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辛笛准备进电梯下楼,戴维凡追上来:“这是你的吧。”
他手里拎的大号收纳箱,正是她的私人物品。辛笛暗叫一声“好险”,她一向丢三拉四,这箱子内里全是她多年屯积的种种备用配饰,并不见得值钱,可是积攒不易,做宣布会时往往能派上大用场,丢了就太惋惜了,连忙伸手去接。
“不早了,我送你吧。”戴维凡拎着箱子,和她并行,有点低声下气地说:“适才对不起,我也就是顺口一说。”
辛笛好不茫然,她容易生气,可是也很容易转头就忘。彩排完了指挥助手将模特脱下来的衣服一一归置,按编号挂好,再送去预订好的房间,已经累了个半仰,只想早点回家休息,心里盘旋的仍然是自己的服装威风凛凛威风凛凛问题,基础不记得他顺口说了什么。
出旅馆上了车,戴维凡字斟句酌地说:“实在情感这个工具说不清,不能强求。”
辛笛这才意识到,敢情戴维凡想慰藉她,马上又起了开顽笑的念头:“你以前暗恋过别人没有?”
戴维凡颔首:“有啊。”
辛笛本以为他会照例很臭屁地说“向来只有人暗恋我”之类的话,已经准备好了挖苦的话,倒没想到他会这么回覆,难免动了好奇之心:“批注没有?得逞没有?”
“没来得及批注她就嫁人了,不外听说,我批注晰也白费,照样得逞不了。”
他这么坦白,辛笛可笑:“好了,我平衡了,人生都有脑壳被门夹过的时候,就这么回事。”
她一派轻松,戴维凡松了口吻,以为果真洒脱的女孩子体现是纷歧样。
辛笛住的地方位于旧时租界区一个不算大的院落内,院内生着两株高峻的合欢树,此时已经由了花期,夜幕下伞形树冠舒展着,叶子如同怕羞草般闭合,姿态十分优美。
迎面一排三层楼老屋子,西式威风凛凛威风凛凛修建,崎岖错落的屋顶,上面还竖着烟囱,临街一面全是长长窄窄上方拱形的窗子,全不是时下千篇一律的塑钢窗,而是旧式木制窗框,红色的窗棂。虽然随处挂着的空调室外机显得与红砖外立面不够协调,从外寓目也有点破败,可是仍然颇有异域情调。
戴维凡停好车,开后座门去拿收纳箱,这时合欢树下阴影中站立的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路灯光照在他脸上,正是路非:“小笛,怎么才回,打你电话也不接?”
“音乐太吵,没听到。”辛笛伸手接过箱子,对戴维凡说,“谢谢你了,再见。”
戴维凡只见她很是熟不拘礼地转手将箱子递给了路非,禁不住有些无明火起,不外自知不够友爱再说什么了,只想,岂非辛笛真的被所谓的暗恋加重逢冲昏了头,宁愿默认这男子周旋在她和她堂妹之间吗?这样子的话,脑壳未免被门夹得太狠了点吧。
这关你什么事?这天晚上,他再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
没有可是了,他有点粗暴地打断自己,闷声说了“再见”,上车一个掉头,很快地擦着两人而过,驶出了院子。
一向镇定的路非对这个突兀的速度也现出了一点惊讶,可笑地摇头:“你男朋侪吗?小笛,让他别误会。”
“有什么好误会的,普通朋侪。”辛笛捂嘴打呵欠,“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路非?”
“小辰让我把她从西藏带回来的挂毯给你。”他开自己车的后备箱,取出挂毯,“我送上去吧,有点沉。”
辛笛也不客套,在前面带路,上几步台阶,进了光线昏暗的门廊,泛起在眼前的是老式木扶手楼梯,显着有点年久失于维护。可是楼梯踏步居然是墨绿色大理石,又透着几分旧时的豪奢气氛。
上到二楼,辛笛拿钥匙开门。这套两居室是辛笛妈妈单元的老宿舍,他们一家人曾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厥后她父亲分到了公务员小区一套光线明亮、结构合理的屋子,怙恃搬去那里,辛笛却坚决要求留在这里独住。幸亏两个地方相距不远,而这边周围许多政府机关,治安良好,怙恃也就允许了。
这里户型以现代的眼光看不够实用,客厅偏小,厨房卫生间光线很暗。可是室内高高的空间,带点斑驳苍桑痕迹的木地板,配上辛笛特意淘的旧式木制家俱、用了近二十年的深枣红色丝绒沙发,随处都透着时间感,带着沉郁的味道。
辛笛展开挂毯,她是识货之人,一摸质地就知道是纯羊毛手工制成,色调庞大而精致,正是她喜欢的抽象图案,而不是详细的宫殿人物飞鸟走兽之类:“辰子眼光照旧不错的,每回淘回来的工具都很对我胃口。上次去新疆买回来的披肩太漂亮了,弄得我都想去一趟。对了,你们今天谈得怎么样?”
路非苦笑:“她基础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默然沉静。我走以后发生后了什么事吗?”
“你走以后?”辛笛皱眉回忆,她对自己在除服装设计以外的某一部门影象力很没信心,可是路非走的那一年对她是有意义的。那年春天,她读大三,21岁,获得了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一个奖项:全国新锐服装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一战成名,头次奔赴外地领奖,但觉世事没有什么不行能,对未来充满企图和信心;那年响,路非22岁,大学结业去美国留学;那年头秋,辛辰快18岁,上了大学。
“你走之前倒是有许多事,可是你都知道啊。那以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不外……”
辛笛迟疑,虽然肯定照旧发生了一些事。正是从上大学那时开始,辛辰不声不响地有了变化,从几多让人有颔首疼的准问题少女成了一个清静的女孩子。她的大学远比中学来得清静,结业后虽然没有按辛笛父亲的部署当个踏实的上班族,而是换了几个职业后彻底成了自由职业者,可是她事情起劲是无疑的,生活更是静如止水,再没惹出什么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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