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1/2)
馆陶走了。
她出宫时,我和刘恒并肩相送。他仍是最耀眼的帝王,我仍是最慈祥的母后。
有着这样的双亲,馆陶的出宫排场是盛大郑重的。
我站在高高的宫门城楼上,看着她身后逶迤绵长的送亲队伍。那样的熟悉,就似乎是我当年东行一样。
循环流转中十六年后,她再次踏出高高宫墙禁闭。
看不清馆陶是否转头,我却仍理想着她看得见的情形。巍峨的宫殿,朱漆金瓦,熠熠夺人眼目。
那是我当年的回首,也成就了我今日的远望。
不经意的,有手指与我相碰。试探几下,便环扣一起。
我侧目看他,他亦回首看我。
“馆陶都出嫁了。我们也老了。”他眉目下的落寞让我感同身受。
“是啊,都老了!”我有些怅然,抬眸看着那随鸾车而行的白衣男子。
他没有转头,我甚至可以从的背影看出,他知道我在看着他。
我想转身离去,当那身影已经不在清晰。
不意手却被握的更紧。刘恒将我揽在怀中,只是无语。
呼吸声,相相互闻。
两小我私家就这样默默相拥站立,良久。
这样的时候说什么也都是多余。
“朕好累。却不知该怎么对你说!”那一双眸子疲累悲悼,落寞道让人难以看清。
这不是刘恒,他不外是个最最寥寂的人。高屋建瓴的他,没有亲情相伴。
心一动,有一丝凄冷的惆怅。“圣上累了就去未央宫休息吧!”我抬起头,淡淡的说。
相互搀扶,似乎世间最寻常的怙恃,我们一同登上车辇。寂静无声的路上,各怀着难以叙说的心事。
刚一入未央宫,璧儿上前施礼:“娘娘,慎夫人过来请安了。”
我想将与刘恒相携的手微微撤开,却被回手抓的更紧。
就算是无意也好,就算是有意也罢,我仍是有些莫名的悸动。
“姐姐,今日是馆陶出宫的日子,妹妹特地过来探望,谁知照旧来晚了些。”锦墨见过礼后,婉柔的小脸仍是笑漾,却让我有些彻骨寒意从心底凉开。
刘恒微微一笑:“朕和皇后刚刚送别了馆陶,都有些劳累了。”
如此显着的驱逐显然锦墨并没有领会,仍是笑着端坐。我拉过刘恒笑着说:“妹妹也是一片盛情,圣上这些日子怕是妹妹也良久没见了,不如多坐会儿,也能聊慰妹妹相思之情不是!”
锦墨的一双水灵明眸,动了一动,直勾勾望住我和刘恒二人之间的默契,带着些许凄苦,似乎又有些其他怅惘。
我微微笑着,将一切看在眼中。
“你不累么?”我对上刘恒关切的眼眸摇摇头,笑着,抬手将他有些庞杂的发鬓捋好。
有些羞涩的说:“当着妹妹呢,圣上也不问问妹妹是不是累了?”
锦墨有些尴尬的地头,只笑着说:“圣上一心都是姐姐呢,那里就想得起妹妹呢?”
刘恒若有所思,蹙着眉,只一声低问:“慎夫人尚有事么?”
这样的语气,带着不耐,也让殿内一时间陷入微妙的寂静之中。
我牵动着嘴角,看着锦墨的小脸由红转白,身体也开始有些发抖。
还在僵持中,一时间召唤声徐徐传来。忙乱的嘈杂似乎发生了火灾。
璧儿轻步走入,一个下跪,俯身叩头:“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未央宫后面失火了!”
我定定看着锦墨,她眼底闪现一丝欣喜。
委曲笑了笑,在比谁快么?这么如饥似渴的动手?
低头,再抬头,千百个战略已经思想过。笑吟吟的问道:“慌什么,可找到起火的原因了?”
璧儿一笑:“仍未找到原因,只是怕惊扰了圣驾,先行扑灭再查!”
“那就先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再来禀告吧!”我将璧儿挥退。
锦墨将赞许摆在脸上,笑了笑:“这孩子看着机敏呢,姐姐□□出来的都是得力的人。怎么没见灵犀呢?想是姐姐待她们宽厚,那丫头又偷懒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险些按捺不住。
狠狠剜住了掌心,才笑了作声。转身注视刘恒,向他仔细说明:“灵犀她是臣妾身边最稳重的人,又跟臣妾多年。馆陶那性子臣妾不放心,就派了她先去照顾。”
刘恒颌首一笑:“果真照旧你想得周到,诸事有了你,朕也能放心不少!”
我将头靠在刘恒怀中,垂眸说到:“不外是臣妾当母亲的娇惯孩子而已,这女儿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刘恒抬手轻拍我的背,柔声说道:“是阿,也不让朕放心!”
锦墨咬唇,低低一笑:“姐姐和圣上眷眷情深,妹妹还在这里就太不识相了些,现在告退不打扰了!
一个俯身施礼,她轻身离去。刘恒没有挽留。
她走的是那样的踉跄。甚至需要宫娥搀扶。可是这不是胜利,因为我心田没有一丝喜悦。
锦墨不应如此简朴了事,为何在望见我与刘恒重归于好后仍是如此清静?
我坐在梳妆台前梳理披散的长发,思索她刚刚得举动,怔怔的。
刘恒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带着无措。我在镜中望见玄色长衫,心也有些茫然。
那日的相互仍记挂在心,事后就是三天不见。翌日常有叼言甜言也都被这几日的变故磨砺殆尽,梗在喉间的话语甚至想不出该如何启齿。
他叹息一声,伸手将那梳子接过,一下一下,缓慢到底。
只消这样,心便也酸了。他只是不知原委,却是双方为难。
这场纷争说不出谁对谁错,我只能选择原谅。一个转头将那梳子握住,与他苍凉的眼光相触。
“睡吧,明日还要上朝!”我笑容倦淡。
刘恒眼底失望之色我一眼望见,却不想再启齿。
“这个就是你们搜出来的?”我将手中的木偶拿在手中仔细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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