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寻死还是觅活?（2/2）

我怨天尤人地轻叹着，找了个橘子，剥了皮，撕下一瓣来，送到张晓小嘴前，没想到这会张晓倒清静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好象还闪过一丝光线，老老实实张嘴咬住了我送已往的橘瓣，然后就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我真是看得怜爱之情大发，一瓣一瓣将一个橘子全部喂给了她，待她咽下最后一口，眼睛直直地还盯着我手里的橘子皮，我就笑呵呵地问：“是不是还想吃？”

她就嘻嘻哈哈地笑，也不回覆我，脸上早已没有了适才的恐慌之色，取代以一张神采飞扬的脸，那种淘气和轻俏，那种可爱的神情，真是让我心都碎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就横遭不测了呢？

我再剥了一个橘子，依样撕下一瓣递到她嘴前，她张嘴叼住吃了，我看她现在这么乖的样子，心里一机敏：“岂非她已好转，何不乘隙问问她试探一下？”

于是我干咳了一下后柔声说道：“张晓，你相信年迈么？”

张晓神情好象突然变得有点凝滞，眼神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话语的反映。我一气呵成道：“如果你相信年迈，那么你就将其时的情形跟年迈说说好么？年迈一定会资助你的！”

谁知道我这话刚一说完，我递橘子到张晓嘴巴前的手指蓦然传来一阵生疼，原来张晓不仅一口将橘子咬下，连我的手指也被她咬了一口，我条件反射似地缩回手指，看着手指上两排整齐的齿痕，心里已是凄凉如水，看来张晓受刺激真是不轻，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是不太可能了！我正思考着呢，张晓突然从自己的嘴里将嚼得稀烂的橘子瓣扣了出来，又是一伸一缩地，嘴里念叨着：“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

换这种药好吗？换这种药好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到底是谁把一个年岁轻轻的小女人伤害成这等容貌？一阵悲鸣盘旋在我心头，我不禁仰天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把看护张晓的一个小护士叫了进来，希望她们这对小姐妹能够相互给予慰藉。然后最后哀怜地看了一眼张晓，赶回了病房。

想着这些天来连篇累牍的不幸遭遇，一下午的事情我都没有好好安下心来，还好，好象老天知道我今天心情会格外苦闷一样，我统领的病人竟然也都安平悄悄的没有来骚扰我，要不在这种状态下，遇到一个紧迫病情的病人，让我去施救，非失事不行。

因为没有病人泛起特殊病情，所以我这天能够按点下班，我脱下白大褂，望着窗户外边黄昏夕阳浸染下苍黄的凡间，心里情不自禁就茫然而生一种苍凉的孤寂之感。我竟然畏惧走出办公室，畏惧让那些人类的光影笼罩在我身上。我甚至对谁人太平间也没有心憧憬之的感受了。白晶晶已经死了，我甚至还只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就死了，没有任何声息，她就脱离了这个世界，脱离了我，我没有可意淫的工具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丝慰藉也就这样被无情的剥夺了！而谁人清冷的太平间呢？先前我还以为可以看看岳媛作为看潘天高看得腻味时的调治，但没意料她却是我兄弟华浩的鬼妻，满腔的热情也已经彻底偃旗息鼓了，昨晚和白晶晶**一刻，我似乎可以心满足足了，可是我一想起她现在已经在火葬场的熊熊猛火里酿成了一团可以灰飞湮灭的骨灰，我心里就憋闷得难受，就好象被人灌了满满一肚子苦水，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要说，我对白晶晶实在并没有何等铭肌镂骨的的爱恋，可是那颗孤苦无依的心灵通过寻找意淫的慰藉建设起来的情感又怎能轻易获得了断呢！

我该怎么办？回地面上谁人房东家的棺材盒子里呆着？不去，在谁人红尘滔滔的人世，那基础不是人呆的地方！照旧回太平间？可太平间里东北角的岳媛不能看，而西北角的白晶晶已经灰飞烟灭，还去研究谁人潘天高吗？这样地缧绁自守下去真地能够给予我慰藉吗？我单薄的躯体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突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灰意冷。没须要了，别闹下去了，李智，岂非白晶晶的死还没有让你警醒吗？你在太平间里渡过了几个夜晚，白晶晶就死了，你在太平间里再这么呆下去，商诗就能来到你眼前吗？白晶晶简朴的死已经让你的心灵痛苦不堪，岂非你认为你还能遭受商诗在谁人酒绿灯红的世界里庞大的活吗？一切都远去了，外边的夕阳虽然暗红如血，但也不属于你，你属于漆黑，旁边就是窗户，从窗台到地面一共十层，那就是你人生全部的距离。去吧，去到该属于你的地方去吧！

在我心灵恶魔的召唤下，我竟然不自觉地悄悄挪步靠向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