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上)(1/2)
三月初三,踏青社日。
一个妻子婆坐在路边叫卖着纸伞。她已经很老了,背脊都完全佝偻起来,眼睛也有些模糊不大看得清楚了,可是,她照旧挣扎着提了一篮纸扇来这热闹的社日之地,希望能赚得几文,为家里买一点点米。
可是,从早上到晌午,无论她怎么殷勤的吆喝,她的纸扇依旧一把也没能卖出去。
她看看陆续散去的游人,失望地叹口吻,心想这是春天,人们还不需要用扇子吧,可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那些风骚才子,显着就是人手一把纸扇。
一小我私家蹲在地上拿起一把扇子,仔细看了看,妻子婆心里一喜:“小女人,你要买扇子么?我今天还没开张,你要的话给你算自制一点,每扇五文……”
小女人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摸出-一块硬炭容貌的笔就在扇上飞快地画起来。
妻子婆生气地看着她,高声道:“你干什么?我的扇子……”
“莫急莫急,妻子婆,我帮你卖扇子……”
小女人笑着回覆,手里的硬笔却片晌不停,很快,雪白的扇面上就有了荷花、虫鱼、松树、飞鸟……
一个时辰之后,十来把扇子都画完了,小女人拿出一个朱红的印章一一盖在扇面上:“妻子婆,你就说这是蓝熙之的亲笔,每扇卖一千钱……”
这个印章上的字就并非大篆,而是清晰可辨的小楷了。
妻子婆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那里敢开出口来漫天要价?
小女人见她基础不信,自己突然大喝一声:“买扇子哦,蓝熙之亲笔画,每扇只要一千钱……”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可是过往的人群都清楚地听见了。她喊完这一嗓子,冲妻子婆一笑,身影连忙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妻子婆尚未回过神来,身边已经围上来一大群人:
“这扇子真是蓝熙之画的?”
“就是画维摩诘像的谁人蓝熙之?”
“看,有蓝熙之的印章,是真迹……”
“快,我要一把……”
很快,妻子婆篮子里的十来把扇子已经被抢购一空,到最后一把扇子时,三只手同时伸了已往,有两只手的主人同时大嚷起来:“我先来的……”
“是我先……”
“我出一万钱!”
另外一只修长的手已将扇子拿在了手里,正在争执的二人连忙停下转向相互配合的“敌人”,待看清楚“敌人”是一位锦衣士族令郎,不敢再吭声,毕恭毕敬退开去。
石良玉仔细看了看扇面上疏疏的一支青荷和旁边淡红的“蓝熙之”三个字,微笑道:“妻子婆,这作画的人去了那里?”
“她……”妻子婆看着眼前的一堆钱,险些如做梦一般。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堆钱,更别说和这样一个贵令郎说话了。
她四处看看,背影穿梭里,那里尚有谁人小女人半丝影踪?
石良玉失望的正要脱离,突然听得妻子婆喃喃自语道:“谁人小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的画为什么这么值钱?”
石良玉急遽回过身:“给你画画的是个小女人?”
“嗯哪,看样子,她显着是个庶族女子,庶族的女子作画也会值钱么?”
石良玉并不回覆,连忙追了出去。可是,这大街上的女人成百上千,哪个才是蓝熙之呢?
朱府。
此朱府正是“朱、石、王、何”四大世家之首的正宗士族首脑朱家。
当今司马天子原本是先帝的庶出旁支,没有继位的资格,很长时间内在自己的封地韬光养晦,闭门不出,牢靠地做着一个绝不起眼的司马王。厥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缘,司马王结识了其时的青州刺史朱涛。
两人一见如故,实权在握的朱涛很快对之倾心推奉,令得孑立无援的司马王谢谢不已,视为友挚。
先帝驾崩,朝内各王混战逐位,司马王在朱涛的经心筹谋下,率领北方各大权门士族抓住时机渡江南下,在偏安一隅建设了朝廷。初来时,江南大族并不朝拜,又是在朱涛的经心筹谋下,逐渐树立了帝王的权威,收复了各江南大族,又经由十几年的开疆拓土,才有了今天昏暗谋划的局势。
司马王坐上了龙椅,一手扶持他起身的朱涛自然顺理成章执掌了本朝的最高官衔——太尉。
在司马帝登位的当天发生了一件亘古未有的奇事:天子邀请朱太尉共坐御塌,一同接受百官的朝贺。帝王名器,岂容他人僭越?而御塌更是王权的,更没有君臣同享之理,朱涛向来对司马帝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和他共坐御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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