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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胤禛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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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被无情弃,不能休。

十二岁那一年,我失去了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我的皇额娘。

那一天,我跪在灵柩前,悲痛欲绝,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流了满手鲜血淋漓。

偶然一个抬头,我望见她,我的亲额娘。

她悄悄地站在飘拂的白帐之间,注视着我,妆容完美无瑕,找不到一丝伤心的痕迹。

我的心中腾地窜起一簇怒火。

不是不知道在场的这些泪水基本都是伪装出来的,但她竟连伪装都不屑!

从这一天起,我就明确,我们这一双母子不合。

从这一天起,我就清楚,以后我就是一小我私家了。

不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心中的谁人目的,原来就是孤寡之位。

皇阿玛一直不厌其烦、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们,太子以外的每个儿子,“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要我们老老实实地为人臣子。

可他忘了,忘了我们的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爱新觉罗的血……

我们是一群来自草原的雄鹰,他却寄翼我们做那梁上看家的燕子,这怎么可能?

太子要推翻,可是推翻他的人不能是我。

于是,我起劲地相应皇阿玛的招呼,向太子靠拢,成为他最为信赖、倚靠的皇弟。

同时,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相助同伴。

只管,他并不知道我们这一层关系。

这小我私家,就是我的八弟。

胤禩。

当看到太子将他踹倒在地时,他眼中一瞬即逝的那一抹恨意,我就知道,他就是我一直期待的那小我私家。

他,会资助我告竣谁人目的。

剩下的,只是期待。

我戒急用忍,深谋远计,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一万个小心地生活,却终究照旧跳不出运气之手。

一缕不知由何而来的幽魂,就这样毫无先兆、突如其来地闯进了我的生活。

她的泛起,完全在我的盘算之外,更糟糕的是,还避无可避……

不是没有察觉到其中危险,只是她看来似乎丝毫无害,性子清淡,无欲无求,只是一门心思疼爱弘历,于是我起了荣幸之心,决议容下她。

多年以后,我才觉察到,当初这一个轻率的决议,搭上了我的整个后半生。

然而,无可怎样的是,这时候的我,明确知道错了,却仍旧不识悔改……

原来,她并不似我预想的那样无害,正正相反,一直状况不停,令我无得安然,要么披伤挂花,否则就会生病。

一连不断的祸事,就连福晋也瞅着差池劲,修书来问我,是不是该请高人来打场斋,去去邪气?

邪气……紫苑地里,想着这个词,我手底下一个不留心,锄头横上了自个的脚。

我吃痛轻轻闷哼一声,她居然听见,快步奔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我按坐在地,麻利地褪下我的鞋袜,检视起来。

足掌落进她温暖的手心,一丝奇异的麻木感沿经络窜进我的心房,乱了节奏。

怎么回事?

“还好,没怎么伤着。”她显着松了一口吻,转过脸来微笑对我说,双眸光华氤氲,似良玉生烟。

我刹那失神,怔怔地望着她,像个懵懂少年。

视线胶结,她面上流露出些许不自在,别开了脸,逐步给我套回了鞋袜。

注视她已然回复清静的侧脸,彷徨心头一日的彷徨蓦然驱散,我拿定了主意。

你若真是上苍对我的磨练,也无妨,满族的勇士从不畏惧挑战。

“吾与元寿乃自愿离去,还请免责其他人等。珍重。”

她走了……

她竟然走了……

我攒着那页素笺,站立良久,怅然若失。

“走吧,走吧,走了也好。”末了,我苦笑着暗叹一声。

芙蓉帐暖,风月**。

我娴熟地倾身覆上年氏滑若凝脂的年轻躯体,亲吻,抚摸,寻欢。

极乐莅临的那一个瞬间,我的脑海莫名跃出一双淡静黑眸。

突然感受异常寥寂,胸膛口似被人挖了个洞,咻咻有凉风灌吹。

推测多日,我终于照旧下令着人寻找。

孰料,察访数月,全无所获。

禁不住冷笑。

到底照旧我看低了她……

腊去春来,年更岁换。

那株红梅又开了,朱胎玉肌,寒心夭姿,香妍感人。

我伫立在雪地里,恍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独记得她的气质,如这映雪红梅一般,清绝脱俗。

我突然想,或许,我们就是这样了,我和她的故事到这里就竣事了。

心底骤然浮起一片久远的哀凉。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如此,一去不复返。

一如我端庄慈祥的皇额娘,一如我单纯优美的童年……

但照旧找。

我是个顽强倔强的人,已经开始的事情,就不会允许中止。

一年不够,那就三年;三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再不够,二十年,三十年……

我耗得起这个耐心。

日子一天天已往,无波无澜,静若一潭死水,我徐徐感受麻木。

“爷。”年氏软笑着迎上来,贤惠地给我易服。

眼光掠过她的皓腕,我诧然见到一块红印,眉心习惯性皱起,问道,“手怎么了?”

她双手一缩,藏到袖子底下,怯怯地摇摇头,“茉儿愚笨,不慎被茶壶烫到,不碍事的,爷莫挂心。”

“才不是呢。是李侧福晋居心……”

“墨书,闭嘴!主子说话哪轮获得你插嘴的份?”她斥责道。

我眉皱得更紧了,沉吟良久,“给我看看。”说着话就抓起她的手腕。

烫得不轻,伤痕耀眼。

“你受累了。”我翻出烫伤膏,细细涂抹,低低叹一句。

片晌,两颗大大的泪珠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溅起两朵小小的水花。

我手底一滞,徐徐抬起头来,微微笑着拭去她的泪,“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嗯。”她忍泪颔首。

“乖。”我轻拍拍她的后脑。

她娇羞低头,宛若一枝皎洁茉莉,盈然生辉。

我芯息。

许多人都不明确,实在,那些轻易就能展示的温柔,并不是来自真心。

宠一小我私家很容易,然而要去爱一小我私家,则很难很难。

不外这无关紧要,因为我基础不行能爱上任何人……

两年,谁人女“鬼”,总算露了痕迹。

我把玩着谁人鼻烟壶,唇角逐步溢出一线笑容。

我就知道,我不会输。

只管清楚她已在我的掌握之中,但猝然见到她立在我眼前,照旧令我狠狠吃了一惊。

那一刻,我有短暂的迷糊。

心想,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牵着。

她不似年氏那样单纯好哄,不外我想我搞得定,不外就是需要一些越发感人的眼神和完美的情话,不是吗?

况且,很显然,她逃离的这三年,一直都在忖量我,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让她可以说服自己回到我的身边。

这个不难,须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慷慨大方。

怎料,我又一次算差了。

如何能估获得,冒充爱,最后真的爱了。

我一手部署的恋爱陷阱,捕捉的猎物竟然是我自己……

何等黄!

她失踪的谁人元宵夜,我一生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创伤,叫情伤,不形于表,金石无医,偏又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我以为这一夜已是最惆怅,但很快发现,更惆怅的还在后面。

她的影子,梦里梦外满都是……

阳光慵懒,她轻轻哼着歌,一针一线,生动勾勒我的姓名;

烛火颤悠,她悄悄看着书,一颦一舒,无端搅扰我的心湖。

月影朦胧,她软软依着我,一嗔一笑,轻易撩拨我的心弦;

……

胤禛,禛字上扬,这是夜晚终于等到我时,她喊我;

胤禛,胤字拉长,这是床第间无限时,她叫我;

胤禛,宛转低回,这是清晨送我出门口时,她唤我;

……

那些甜蜜而温暖的影象,突然化作无数冰刀雪箭,密密麻麻,从四面八偏向我射过来。

我无处闪躲,体无完肤。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行活?

幸好,是伤口就都有结疤的一天。

我把为她描绘的无数画卷,统统扔进火盆里烧了,仅留下一幅,也锁进了密柜。

我以为,这样,就能锁住我的心。

我以为,这样,心就不会再痛了。

很天真,对差池?说不爱,就能不爱了吗?

我又开始宠年氏。

实在,她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我不喜欢她哭,她就真的从没再哭过。

至少,没在我眼前哭过。

我不喜欢女人的眼泪,因为,会让我感受无措。

我不喜欢无措,我只喜欢从容。

我憎恨面临我无力处置惩罚的事物,例如眼泪,例如爱……

“琴儿!”我从梦魇中惊醒。

睁眼,却只对上年氏担忧的美目。

心一窒,我牢牢捏住她的腕骨,“我适才喊了什么?”

我何等懦弱,显着放不下,偏还恐惧别人看出来。

她双眸一闪不闪,“爷什么都没喊,只是一直挣扎出汗。”

我知道她在骗我,她听见了。

我的手颓然落下,她听见了……

在她的心里,我不再是那高屋建瓴奠,而不外是一个为爱侵蚀的可怜虫。

她感知出我的伤悲,张开双臂抱住我,像母亲拥抱孩子,极致温柔痛惜。

心中微动,原来她乐于见到这样的我。

于是,我顺着演下去,蜷身缩进她的怀抱。

居然感受很安祥,一夜好眠。

如果钱惜琴是我中的毒,那么年阡茉就是我的药,虽然不能解毒,但至少能止痛。

上天待我并不薄。

然而,又或者是,这场戏,他还没看够。

她泛起了。

我收到那封密报,千般滋味,乱在心头。

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想要她回来。

开启谁人密柜。

对着那副画卷,我枯坐了一夜。

我想象不出,我们重逢后相处的样子。

纷歧样了,我和从前纷歧样了。

那些无需过心的柔情缱绻,重面临她,我使不出。

那些无需过脑的甜言甜言,重面临她,我说不出。

我不懂爱,不想爱,不会爱,人生的这一堂课,我刻意跳过了,没有学……

若是她嫌弃这样鸠拙的我,那该如何是好?

抚摸卷面凄然而笑。

爱新觉罗-胤禛,你也会有今日……

最终照旧忍不住要她回来。

是成是败,总要搏过才知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怎么写这一封信,满腔情意,化不成一个字。

末了,我只能是绘了一株小草,当归。

盼伊归。

原来她失忆了,所以才在外面流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不外现在治愈了。

长长舒一口吻。

天知道,我意料过几多种她脱离的可能,我甚至担忧过,她是不是识穿了我的战略……

也只有天才知道,我有何等畏惧,畏惧她永远都记不起我,记不起她也爱我……

好了,现在一切都好了。全都已往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这就够了。

“任风云变,人事改,在此心中,独卿一人。”

一句短短十五个字的广告,足足费了我一个月时间,才算定稿。

摇头涩笑。认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由不知难”。

庆幸的是,事情希望得比我想象的顺利。

我在她心中的份量,似乎也比我想象的要重。

弯唇而笑。也许,这一局,我没有赌错……

这一日,她忧心忡忡地和我说,弘历奏琴给她听了。

闻言,我心亦生忧。

隔日,我找来弘历,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阿玛认为我可能知道了点什么呢?”他眼光皎皎,语声淡淡,反问我道。

一时间,我不知该喜照旧该悲。

这个儿子,小小年岁就已这般聪慧,行事说话点水不漏。

福兮?祸兮?

权衡再三,我决议向他坦陈。

主要是思量到,以这孩子的眼力才智,十之**,他已然看透。

果真,听到我的解述,他丝绝不感应惊讶。

“生母纷歧定就比养母好,疼你的谁人才好。”

这一句,是我的肺腑之言。

“孩儿懂了,多谢阿玛教育。”他浅笑颌首,态度疏离。

悄悄叹息。

三个儿子没一个和我亲近的,其中又属他与我距离最遥。

只管我已经格外落了鼎力大举气,想要拉近我们两个的关系。

效果却只是徒劳无功……

我知道她特别,但完全没有推测,她地别,会引起皇阿玛那么大的兴趣。

我怔视她留下的那张“勿言爱我,以策万全”的字条,良久也没琢磨出个头绪来。

一定,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情的……

未知何以,她激怒了皇阿玛,被迫令罚跪。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阵心掣,生生帝。

她这些年来伤病不停,身子弱极,如何能受得住?

未曾想,后面的消息,更让我心掣,闷闷的慌。

他们传说,她自昏厥之中苏醒的那一刻,神情肃穆,眼光犀利,那凌人的威仪,仿若君临天下,接纳万方朝拜,那周身的威风凛凛,就是连当今圣上也远远地输给了她。

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压根不清楚她的内情。

我的爱人,如果你真的也爱我,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没有声音回覆我。

她正忙着与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人,举行一场我甚至不明确其来龙去脉的战斗。

更尴尬的是,我似乎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爷,别再喝了。”年氏拉住我的胳膊,幽泳一声。

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雄,我心蓦然一动,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我需要些什么来让我忘记,而酒和性,是一个男子逃避现实最佳的选择。

一夜激盛欢愉事后,在头胀欲裂中醒来,我浑噩多日的思维,乍然清晰。

我何等愚钝,时至今日刚刚读懂她的留言。

我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到。

只是……琴儿,你又知不知道……爱上你之后,伪装之于我,不再那么容易了……

她染上怪疾,奄奄一息,群医束手无策。

这件事紧接着我们在花园的晤面发生,我不确定,这是某人的处罚照旧试探,亦或是她的金蝉脱壳计。

再一次察觉,任何事,只要一牵涉到她,我就完全失了主意。

寒风彻骨,有雪花融化在我的眼角,打湿了我的眼眶。

仓皇擦干。

这不是我,不应是我……

我该是岂论什么时候,都云淡风轻、从容不迫、拿捏有度的。

潭拓寺。

我对方丈说,“有些人,有些事,我放不下,怎么办?”

他给我一个茶杯,接着往里倒茶水,水满溢出来,我受烫松手。

“这不就放下了?”他眉宇清静,注视我道。

我若有所悟。

走出房门,我看到年氏。

她安平悄悄地站在廊里等我,风扬起她身上宽大的雪披,像旌旗一样飘扬。

心底泛出淡淡的酸意。

我一直在等一小我私家,却忘了,身边也有一小我私家,一直在等我……

“我们回家吧。”我逐步走已往,拉起她冰凉的小手。

王府门口,遇见弘历。

他轻飘飘瞥过我和年氏交握的一双手,眼底眉梢没有起一丝波涛。

但我知道,我们离得更远了。

她生气勃勃的从白云观回来了。

同在那天,我搭着年氏的脉,沉思片晌,吐出一个字,“赏!”

是喜脉。

我又要有一个孩子了。真好,不是吗?

六十年万寿节,熙春园。

她径直从我的眼前走过,步履轻盈平缓,节奏纹丝不乱。

并不是才知道她的演技好,可我照旧感应一阵心寒。

忍不住猜度。

这些年来,是我在给她搭戏,照旧她在给我搭戏?

究竟,谁在谁的手心里打滚?

谁人破庙,她悄悄看着我,一字一顿威胁道,“放他走,否则我自刎于你眼前。”

我心盖满冰雪。原来是真的,两小我私家里,我才是较量傻的谁人。

回到府里,我疯狂地砸开谁人密柜,扯出那副画卷,双手一夹,就要把它撕毁,却又不知为何,迟迟下不去谁人手。

胤禛,你没救了……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慨叹道。

我默然沉静良久,张口回覆它:“不,你错了!”话未完,先撕烂了那张画。

日食下,我拥吻她,“……我来,是因为,只有这一刻,才没有人能监视我们;只有这一刻,我才可以拥你入怀;只有这一刻,我才可以吻你……”

这段假话虽然拙劣,但我认为她会信,因为,她吃准了我爱傻了她。

你说“勿言爱我,以策万全“,我倒要看看,得知我与你私会的消息,上位那小我私家会如何反映。

不知道,会不会搅了你缜密的结构部署呢?若是牵连你输了,我的罪过岂不是很大?

慌忙脱离,我灌下一大壶备好的苦丁茶漱口,冲走她释放在我唇齿间的香甜蜜毒。

面临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的设计果真收效。

凌向我汇报,说他们遇袭,杀手来路不明,数目众多,若非弘历的武艺精湛超群,他们三人定然无回。

我恐慌不已,脊背生寒。

弘历会武?而且武艺精湛超群?

他从未显露丝毫,我亦从未觉出半分。

其城府之深不行测,难于想象。

怎么样的一小我私家可以教出这样一个孩子?

六十一年除夕,千叟宴。

十四弟早早离席,我心中微诧,悄悄追随。

竟然是为了去见她……

远远的,我望见她。一身男装,脸盖面具,但我认得出她奇异的气质。孑立单地坐在亭子里,痴痴然期待。

然后,我望见他。慢悠悠地走已往,脱下身上大麾,小心翼翼罩上她单薄的肩。

我略一怔,默默转身,悄悄脱离。原来,她永远都可以给我惊讶……

夜,凄冷渺茫。

我步履缭乱,漫无目的地行走,耳边飘起一个遥远的声音。

“胤禛,我爱你……胤禛,我爱你……胤禛,我爱你……”

一遍一遍,不停重复。

这一句台词,你是不是,也对他说过?是不是,也像对着我一样,眯着眼睛笑得迷人,对他说……“胤祯,我爱你”?

一种厚重的无力感,似水银沿四肢骨骸流淌,我徐徐以为胸闷,呼吸难题,眼前发昏,似乎受了重伤,失血过多。

“嘭……”夜半空突然炸开一团光束,明亮耀眼。

顷刻,喧哗愈甚,人群更盛。

我跌跌撞撞,被挤到园心谁人温泉水池边。

退无可退,总算暂告停歇。

头顶,烟花接次绽放,耀眼多姿。

蓦然一个垂眸,我又望见她。

揽着一个蓝袍少年,盈盈立在那儿,旁边没有十四。

我疑心自己看错,眨眨眼,又再确认了一回。

真的是她。也真的是弘历,不是十四。

看清这一点,我莫名地周身一轻,笑了起来。

“给你?到了这一刻,你又记起来她是你的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你究竟有没有长眼睛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任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我当年定是让猪油蒙了心,才会让她跟你走!”

乱石堆里,直面十四咄咄逼人的冷嘲热讽,我的心上恰似有一层什么打破了。

才明确,一直以来,都是我小人心作祟。

“胤禛,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弱点。”

解释她一早就给了我,是当天的我,听得不够认真。

琴儿,请原谅我,原谅我对你有过那么多的怀疑。

“孙儿以为……人君以敬天为心,则必不敢慢其臣。人臣以敬天为心,则必不敢欺其君。君臣一德而天功亮,天功亮而治化成。”

皇阿玛没赞错,弘历这一段话是真的说得好。

我的脑中涌现无数庞杂的片断,奇异地串联起来。

如,她紧随着弘历的落地而来。

如,那年秋天,弘历抓周,什么都没拿,蹒跚走上来,呈给我一个土疙瘩。

如,三年另眼相看,弘历若有神助的快速生长。

……

我感受自己似乎无意间洞悉了些什么。

从心底里腾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原来,弘历才是她借尸还魂的理由,我不外是个偶然相遇的路人。

重新审视她笑望他的眼神。

毫无疑问那是发自真心的爱,不含一丝犹豫,不掺一丝虚假,不带一丝保留。

可……那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的爱呢,照旧一个女人对一个男子的爱?

这个意料实在过于恐怖,我身心绷紧,险些忘记呼吸……

弘历被召进了宫,我寻思了一阵,将弘昼派到她的身边。

测试的效果令我惆怅。

同龄的两个孩子,显然的,她把一个看作成人,另一个看作儿童。

这意味着什么?我没有勇气深想下去。

围场,我看着他们牢牢依偎在一起,言笑晏晏,亲密无间。

左边胸膛下似乎有什么 “嘭”一声爆了,震得我全身发麻。

然后,我又一次醉了。

昏昏沉沉之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走近我。

她温柔地托起我的头,喂我喝醒酒汤。

药汤的腥味窜入我的鼻腔,我以为它难闻,手一搡,把碗打翻了。

“胤禛……”她突然抱住我的头,有滚烫的液体大颗大颗地滴到我的脸上。

胤禛?我心一颤。

是你吗?不,不行能是你。这个时候,你一定是在他的身边。

那么,是梦?可是为什么感受如此真实?我甚至可以触到她的唇……

“爷,爷……”睡梦中,忽听见高无庸着急地迭声喊我。

“怎么了?”我心一警,坐了起来。

他看看我身侧,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侧身对上年氏温良清亮的眸子,一瞬间我记起这一夜全部的事,心骤然一片急躁。

“说!”我不悦地喝一声。

“是……琴格格……失事了。”他支支吾吾回覆道。

“什么?”我霎时从炕上跳起来。

慌忙穿衣,打马追上去。

可等我赶到,已是太迟。

我眼睁睁看着她中箭跌入湖中,蓦然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滚下马来。

“额娘……”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喊。

迟到的不止我一个。

当她被从水中捞出,送至医治。

弘历转向众将士,淡淡启齿问道,“那一箭是谁射的?”

没人回覆。

他悄悄扫视一周,突然掠身而起,就近抄过一把长弓,身未落,箭已离弦,嗖的从人头间穿过……

一箭贯喉。

众人瞠目。

而他的脸色由始至终清静如水。

我愣愣看着他,全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没有杀错人。

在他问出那一句后,那人旁边的几人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这小我私家也确实活该。

可是,下手这样清洁利落,且如此无动于衷?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你要,快快好起来。弘历他,需要你……雍王府,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借着垫枕,向她倾诉出这一句。

她昏厥这些天,我想了许多许多。

她的配景,我至今摸不清,但很确定,绝不简朴。

所以,讨好她,绝对是于我有利的事。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

“这是大内秘药,鹤顶红。只要你让某一小我私家喝下它,那末这纸诏书就是真的了,否则……”

我站在四十不惑的中点,仰望我即将七十古来稀的皇阿玛。

故事不行能按这样子生长的。

一定有什么地方差池。

我像一只野兽,地捕捉起空气里蕴含的信息。

似乎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注视着我。

马上心如明镜。

现在我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迎合她,照旧迎合他?

这是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人,我已经给你备下了。”

我的感受没有错,她真的也在这里。

她清静地走过来,又清静地走已往,清静地喝下那一瓶毒药。

我惊呆了。

突然间,四周所有景物化成一片郁重的黑雾,我只望见她,望见她唇角溢血倒在我眼前,还在微笑。

我像是突然被人捅了一刀,正中心口,鲜血像最汹涌的急流喷薄而出。

她的身体徐徐在我的怀里失去温度。

我茫然意识到,原来什么都不重要,她究竟是什么人不重要,她究竟为什么而来也不重要,她和弘历究竟存在怎样的牵绊也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她。

没有她陪在我的身边,这些个栏杆玉砌,无异于瓦砾一堆。

“琴儿,来,我带你回家。”

才明确,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她回家。

才明确,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要她回家。

轻轻抚摸她额角散落的碎发。

这样也好。现在,你哪儿也不会去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啪……”一声微响。

皑皑白雪里一截红,我双臂气力哗然一泻。

怒意冲顶。

我这个皇阿玛还真真是古来稀!

面临我的质问,他这样解释,“朕不外是想让你用自己双眼看看真切,看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能做什么……朕是算计了你,可是朕并没有强迫你,谜底是你自己选的……”

我呆呆站立,辨不清心中滋味。激动果真是妖怪。如今岑寂下来,我才觉察适才的自己有多愚蠢。

她是运气派来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这十多年来,她履历过几多比吞毒药更惊险的事,最后不都照旧活生生地站在这世上?

可笑我的半生拼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了空……

出了畅春园,隆科多走上前来向我问安行礼。

我直觉眼前豁然开朗。

隐忍数十年的谁人梦想,我仍有时机让它实现。

我浅笑扶起他,低语,“一切就都托付给娘舅了。”

“属下定幸不辱命。”他看看左右,小声而敬重地回覆我道。

回圆明园的路上,我记起那卷被我烧了的传位诏书,想着想着就又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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