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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紫楚惊惶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唔……是真的,姐姐从前便也这样说过我呢。”苏瞳若的眼里泛起迷离的雾光,却连自己都有些疑惑,姐姐那些犀刻的句子竟没有伤到她分毫,甚至还会因此而变本加厉起来,“姐姐曾经喜欢过一个羽士,但并不是爱,或许只是一些好感,因为姐姐喜欢过的人有许多——”她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毛,“可谁人羽士说的话我不爱听——他说我是朱颜祸水,命克双亲,且十五岁会是大凶之年。”她顿了顿,些许自嘲的笑意浮出嘴角,“只是因为这张脸——显着是上天给的,为何却让所有的罪孽都由我背负?这不公正——”
那年她不外九岁,却先被谁人初出茅庐的羽士否认了生命的全局,而她只是看不惯他的狂妄自负,所以耍了些手段,让他破了道家的戒律,自此无脸见人。
“你偏生得一副狐狸精的容貌,伤人害己!”是姐姐冷然离去前丢给她的话。
“但现在,谁人羽士的预言竟然成真了。”苏瞳若突然又笑,妖冶妖娆,“我成了一个名副实在的狐狸精,只能凭美色去蛊惑别人——”
“阿宝!”上官紫楚激动地打断了她,将她拉近身前,“阿宝……”他唤得小心翼翼,抬手覆上她的眼睛,沾到一片濡湿,“你畏惧了,是不是?”
是啊,她刚刚说:看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因为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到现在都没有消散,所以想要从他身上寻找慰藉。是啊,她不外是个孩子,却要学着去下毒,去害人,甚至是用自己最不甘认可的美色去引诱别人……
他怎会不知道?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恨这副妖精般的容貌,所以她博学多识无所不精,想要依附满腹的才情盖过自己的外表,摒弃世人的粗鄙之见,不意到最后却照旧通过这样的方式应付险境——那是她最无奈的决议,也最迫不得已,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救他——
“阿宝,”上官紫楚柔声在她耳边呢喃,“我小时候,听祖父讲过狐仙的故事……”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一丝不行捉摸的叹息:“天赐朱颜,世间尤物。我若是那传奇故事里的渔女,也会意甘情愿被那狐仙疑惑。用自己的发丝为他做一件羽衣,让他成仙——”
如同对于这个媚惑天下的少女,那颗心,在许久以前便已迷恋,三生不悔。
“阿宝,我实在没那么确定,是否还能在世从这里出去。但如果——咳,”上官紫楚猝然咳出一口血,“如果我们真能逃过此劫——”
“紫楚!”苏瞳若惊呼一声,慌忙用衣袖为他擦拭唇角,“是我欠好,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我马上救你出去……”她俯身为他解开脚踝上的铁链,手指不停地哆嗦,“我只是想……”只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声“不介意”,哪怕她曾通过鄙俚的手段搪塞自己的敌人——她可以掉臂世人的眼光,但她需要他的认可——她真正畏惧的是,他会因此而疏远她。
“我怎么会,不介意……”上官紫楚明确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笑得促狭,“你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我可是介意得很呐……”他徐徐俯下身来,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但我更介意的是,你会因此对我心生嫌隙,因为我才是迫使你去做那些事的罪魁罪魁,咳咳……”
血腥的味道又浓了些,呛得眼泪快要落下,“不要说了,紫楚,我们都是杞人忧天……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可以的!”苏瞳若起劲咽回啜泣声,“你听我说,实在这密室内里尚有机关,除了李宓再没有第三小我私家知道,只要我们从那里出去,他的属下不会发现我们——”
上官紫楚微微颔首,“我也看出来了,是用九宫数拼成的方格,但我够不着它的机关……”只因双脚被铁链锁住,稍微动一步都极其艰难。
“可现在有我在啊。”苏瞳若含泪而笑,“喀”的一声,铁链解开的同时她只以为肩上一沉——
“紫楚?!”
野径荆棘丛生,隐约自树缝里望见一点零星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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