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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儿不觉苦。」

她在那温暖的怀中抬起头。云哥的体温四季皆暖烘烘，不是因他身子好，而是罗家心法引出血寒症到了末期便会满身滚烫，终至走火入魔，烧毁心志，六亲不认……

云哥正朝所有罗氏一定的了局前进，而她只能贪图他们所剩不多的时候，然后，她也将踏上同样的路，与他黄泉再见。

「可我以为苦。」

罗云端一手拥她，一手抚在两人间的圆肚。

他可以死，罗氏可以死绝，可……萃儿，他结发的妻，与她腹中的孩子，将因他的执着履历失去所爱的痛处、焚毁意志的痛楚……除了痛，他什么也没有留给他们。

他不要。

萃儿依在他胸口，云哥却松开了怀抱，抚在腹上的掌心向上，他道：

「我要领罗氏、吴家入七重门建设的蛇武跟。」

萃儿愣住。七重门在归鸿论武之后重立新的蛇武盟，其时罗、吴两家听闻东方外洋某小岛有东瀛心法，便倾巢而出，并未一同结拜；几年来，蛇武盟已有多个门派加入，俨然成了天下蛇武大帮……做为最初结拜过的盟友，

罗吴两家这些年已人丁凋零，就算七重门念旧情让他两家重新入盟，却极有可能逃不外被并入其它蛇武门派的运气。这些，云哥可想过……

罗云端看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前一刻还略带睡意的眼睁得奇大，忽地心生怜爱，伸手碰了碰她鼻头，失笑道：「知我者，天下只得萃儿一人。是，我要领罗氏弃练本门心法，就算并入其它门派也罢，罗氏最后一个因走火入魔自残而亡的将是叔叔，不是我罗云端。」

萃儿照旧瞪着他。

罗云端笑得温柔纟一把将她搅近。「自我有记亿以来，罗家已有三代人为死而生，还将身边家人、门人、门生一并带下黄泉。我明确你为我不会惋惜自己的命，可如今我想得很清楚了，不，该说我早该有继续些，才不让你无端为我受苦……萃儿，这一回，换我为你做些什么吧，就算价钱是罗氏鱼肠钩以后在江湖上消失，那又如何？师祖身世草泽，立门立派是为生存，不是为了将自家人逼入绝境。」

听着那心跳，萃儿知道云哥心意已决，若云哥认为这么做才是正确的，那么……便做吧。她闭了闭眼，回拥着他。「什么这一回换你为我做些什么，说得似乎我曾为你做了多大的牺牲似地……」

话随心脱口而出，他也不清楚怎么会冒出那样的说法，罗云端低低笑了。「是是，是我想多了。」

萃儿也笑了，又将他抱得更紧。

弃门后，即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的路还很长。可，这一回，他们能携手同行。萃儿低头片晌，一会，握起那因伤再也握不起的大掌，牢牢牵住。牢牢牵住。

番外（二）血债

东风拂过那片青绿的草地，长草弯腰，推出一**草浪，也露出浅溪边几道人影。

站立一旁的是三弟、清扬、护容……另一头，被绑跪地的是萃儿及罗云端，厥后歪歪扭扭躺了一地昏厥不醒的少年。

风渐轻，长草立直掩去了眼前情形，却掩不去他们的谈话声。

七重门差点遭灭门之祸，清扬寻了多年，方知原来对头就是最亲近的人。三弟这使计将罗、吴两家之人引到此处用意有二，一是为追回失剑，其次是刻意让清扬的对头盗墓，一旦跨过了浅溪，虽未真的入陵盗宝，也成了山庄之贼，便有了扣人论罪的理由。

三弟为了替清扬擒住对头，不惜入墓求小妹相助，不惜走险棋犯家规……究竟出自什么样的心思，三弟自己清楚吗？洪二爷身为旁观者，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破。

「二哥。」

三弟唤着，洪二爷才终于拨开长草，朝浅溪边而来。三弟耳朵灵，理当早就听见自己由小道而来，只是清扬正在决议该如那里置对头的当口，不愿打断她的思绪，所以便让他这二哥晾在一旁看着事情生长。

洪二爷负手慢步来到三弟与清扬身后，道：「清扬莫怪我多事，江湖规则，以命抵命，以血偿债，如今你轻饶他们，必不是好事。」

单清扬拧了拧眉间，思索一阵，指向浅溪，「就让他等饮下忘忧咒吧，以后相忘恩怨。」

洪二爷本不是爱加入旁人家事的性子，出言劝过，也就随她了。身前三弟却是唤了护容，道：

「你马上入陵，向四小姐要来忘情咒，烧了化入溪水中再让众人饮下。」

洪煦声边说着，眼光不离，是在询问二哥是否应允。

洪二爷沉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