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隐忍(1/2)
婉媃向梁九功使了个眼色命他先行退下,而后俯身将散落一地的奏折一一捡起堆在案上:“皇上恼他作甚?您越是隐忍,他便越是狂妄,一旦狂妄过了头,便是自掘坟墓。”
皇上右手扶着额间,似在思量。婉媃接着道:“依臣妾愚见,他越是无礼,皇上便越要纵着他。只认他觉着您还是当日那不问世事的黄口小儿罢了。试问谁人又会对懵懂稚子设防呢?”
皇上沉静片刻,伸手向婉媃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令她继续说下去。
婉媃随手取过方才被皇上掷的老远的奏折,沉声道:“皇上朱批一下,允了他所奏,如此他必然欢喜,更不知尾巴要翘到哪里去。”
皇上面露惊色,摆手苦笑道:“婉儿如此说,是要朕恕了他犯上之罪?”
婉媃含了几分笑意问道:“皇上熟读兵书,定知擒贼擒王的道理。可还有一计,用于他鳌拜身上,便是再合适不过。”
“你且说。”
“康进之《李逵负荆》第四折讲‘这是揉着我山儿的痒处,管教他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婉媃暂收了笑意,又问:“鳌拜衷于太宗与先帝,是历经数朝的老臣,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更被冠以满洲第一巴图鲁的称号,皇上想,他心中最重视的会是什么?”
皇上沉吟片刻道:“他一向自持为忠臣,更曾救下太宗性命,尽心辅佐先帝,想他最为重视的,便是个衷字吧。”
婉媃回言:“如此忠臣,得皇上召见入宫,可敢带亲兵佩刀来见?”
“他自是不敢。”
婉媃抿嘴一笑,合了鳌拜的奏折,将它丢在那一堆奏折正中:“任他再骁勇,以一可敌十,可若再多些拳脚,又当如何应付?”
皇上想着她这话有理,可却很快凝眉摇头道:“你是要朕伺机暗算他?如此下作手段,朕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之?”
“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何况若说下作,他鳌拜所干下作之事还不够多吗?皇上不过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有何不妥?”婉媃见皇上仍犹豫不决,旋即又道:“皇上以为容他多一日会如何?还不知多少百姓官员要遭他荼毒。如今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其除之,其党羽自会乱了阵脚投诚皇上,如此明智之举,天下何人不拜服于您?您是天子,你所做之事,便是天道。”
皇上目光炽热凝望婉媃,眼中多了一丝赞许之色:“原来只当婉儿擅诗书琴艺,却不想对用兵治国之道也信口拈来。”
婉媃心中一怔,忙推诿道:“臣妾哪里懂得那些,不过是看夫君烦忧,揣度夫君心意,将夫君所思所想敞开说出来。其实这其中道理皇上怎会不知?不过是碍于君子性格不屑去做罢了。”话落又含了七分笑意三分娇嗔道:“而臣妾可不同,臣妾是女子,不是君子。”
皇上拊掌大笑,一把将婉媃揽入怀中,烦忧心绪一瞬去了大半:“朕的婉儿果真与旁人不同,这些话,放眼前朝后宫,也只有你敢同朕讲。”
婉媃娇羞轻推了皇上胸膛一把,又拈着娟子指了指地上的残羹碎玉,不悦道:“方才皇上盛怒,将臣妾的心意洒了一地,可要伤了臣妾的心。”
皇上额头抵着婉媃的额发,低笑道:“朕今日便去你宫里,与你一同入小厨房,再烹一碗可好?如此便是将朕与婉儿的心意一并融在了汤羹中,朕想着定是更甜些。”
婉媃点头媚笑应下,才听皇上又低声问道:“鳌拜一向同你阿玛交好,你如此进言,就不怕累及母家?”
婉媃周身一凛,她倚在皇上怀中,皇上自然瞧不见她眉头已然蹙成了崎岖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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