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1/2）

四更时分居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咚咚地打在屋顶上，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既然醒了，我索性不再睡，躺在床上，凝思听起雨声来。

在现代时我就很喜欢雨，尤其是暴雨，大量的水从万丈高的地方倾倒而下，整个世界像是处在一个瀑布之下，而处在一个小小屋檐下干燥的我，总以为自己似乎在那花果山的水帘洞里，看着外界万物被雨水冲刷，感受着与那雨水一般肆意的快感。

黑漆黑时不时掠过一道耀眼的闪亮，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雷声，冬天的暴雨是少少见的，冬雷也是与众差异的，没有春雷的绵延，也没有夏雷的响亮，更没有秋雷的清朗，像暮年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可是由于这相伴而来的滂沱大雨，我照旧喜欢这闪亮，喜欢这雷声。

正在我享受着这如同交响乐般的敲打在屋瓦上的雨声，屋外传来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且徐徐大了起来，有急急遽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我唤来睡在外屋的圆圆：“外面怎么回事？这般喧华？”

圆圆很快地进来了，衣着整齐，看得出是早起来的了，她迅速所在上一个烛台，随即答道：“似乎是耿格格被雷声惊到了，动了胎气，已经去请医生了。”

“哦，知道了，你下午吧，蜡烛留着，别熄了。”心下明确了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可以明确也可以接受，可是仍然哀叹那优美的时光总是易逝。

早饭后，我趴在窗台上看雨，只觉一道厚厚的雨水做的帘子将我与外界阻遏，几步外的小花园在这一刻看来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雾蒙蒙的，看不清形状。

从屋顶上哗哗流下的雨水落到地面，打出无数个深深的小坑，同时带上土壤的暗黄色，失了开始的晶莹通透……

外面的人声愈加沸腾起来，吵的我的心中很有些不清静，于是叫来方方，“那里怎样了？”

“回格格，医生来过了，说是惊吓太过，现在唯有催生，才有可能保住大人小孩性命。”

哦，又有一个小生命要来到这个世上了，只是不知道在这医学落伍的时代，那生产的母亲会不会和我身体原来的主人那样命薄而去？

从来都以为母亲是伟大的，十月妊娠，辛辛苦苦忍受着孕期的种种不适反映，然后是剧痛的临盆，是一个用自己生命去迎接另一个生命到来的危机。危机，危机，先有危后有机，从古至今，无数女人为了谁人时机用自己生命去与那危险屠杀，有许多人输了，也有许多人赢了，同时，人类也基于此而延续着。

这场暴雨，一直下了一整天，到了黄昏才停了，同时传来好消息，母子平安。

只是圆圆在陈诉这个消息时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小丫头，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忠心？憨直？照旧不明事理？

因为这一天正好是初四，而四爷因为要关爱刚刚生产的耿格格，晚上不能过来我这边了，所以这小丫头不兴奋了。

我却没有不兴奋，究竟一来这是合乎情理的，二来我的个性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至今，我仍无法坦然面临谁人男子，也还无法宁愿宁愿伺候别人。

第二日，贵寓发下几个红**蛋，叠放在青瓷盘子里，红艳艳的，煞是悦目。

只惋惜我不爱吃**蛋，于是这几个红**蛋，就这么摆在案上，做了装饰。

又摆了几日，我将它们赏给了方周遭圆，究竟，珍惜食物是中华传统美德。

过了几日，出于礼貌，我抱着小团团去探望耿氏。

由一个小丫头领着进了屋，耿氏坐靠在床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满月酒的时候，比之那时，如今的她有着生产事后虚弱的苍白，但神色里却添了一丝喜悦。

李氏比我早到，现已坐在她的床前，嘘寒问暖。而她的身旁一如既往地站着弘时，这个孩子，真不像李氏，总是安平悄悄地立在一旁，时常让人不经意间将他忘记。

见我进来，耿氏露出一丝笑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做势要我已往。

我忙快行两步，同时也在嘴角拉出一抹微笑。

“这是小元寿吧？都这么大了，真悦目。”耿氏没有血色的手抚上团团红润润的脸庞。

“是呀，小阿哥也会长大的，会更悦目的，姐姐就比妹妹我悦目。”这个耿氏实在和我这个身子是同类型的玉人，不外仔细较量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我这个非正版的灵魂的原因，使得她比之于我，那温婉娴静的心胸又要胜上几分。

“呵呵，琴妹妹的一张小嘴就是甜啊，难怪爷喜欢，怪不得上次还专程回来接了去给十三爷祝寿呢。”李氏也笑着说话。只是这么刻薄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面上却不见一丝不悦，显得恰似这并不是攻击，而只是玩笑。

“呵呵，这有什么呀，前些日子爷不是还带李姐姐你和弘时去了热河行宫避暑么？姐姐那才是真正被爷放在心上呢。”幸好有耿氏帮我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