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
温远从没有想到,可以由一张照片衍生出这么多的故事。她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照片上谁人***样子,眉目柔软清雅,一副人在画中的样子,似乎一启齿就是吴侬软语的江南水磨腔调。
也难怪他长得那么悦目,温远看过爷爷年轻时穿戎衣的样子,英俊硬朗,而奶奶又长得如斯感人,天成的一对匹俦,他们的孩子,怎么可能长得难看。
温远托腮,趴在床上,默默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形貌他的轮廓。不久,突然一阵咆哮的凉风吹了过来,温远被冻得回了神。缩着肩膀去窗边关窗户。
手刚刚伸了出去,一样小工具就飘了进来,落在她的手中,带着凉凉的触感。温远低头仔细一看,眉眼间露出喜悦的神色。
下雪了。
温远最爱的就是冬天,尤其是下雪天,因为只有在这种严寒的时刻才气体会到温暖的难堪,只有在这种严寒的时刻,才不需要为拥抱找捏词。天冷了,可以加衣,一件一件又一件,不冷了为止。温远喜欢那种温暖的感受。
她咧了咧嘴,跑到厨房去泡热茶。扫雪煮茶,多有意境的事啊。
经由温行之房间的时候,温远顿住了脚步,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房门:“小叔,下雪啦!”
对于她这太过雀跃的欢呼,房间里只传来两三下咳嗽声,和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温远嘟嘟嘴:“小叔,我给你泡杯茶喝吧!”
说着就兴高采烈地向厨房跑去,完全没有听见温行之的那句“不用了。”
温远在厨房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把温行之一时兴起放抵家中的明前龙井找了出来。凭证从乔雨芬那里偷师来的一点点儿沏茶的手艺,泡了一壶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以为味道有些苦,便将茶汤过滤了出来,又挖了几勺蜂蜜。再尝,便有一点点甜味儿了。
温远才不管自己这是什么喝法,也不管温行之嗜不嗜甜,拿过他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便去敲他的房门。
“进来。”
温远把门推开了个逢,将脑壳挤了进去。她瞄了一眼,发现穿了一身睡衣的温行之正靠坐在床上,原本铺在大床上的棉被现在被他裹在了身上。看着架势,是要睡觉了?
“手里端的是什么?”
温行之启齿问道,温远嘿嘿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是我泡的茶,小叔你尝尝呗。”
温行之看了眼递到眼前的谁人茶杯,眉峰微挑,说:“你倒是有本事,这明前龙井都让你给翻出来了。”
温远嘿嘿嘿笑了三声,“你尝尝嘛,我保证好喝!”仰起小脸,温远一脸你不尝肯定会忏悔的心情。
温行之瞥了她一眼,将手边的书放置在一边,拿过她手中略显热烫的茶杯,稍稍尝了一口。初入口的甜腻让他反射性地蹙了蹙眉,委曲咽下一口之后,他看着温远问道:“怎么是甜的?”
温远看着他不算太享受的心情,讷讷的答:“我放了蜂蜜,不多,就三勺。”
温行之算是服了她了,他把杯子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瞧了温远一眼,微微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开始养神。温远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他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她站在原地也不敢转动。
温行之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神情也恹恹的,温远不禁在心里嘀咕,该不会是喝了加蜂蜜的茶的缘故吧?这个设想让温远囧了一把,她舔了舔嘴唇,往前挪了挪步子:“小叔,没事吧?”
温行之低低地嗯了一声,微睁双眸,指了指旁边柜子上的一盒状似药膏的工具,“把谁人工具递给我。”
温远按他付托的拿了过来,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看了看膏体的说明。是一种产自海边的专门治疗头疼的药膏,很管用,却并不多产。她母亲乔雨芬就有时不时头疼的偏差,在家里也经常用这个。所以温远才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咬咬唇,问温行之:“小叔你是不舒服吗?”没待他回覆,便又说,“小叔我帮你涂吧。”
温行之没说话,只点了颔首,算是允许。
温远半跪在床沿,将药膏从管身中旋了出来,在他的太阳穴四周匀称的涂抹。一股淡淡的带着海洋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
涂抹完毕,温远正准备下床,手却不小心遇到了温行之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她险些没站稳,向后倒了去:“你,你发烧啦?!”
“没事。”温行之伸手扶了温远一把,“睡一觉就好。”
“不行,那样第二天头疼会更厉害的。”温远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去医院吧,要不打电话叫社区医生?”
“没那么贫困。”温行之微哂,“吃个药就行了。”他向温远扬扬下巴,“柜子第二层有退烧药和伤风药。退烧药一粒,伤风药两粒,再倒一杯温水,不加蜜。”
使唤她倒是使唤的挺利索。不外,看在他生病的分上,温远决议不予盘算。居然还敢嫌弃她亲手泡制的蜂蜜绿茶,温远倒好了热水,一边拿药一边哼哼两声。视线落在退烧药,温远突然眼前一亮,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
温行之看看眼前这份温远同学亲手呈上来的药,又将视线上移,落在温远的脸上。温远小朋侪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解释道:“我每次喝药都是这样,这么大的药片,要掰成四份才行,否则会咽不下去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温行之扫了她一眼,拿过要来,服了下去。
盛情没好报。温远嘟嘟嘴,泄气地趴在床边,问道:“小叔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着凉了。”
他说的简朴,实在是前阵子事情太紧张,一下子松懈下来之后身体才感受到不适,再加上今天确实受了些凉。家里用的是地暖,很热,温远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嫌热,便开了一扇窗户。今天因为照片事件某小朋侪落荒而逃,而他却在开了一扇窗户的房间里静坐了一下午。等到重新回到温暖的客厅的时候,才意识到书房的温度有多低。
回过神来,温行之看了温远一眼:“怎么还在这儿愣着?去睡觉。”
温远摇了摇头:“我每次生病,成奶奶总要看我睡了才走。这样我难受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可以陪我说说话。小叔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这丫头还真把他当病人照顾?
温行之失笑,想训她,可一瞧这丫头无辜的眼神,便想想照旧算了。横竖,他服了药,睡着总是不难的。于是,他说:“把床头灯关了。”
下了雪的夜晚,实在是不黑的。
因为被积雪折射事后的路灯灯光格外的明亮,照的屋外的树影影绰绰,照的屋里的人,也不太真实。
温远支着下巴,看着闭着眼睛,呼吸徐徐变得平稳的温行之。眼睛一眨,她伸脱手在他脸上方晃了晃,他连睫毛都没动。
看样子是睡熟了。温远很满足,趴在床沿上,悄悄地看着他。在这片寂静的黑漆黑,她第一次看他看得这么肆无忌惮。许是因为病痛作怪,他的眉头微皱着,却也不掩清秀。高挺的鼻梁,带着一股冷冽的威风凛凛。微翘的薄唇,一启齿就总是训她。温远就纳闷了,显着跟许多男子一样,可组合成一张脸,却悦目得很。
温远想,他应该孤苦的。与家里的孩子不亲近、通常回抵家里妈妈乔雨芬都拿出招待贵客的方式来招待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讨好,就是为了让他多留几日,让老爷子开心开心。母亲这样对他,他真的就兴奋吗?温远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他不拘这些的。他要的,或许就是一份寻常的看待,靠近家人的看待。尚有藏在照片里的谁人奶奶,在这之前,温远从未在家里看到过她的一张照片,也从没听任何人提起。想必,定是有原因的。而在他的相册中,温远只看到了这么一张珍藏完好的照片,夹在最后一页。生存的那样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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