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椿九(2/2)
拘留所?海关不是有专门的缉私分局吗?怎么样也不会未经审讯就关到拘留所吧,乔甯百思不得其解。
“甯甯,要不,你再去求求你寄父?”乔振良这样试探道。
乔甯没想到父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他用了“再”这个词,于是厉声问:“爸,你求过冯绍霆什么?”
“也没什么,我不是看他一直对你很照顾,而且经常上财经封面,总归蹊径要多些。”乔振良越说越小声,提到冯绍霆,他确实腰板挺不直。
乔甯别人不相识,还会不相识自己的父亲吗?他这话一说,就代表他和冯绍霆绝对私下有来往,冯绍霆没什么需要求父亲,可是父亲却有许多地方可以求冯绍霆!她的心思百转,可是母亲在押是不争的事实,又如何能够责怪心焦的父亲:“好,我去问问他。”
乔甯电话打来时,冯绍霆正在接受杂志的专访,靓丽的女记者笑吟吟的问道:“冯总,能谈谈你的家庭吗?听说您一年只有三天的休假,您是如那里置惩罚好事情与家人的关系的呢?”
“呵呵,很简朴。”冯绍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皮夹,展示内里的全家福,“我和我太太女儿,虽然不在一起,可是她们时刻占据我最重要的位置,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千里寄相思吧!”
“啊,冯总真是太难堪了,真羡慕你的妻女。”女记者赞美着,事业有成,潇洒多金,居然还这么深情,这一期的标题就叫做《多面男子——记凡鼐团体董事长冯绍霆》吧!
“对不起,今天就到这里吧!”冯绍霆一望见专线电话铃响,起身礼貌的送客。
他停顿了数秒才接了起来,黑眸闪着狩猎的精光:“喂。”
“是我。”女孩的声音依旧火辣。
“哦,最近秘书是不想干了,什么电话都接进来。”他装作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任凭乔甯咬牙切齿,也只好服软,“是我……寄父。”
“甯甯啊,我记得我们上次的谈话似乎不是很愉快,怎么?这么快就想到寄父的好了!”那种□□裸的调笑,和刚刚采访时的绅士判若两人。
要她奴颜媚骨的向他摇尾巴,乔甯自问还做不到,于是深吸一口吻,质问道:“我妈在广州被拘留,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怎么会想到我?我可是个好人。”冯绍霆心情大好,简直可以想象乔甯那恼怒又无助的娇柔样。
“你不知道就算了。”乔甯作势要挂断。
逼到这份上,也够暗爽了,冯绍霆这才引入正题:“好吧,我认可这事我知道。要你妈出来也不难,你要连忙脱离聂东川。”
“是聂少筠让你这么做的?”乔甯知道冯绍霆是聂少筠的忠实走狗,否则怎么把妻子赔上了,还能奴颜的这么坦然。
“甯甯,你怎么这样傻,要是筠少真脱手了,你以为你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吗?”冯绍霆换了苦口婆心的语气,“做人不是使气,真走到不行收拾的那一步,到那时,寄父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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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东川背着大大的包囊,预备去接妻子一起看演唱会,一边走一边盘算,总算可以住一晚了,上次北戴河经心筹谋的部署,这次一定要实现——虽然,他现在所盼愿的,也就是盖棉被纯谈天这种的,再进一步,想是想,就怕妻子差异意。虽然,如果妻子不阻挡的话,他是绝对不会临阵脱逃的,哎呀呀,聂东川,你都在想些什么七零八落的呀!
他还兀自陶醉在粉色泡泡弥漫的幻象中,却一眼望见乔甯从一辆红色跑车内走下来,下车后还和驾驶座上的人亲密拥抱,这个男子是谁,他化成灰也认识,就是“葡馆”的大股东,也是施梦童口中,帮她姐姐脱案的大恩人。
棒球帽遮住聂东川前额,也遮住了他的心情,他居然一动不动,既没有冲上来诘责她,也没有像上次望见韩邡一样,发狠揍人。
乔甯狠狠心道:“你、你没望见,我们在一起了吗?”
“原来他们说你喜欢年岁大的男子,是真的……”聂东川的声音清静,听不出喜怒。
“你视察我?”只管是她部署好的,乔甯胸口依然隐隐作痛。
“我没有,只是上次我们在葡馆望见过你……“聂东川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隐忍什么,“这个圈子里,想守住秘密,很难!”
原来了局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在他们还没有相遇的那一刻,乔甯苦笑:“那你还在等什么?我的时间不多了……”
“……妻子,演唱会……我们还去吗?”男孩险些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问出这句卑微的话。
“你……去找此外人吧……”乔甯残忍的说,“支解两地的恋爱不恒久,我不想在犯傻下去了。”
聂东川不再挽留,只管他不宁愿宁愿,很不宁愿宁愿,可是他现在终于明确,自己为什么一直有种孤军奋战的感受,每次他前进99步,乔甯才前进1步,原来问题出在这——乔甯基础不爱他,他在委曲什么?期待她的同情吗?“妻子,你记好,你现在脱离我,我永远不会再来找你!”
不是这样的,这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乔甯突然一激动,脱口而出:“聂东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嘛?”
“信!”聂东川一口应承,继而又自嘲道,“只是没到爱的水平,是吧?”
乔甯看着眼前的男孩,爱笑的黑眸如今写满悲悼,却强撑着没有落泪,她没法责怪他,怪只怪自己爱上他,那样迟:“嗯!你说的没错!”
乔甯看他狠绝的转身,空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身体一软就要跪下,时戕戕赶忙扶住她:“他似乎在转头看你,你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不用,冒充吻我!”横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其中最难跨越的就是运气。
“唉,你这又是何须!” 时戕戕看得实在难受,年迈临走前,是交待过要好好照顾嫂子,可也没说这样照顾啊。
“他,他走了吗?”乔甯已经哭成了泪人。
时戕戕感伤,想他聂家纵横政界多年,倒还出了个痴情的种子,也算难堪,于是劝道:“实在这年月,钱一点也不稀罕,稀罕的是情感,你要是……”
“我知道,可是我赌不起了……”恋爱和面包不难选择,可是恋爱和亲情怎么取舍?只是一个冯绍霆就能把她家搅得**犬不宁,如果聂东川的父亲再脱手,她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拖着极重的法式回到宿舍,乔甯把口袋里那张演唱会的门票取出来,看了又看,然后放在自己最珍爱的玻璃樽里。
恋爱最初的容貌,就像玻璃樽里装着一枚雨花石,雨花石天然去雕饰,美的宛若星辰,惋惜玻璃樽里满是水,又苦又涩又咸,为了取出雨花石,只好将它们一饮而尽。若干年后,才发现雨花石的样子已经淡忘了,可是那又苦又涩又咸的滋味尤在心头,犹如一公升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