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计(三)(1/2)
临近黄昏时分,京城淅淅沥沥落了雨,空中乌云蔽日,夜黑的也比平日早些。
掌事家丁撑着油纸伞,给守门的护卫送去了蓑衣。
他站在门前廊下,呆望着路上践水而行的百姓,口中暗自呢喃道:“这京城的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话落,将宅门重重闭上。
巴雅拉氏一朝失势,府邸上下议论纷纷。
其从母家带来的贴身侍女被遏必隆下令杖毙,更是惹得昔日里与巴雅拉氏走的亲近的下人,人人自危。
遏必隆处置了巴雅拉氏后,便着人把仍昏迷不醒的婉媃抬回了自己闺房中。
婉媃睡得深沉,窗前帷帐垂落,房中空荡,唯贴身侍女云杉一人侍奉在侧。
云杉怀中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猫正‘喵喵’的叫着,也不知是谁人在何时于何处将它寻了回来。
云杉比婉媃年长两岁,七岁时被家父变卖钮祜禄府为奴,入府至今一直侍奉在婉媃身侧。
二人年纪相仿,私底下相处十分融洽,胜似金兰。
平日里,婉媃若得了些好吃好用的,也常赏给云杉一些,她的身份也自是要比旁的粗使奴婢贵重。
云杉瞧着帷帐后的婉媃似有了动静,于是刻意清了清嗓,对怀中白猫呢喃道:“雪绒,白日里小姐将你关在那松木柜中,可要把你闷坏了。如今你瞧,她睡得正酣,不如你去她榻上闹闹她?”话落,她当真拉开帷帐,将雪绒放在了婉媃床榻上。
雪绒一跃至婉媃枕边,伸出带着小刺的舌头舔舐着婉媃的面颊,婉媃吃不住痒笑出声来,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把将雪绒揽入怀中。
她撩起帷帐,一面抚摸着雪绒,一面抬头冲云杉笑道:“若不是雪绒帮忙,今日你我怕还成不了事呢。”
她起身,将雪绒轻放在地上,打了个响指,逗着它让它自己去一旁玩耍。
而后双臂高举伸了个拦腰,脸上神情生变,丝毫不见午后在遏必隆房内的那份稚嫩。
云杉取了放在一旁的雪缎披肩,伺候婉媃披上:“今日巴雅拉氏像极了吃了黄连的哑巴,老爷向来爱重乌拉那拉氏,这府上人尽皆知。如今巴雅拉氏牵扯上了乌拉那拉氏的死,想来若要翻身,怕是难了。”
婉媃拍了拍云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点头微笑道:“你办事向来利落。”
“小姐夸赞,奴婢可不敢当。若不是小姐想得这好计谋,又如何能一举扳倒巴雅拉氏?”
云杉行至桌旁,取茶盏为婉媃添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中:“将雪绒藏入柜中,命奴婢四下散播雪绒不见的言辞,支了府上大半下人去寻,趁人手空虚之际,又让奴婢将那花粉放入存在膳房,乌拉那拉氏生前所制的风干杏肉中。”
“而后小姐自己去寻了巴雅拉氏,假意亲近。让她又派了自己房里的下人帮着寻雪绒,好让奴婢有空隙,将余下花粉放在巴雅拉氏妆台下。她受乌拉那拉氏多年欺压,若说看不惯她行事,起了谋害歹心,也合逻辑。”
“如此,便顺理成章让众人皆信,那花粉是她放入杏肉中,意图谋害乌拉那拉氏。只是小姐,云杉有一事不明,您如何能引出老爷来,还让他亲手将那杏肉拿来给你吃?”
婉媃冷笑,将茶盏中温水一饮而尽,挑眉看向云杉:“我一路引得巴雅拉氏同我前往阿玛房前庭院,假意为寻雪绒,刻意造出动静。我知那个时辰正是阿玛午憩起身的时辰,听了动静他必会出来瞧一瞧。只要见了阿玛,随便寻个由头说自己想念乌拉那拉氏便成了。”
婉媃说着将茶盏顺手放置一旁,手指轻敲盏壁:“乌拉那拉氏死后留下的东西,大都同她一并葬了。唯有那些自己制好的风干杏肉,阿玛是舍不得扔了的。阿玛极重他二人感情,见我孝顺又思念哭闹,要他拿了杏肉来睹物思情,又有何难?”
闻听婉媃此说,云杉不住夸赞道:“小姐如此聪颖,放眼京城也寻不出一二来。只是,我们向来隐忍,小姐为何今日却容不得她?”
婉媃目光孔洞,望向窗外,许久,有些无奈的将双眸闭上:“乳母无意听见了阿玛跟娘的谈话。”她声音渐弱,轻叹一口气,无奈道:“不日我便要选秀入宫,做皇上的妃子。”
云杉眼睛瞪的浑圆,嘴巴微张,吃惊道:“怎......怎可?大小姐已经嫁入宫中,如今小姐你是老爷的独女,他怎么舍得?大小姐家书常提及皇上少入后宫,即便是入了后宫也多宿在皇后处,小姐您若再步了大小姐后尘,可是要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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