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情薄(一)(1/2)
十月的寒风刺骨,刷黄了枫叶,染白了宫墙。
婉媃身子渐好起来,是在十月中的初雪那日。
她心中虽伤怀不已,但总也惦记着如今仍被蒙冤禁足的容悦。
于是方能下地走动,便遣了云蝉去探皇上的口风,想着如论如何也要与容悦见上一面。
人出去了半晌赶着午后才披了一身雪星子回来:“入不得乾清宫便被梁公公拦下,好似数位大臣都聚在里头,想来皇上应是有顶要紧的事,眼下顾不得这许多了。”
听得云蝉如此说,婉媃倒略安心些。
卧榻了这么些时日,各宫嫔妃流水似的挤入长春宫门安怀劝慰,她哪里又能不晓得当日自己昏迷之后,宫中究竟生了何事?
皇上如此态度,怕是尽信了这事儿是容悦做下的,自己去求了,皇上未必允诺她与容悦会面,还不若如今这般,悄悄摸摸,无人知晓便罢了。
婉媃道:“暖个汤婆子,再去取了墨狐大氅来。”
云蝉急道:“娘娘身子方见好,屋外寒凉,您可出不得宫呐!再者,佟答应是犯了大忌讳被责令禁足,娘娘如今贸然探视,恐怕还要惹出是非。”
婉媃语气淡淡道:“连你也会唤一句佟答应,我这里日子难过,容悦那儿又能好到哪儿去?”她瞅了眼屋内炭盆里正肆意烧着的红罗炭,继而吩咐道:“去时再让李印择些好炭,你与我一并带着,容悦那身子最怕寒凉,偏去了祈祥馆那样一个冷风口子住着,怎能熬得住?”
云蝉低声怜惜道:“娘娘腹中龙嗣终归是因着佟答应身上的茴香气味而致小产,娘娘伤心了那么些时日,如今身心才见起色,便要赶着去......”
婉媃心下一紧,厉声截断了她的话:“原先那坐胎药还不是我亲自命人熬好端去她宫里伺候她服下的?昔日祸事儿出在我身上,如何千夫所指容悦也不曾疑过。怎地现下换作她遭人构陷,我却要扭转了嘴脸疑她度她?那人能在咱们宫里的汤药中下手脚,便也能在容悦的衣着上做文章,怪只怪咱们棋差一招,防不胜防罢。”
婉媃护着仍虚寒的小腹,缓了口气叹道:“满宫里除却长姐,我唯信容悦一人,她若知有人要害我,必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替我打点着,多余的话这几日我听得够多,甚是厌烦,你若真为着我好,便莫再说舌,快些去准备着。”
云蝉怔住,见婉媃面有怒容,怕着再惹了她身子不适,遂不再言语默然退下。
抬头见窗外漫天飞雪,天地一片素白寂静。
长春宫便是地气最暖,花开繁茂才起了‘长春’二字,可入了冬百花凋零,如今院中清冷萧条正如所居之人心境一般,倶是凉透了。
婉媃斜倚榻檐,轻轻拍打着小腹,好似胎儿还孕育腹中之时那般,只是现如今,唯余双眸两行清泪。
晚些时候,云蝉一切打点妥当后,命霜若备下轿辇,抬轿之人因初雪皆格外谨慎,平日里只消一刻钟功夫的路程,今日却整整行了近半个时辰。
婉媃不时掀开轿帘朝外望着,越近咸福宫处,宫人来往越稀疏。
四周枯草大半已被皑皑冬雪覆盖,抬轿太监足踏之,不时发出‘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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