么？

心里有些发酸，伸手在枕头下摸了一把。

那本陪嫁时压箱底的极乐君行欢图竟然还在。

将它取出包在干衣服里。

在床头小柜子里摸了一下，果真摸到一盒点心，已经有些发霉。

那是楚沉坚持逐日在柜子里放一盒点心，以应付夜战时的饥饿。

物是人非事事休。

鼻子酸了又酸，终于照旧消灭泪。

宁墨在那里等我。

将那盒发霉的小点心也带上，回到宁墨身边。

喂他喝水吃霉点心，给他换上清洁的衣服。

十几日已往了，宁墨的伤势显着好转。

外面的情形不知道怎样。

因为熟悉这里的路径和人们的作息，我逐日悄悄的潜入厨房房间，没人发现。

从未遇见楚沉。

或许他，出去了，或许，已经良久不住在这里。

只是有人逐日照旧扫除而已。

或许，对他来说，一切，终是已往了。

我停止自己某些疯狂伤心的念头，艰难的保留着理智。

那日照例清理宁墨的伤口，给他换好绷带。

宁墨笑嘻嘻道：“完美无瑕的身体上留了疤痕，一定要找苏无困消掉！”

我委曲对他微笑。

这几日心情十分降低。

传来秘道开启的声音。

赶忙跟宁墨一起藏到石头后边。

听见有人走进来，然后没了声息。

我们清静的藏在原地不动，听见一个声音低唤：“小山。”

被发现了？

我吃了一惊，悄墙出头去。

那小我私家就在那儿。

站在水气朦胧的温泉边，面临着幽幽一碧的水面。

瘦得很。

心头腾的火起。

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么？

“小山……”那人再唤，却没有转头往这里看来，只是痴对着一池碧水。

我叹了口吻，缩回石头后边。

然后听见谁人声音警醒起来：“谁？”

脚步声徐徐向这里走近。

大吃一惊，我求助的看向宁墨，他正握住一把小刀。

刀！

我吓了一跳，很快就要兵刃相见？

来不及思考，我一下子跳了出去。

他起先似乎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很快面上露出一个温柔却有些缥缈的神情。

“小山……”他唤，迷迷瞪瞪的看着我笑。

我逐步的走近，仔细审察他。

深陷的面颊昏暗无光，连宝石一样的眸子也失了色泽。

“你……生病了？”我站住，伸脱手摸了一下他消瘦的面颊。

他照旧有些懵懂的傻笑。

被吓住了，我一下子抱住他：“山芋？你怎么了？中毒了？傻了？”

他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我，怀疑的问了一声：“小山？真是你？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我伸手掐了他一下：“不是……”

他再次使劲摸了摸我，终于满足稻了口吻，抱紧我。

俯下头徐徐寻到我的嘴唇，轻轻的吮吸，一双手温柔的在我身上轻轻的游走抚摸。

突然想起幽池边曾经发生的种种过往，心底的火苗迅疾窜上我的面颊，将它烧的通红。

……宁墨在石头后边。

趁他还没发晕，我赶忙说：“饿了。”

他低声应了一声，抱起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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