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1/2)
事实是我太过忧心忡忡,楚沿年并没有为难于我。
他是苏州世代各人楚氏这辈唯一的子嗣,现已接手掌管家族所有工业,其中就包罗了苏州的大多数医药行。来看我,是为相识竞争对手情况。同时,也是慕名而来,想一探究竟,那被广誉称道的有菩萨心肠的女医生会是怎样的一小我私家。
他很是温文有礼,言语之中完全没有一点富贵令郎的狂妄,举手投足之间也完全没有一点被娇纵惯养的痞气,让人见了之后会很自然地生起好感来。
面临他的询问,我本想编造出一个故事诉说自己的泉源,然而又不忍心诱骗,只能默然沉静不语,不予作答。
厥后,他似有所悟,也不再问,转而谈论起其他来了。
他说,很佩服我的为人,想与我做个朋侪,以后若是有需要的药材,尽可以到楚家的药铺领取,不收分文。
他眼光真切,态度老实。我又确实头疼手上药物稀缺,于是也就允下了。
临走的时候,他笑着摸摸大门说,“这是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如今卖给你,我很兴奋。”
原来是他们家的宅子,我也笑着说,“那等桃子结了,我给你送几筐已往尝鲜。”
听到我的回覆,他大笑起来,笑容似乎春花秋月。
以后,我和楚沿年成了朋侪。
他时常送药过来,有时也帮着诊病。他的医术比我高明,我亦从中学到不少。
他才气横溢,满腹经纶。我请求他指点团团的汉学,他做的也很经心。
吴子青亦有来过,原来何家与楚家本就是世交,否则也不至于买获得这所宅子。
他二人见了面就爱品酒论诗,有时会拉小团团出来陪着对对子,而团团总乘机偷酒喝,喝了又拉着人不放,弄得他二人狼狈万状。
生活依旧平庸,却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只是,我的心似乎始终隐隐间以为有种失落。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上了抚摸那把匕首,抚摸刀把上刻着的弯曲的字符。
那是我不认识的满文,可是我知道它写的是什么,那是一小我私家的名字。
是谁人我不愿想起又总在想起的人的名字。
吴子青要走了,楚沿年在家中设下酒宴为他饯行,邀我与团团同去。
在去楚府的路上,吴子青问我,“可曾忏悔?”
我望着窗外,徐徐地摇了摇头。
到得楚府,时辰尚早,还未开席,我们一行人被安置在偏厅期待。
期待之中,团团搂上我的脖子说,“妈妈,你有没有问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啊?”
听他提及,我认真搜寻起来,确实,空气之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清甜,芬芳。
下了座来,拉着团团一并寻去。
辗转几个走廊,见到一株高峻的栀子花树。
借着昏暗的灯火,依稀可以辨认出那大朵大朵的白色栀子花,盛开在那茂盛的碧绿枝叶之间。
微风拂过,幽香浮动,浓郁的芳甜气息灌入心脾,让人心神为之激荡。
“这是我母亲曾经栖身过的院子,这株栀子花是我父亲为她种下的,因为她的最爱就是栀子花。”身后蓦然传来人声。
转身回望,原来是楚沿年。曾经?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
楚沿年嘴角依旧带笑,只是这抹笑容显得僵硬,“你猜的没错,我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就已过世。”
“很歉仄……打扰了……”我低声致歉。
“没关系的。我时常来这院子里坐坐,看看这树,看看这花,就似乎望见她了。”楚沿年闲步行了过来,领着我们在树下的石桌石凳处坐下。
“想听故事吗?”他捡起桌上残留的落花,放于手心,悄悄注视道。
“好。”我点颔首。
“母亲的身世并欠好,只是楚眷属下的一个采桑女。
有一年,父亲去桑地里巡视,偶然间见到了正在采桑的她,一见倾心,当下便立誓今生违她不娶。
族中尊长惊慌起来,就将母亲逐了出去。
父亲得知消息,离家出走,欲寻回母亲。
终于寻到了母亲,母亲却不愿跟他回来。
父亲爱母亲,母亲却不爱他,而且母亲恨他,恨他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害地她远走他乡。
一日父亲追逐母亲至长江边,母亲作势要跳水自尽以此赶父亲走。
父亲无奈,只好离去。
母亲放松下来,却不意一脚踏空,坠下山崖,幸好危难之中,她抓住了一根藤蔓,然而却不够气力沿着爬上来。
幸好父亲行到半路,又寻了回去,才将她救起。
经此一事,母亲原谅了父亲,跟了他回来。
为恐尊长再次赶走母亲,父亲将母亲秘密安置在了山下那间小院,也就是你现在住的那间。
母亲也就是在那里生下了我。
五年已往,父亲仍然拒婚,尊长们终于彻底放弃,选择由他去了。
这时,父亲才将我们母子二人接回。”
说到这里,楚沿年停了下来。
我不禁感伤,他父亲这样的痴情人也真算难堪了……心中又有疑惑,恋爱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么?可以是这般优美的么?
“只是,母亲始终照旧因为那些日子的流离失所的生活染下病根,诸多疗养未果,辞世而去。
幼年的时候不懂事,不清楚世事无常,只知有生,不知有死。
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从不知道可能突然之间的某一天,她就会离你而去,以后再也寻不到。
父亲告诉我,正因为如此,我们须要记得,因为随着时间流逝,我们会徐徐遗忘,遗忘许多弥足珍贵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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