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巫蛊(六)(2/2)
只是许多物什都挪去了下人庑房添作摆设,留给珞馥的只有一床被衾与一些成色不佳的茶具碗碟。
前些时候还风光无两引得太皇太后与仁宪太后一并向皇上进言的宠妃,一朝失势便低贱入了泥土里,连着最为卑微的宫女太监也能随意欺压凌辱,这般反转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那日众人离了乾清宫后,皇上安抚了婉媃几句,而后独留懿妃叙话宫中,命众嫔妃散去。
容悦紧紧跟在婉媃身后,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叹道:“好在你机灵,方才见你又被人暗害,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个着落。”
婉媃牵起容悦的手道了几句感谢言辞,可她心里始终有一事暗觉不妥。
虽说如今呈在乾清宫的人偶是她与琳兰刻意取了储秀宫独用的布料做下,为得便是引珞馥自投罗网。
宫中与她结怨之人,如今明着只有她一人,所以这事是她做下的原也不稀奇。且看她入乾清宫时的那副嘴脸,婉媃便觉自己与琳兰揣测无误。
可令她自疑的事,这事若真是珞馥做下,她怎敢如此坦荡以自己性命乃至全族荣耀玩笑?
这日晚些时候,琳兰于云蝉一并伺候着婉媃卸妆梳洗后她便熄灯入眠。
可躺在榻上许久,因着天气燥热,自己心中又记挂着白日里的事,久久辗转反侧无法安寝。
她冲屋外轻唤了声命宫人新添些冰在室内,不多时宫女携冰入内,映着稀微月光,婉媃瞥见来人却是今日并不当夜值的琳兰。
“今夜不是你当值,你怎来了?”
琳兰含了一缕淡然笑意,拿着木镊子取出大块冰石来填在镂空玉瓮中:“方才伺候娘娘就寝时,见娘娘神色不豫似有心事。奴婢便想,左右娘娘今夜是睡不安稳的,若夜半里起身身旁没个体己人说嘴两句,怕是心中烦闷更难入睡。”
婉媃从榻上起身,饶有兴致瞧着她:“怎么?今日你也瞧出来了事情不妥?”
琳兰颔首:“照今日的情形看来,珞馥多半是做了旁人的替死鬼。”
“若是背后还有人蕴藏锋芒而咱们却不知,那那人的心思,实在也藏得太深了些。”
琳兰添了一盏温水行至婉媃身旁,神情自若道:“管那人是谁,有着奴婢与云蝉在一日,必不让旁人伤了娘娘。”
“那日在储秀宫受了委屈,你心中也是恨极了珞馥吧?否则你怎会费尽心思去她宫中取了布料来,做了那人偶把事情引到她身上去?”
琳兰摇首,嘴角却噙了一抹隐秘的笑:“有何恨不恨的,奴婢只信这世上有报应一说。她本就不是个清白的人,即便此事冤了她,可旁的种种一一算来,皇上如今这惩罚也不算委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