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2）（1/2）

蓝熙之一踏上赵国的土地开始，一路上看到的就是衰败和逃亡，石勒当年累积的短短时间的盛世险些已经快被他的后继者们铺张殆尽了。羯族入主中原后，因为人数少，怕在和汉人的反抗中占据劣势，因此，饶是雄主如石勒也颁布了种种执法强烈压制当地人。好比，胡人抢掠了汉人的工具，汉人不得反抗；汉人不得辱骂胡人等等。在这种政策下，就连石良玉刚为“征虏将军”时，也经常被比他级别低的酋帅上将辱骂挑衅，每次获得的犒赏都得比胡族酋帅低一等。厥后，石良玉战功日盛，连灭石氏宗族联军做了太子，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然而，那些酋帅虽然暂时不敢果真挑衅，背地里对他的恼恨就更强烈了。

石勒在世时，石良玉等高级汉臣的职位尚且如此，那些普通汉人就不说了。石虎、石遵等人继位后更是疯狂的淫乐，横征暴敛，无止境的徭役，赵国治下，许多地方已是十室九空，赤地千里。

蓝熙之一路行来，只见许多地方，路边的树上挂满了被吊杀的汉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令人毛骨悚然。

这天，她来到一个小小的集镇。久旱无雨，镇上也已经十室九空。

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卖包子的小店，蓝熙之赶忙走已往。

店家有气无力隧道：“客官，小肥羊包子100钱一个。”

“哦，我不喜欢羊肉馅，要猪肉馅的。”

“现在猪肉五千钱一斤，谁吃得起？甚至周围的小肥羊也快被吃光了，以后有钱也吃不着了……”

“哦，这里的小肥羊这么贵？”

店家翻了翻白眼：“东街的大羊都50钱一斤了，小肥羊不算贵了，况且我这包子尚有粮食……”

正唠叨间，一个小伙计提了个死婴儿过来往旁边大盆里一扔，唉声叹气道：“今天只收到一只小肥羊……”

蓝熙之惊跳起来，原来，他们口里的“小肥羊”竟然是这些小孩儿。

她抽出长剑：“你们，竟然吃人？”

店家绝不在意：“你是外地人吧？如今天下大乱，人不如狗，若稍微有其他生路，谁愿意吃人肉啊，小肥羊还好些，‘大羊’的肉都是酸的，又丑又恶，唉，想起就恶心……兵荒马乱啊，青黄不接啊……老黎民早已活不下去了，石大王快把我们都要杀光了……”

她退后一步，店家满脸的无可怎样，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又细看那小孩儿，脸色青紫，显然是病饿而死，并非被这店家杀死的。

她委曲将桌上的茶水喝了，丢了几十文钱在桌上，毛骨悚然地赶忙脱离了。

如此，又赶了两三天，终于来到了赵国的国都襄城。

与其他都市差异，新都襄城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脂粉的香味。

石遵登位后，纵情淫乐。他先是令人在太极正殿制作了一座高40丈的楼阁，将珍珠串起来做成帘子，上挂五色玉佩，每当微风吹过之时，铿锵鸣响，清脆悦耳。春暖花开时，石遵亲自登上高楼眺望四面八方，演奏金石丝竹之乐，日夜不停。

这个初夏季节，襄城好些日子没下雨，空气十分干燥。石遵就令人将杂宝异香舂成碎屑，让几百人在高楼上吹散它们，称之为“芳尘台”。

石遵还不满足，又铸造一座高峻铜龙，在龙的肚子里装上几百斛琼浆，令羯族勇士在城楼上用口喷酒，风吹过来时，从远处望去，如同武器一样，石遵告诉臣民，自己这是在做天大的好事，用“黏雨台”来洒扫灰尘。

不仅如此，石遵还为自己新获得的几名尤物制作“浴台”，每个宠姬的浴室都用乐玉石、玉珏等名贵石材砌成堤岸，再用琥珀、车渠制成瓶勺，所有修建，无不雕梁画栋、刻金镂银，极尽华美。

这些的浴台里，置放乐重达几千斤的铜龙，将之烧红后，从另一侧投入水中，这样，无论是春夏秋冬，水都可以保持常温。

许多个日夜，石遵喜欢召集宫里14－18岁的宫女，都脱光，裸身在浴池里嬉戏，经常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沐浴后的脏水，被另开一地下渠道，引流出宫外，这条水渠就称为“温香渠”。宫外的黎民，无不争相前来罗致渠水带回家中，家人莫不欢心鼓舞，乐不行支。

除了现有的淫乐，石遵还发民工数十万人，四处搜罗玉人增补后宫，各地郡县大多强夺人妻，为此而被杀死的那些玉人的丈夫已达好几千人。

浊世纷纭，命比狗贱。而襄城，照旧继续着歌舞升平，香尘漫天。

蓝熙之在街上走了一圈，发现街上少少有女子。石遵为了充实后宫，拼命在民间抢劫女子，那些认真行事的官员乘隙为自己也捞一把，只要见到仙颜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就走，赵国上下一片杂乱，基础无法躲避。

她不敢在街上多停留，随意来到一家小客栈，准备在这里投止下来再做企图。刚坐下喝了一碗茶，忽听得门外一阵吵吵嚷嚷的，然后，一群羯族壮汉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围了一大桌坐了，高喝道：“店家，快上菜，好酒拿来……”

这家客栈是“赵人”开的，他有亲戚在朝里做官，饶是这样，也经常被上门的“国人”敲诈勒索，白吃白喝。他见这伙人进来，心里暗叫不妙，照旧敬重地赶忙招呼上菜上酒，希望这伙人吃饱喝足后快快走人。

蓝熙之坐在角落里，见这伙人来势汹汹，不经意地侧身避开了他们，企图随便吃点工具就脱离这里。

她想躲却偏偏没法躲，一个大汉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过来陪大爷们喝杯酒……”

蓝熙之站起身，“蹭”地格开他的手，不欲在这客栈里生事，提了肩负就飞速脱离了。那伙人见这个女子居然随便避开了，连忙起身想来抓住她，蓝熙之闪身出门已经上马离去。

策马跑出一程，蓝熙之见这赵国国都也如此不清静，再看看前面一间大客栈，心想，这里收费高，预计闲杂人等少一些，就往这里投宿了。

太子府。

襄城作为赵国的国都，规模显然不足以媲美历代的中原古都，虽然有石遵的大兴土木，可是究竟尚未成天气，太子府邸较之中原东宫，也远远谈不上何等气派。

暮春的中午，太子府的大门紧闭着，门边是两队守卫的侍卫。

蓝熙之早已知道石良玉府邸守备得是如何森严，以前，她尚有点希奇，他何以会把自己的府邸部署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厥后得知他在邯郸的宅邸被烧毁屠杀，方明确，他的敌人实在太多，他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的警备。

她看到门口挂的大大的红“喜”的灯笼，似乎府里有什么喜事。岂非还在庆贺娶朱瑶瑶的事情？可是，这些灯笼太新，看起来又不太像。

守卫的士兵有些面熟，似乎都是从旧都随石良玉来的。一名侍卫也认出她来，连忙敬重走过来：“蓝女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