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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拿起那支很是不成样子的簪子，简朴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簪身平滑漂亮，可簪首那朵芙蓉却雕得七零八落；先不说花瓣一片大一片小，单是外形就差点看不出来它是一朵花，如果不是她曾经看过那支碧玉簪的话。

她放下簪子，伸手去拉他的手掌，翻过来一看，满满的刀痕。

新伤加旧痕，那双曾经修长白皙像贵族般的手，因为要养家而不停地辛勤劳动，又因为要给他的妻子做一支她喜欢的簪子还不停地被刻刀划伤手……

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柔儿，不要哭，我一点都不痛。”

怎么会不痛，又怎么可能会不痛！她哭得全身都哆嗦起来。

“我……我去给你拿药膏。”都怪她最近这段时间身子太不争气，总是模模糊糊，半睡半醒，否则她早该发现他手上日益增多的伤痕了。

“别忙。”他赶忙抱住谁人要从他膝上滑下去的小女人，真是的，太让人费心了，也不想想她现在肚子内里尚有孩子，怎么可以行动那么大，“我已经掠过药膏了。”

她清静下来，一点一点地抚过他掌上数也数不清的伤口，有的细小、有的较大、有的浅、有的深、有的新、有的旧，满满的痕迹；她低头，在他的掌上柔柔印下一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她拖累了他，她那天为什么要去看那支簪子。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他笑着，“如果我有钱，我肯定会为你买下来，可是因为我们要存钱养孩子，所以对不起，我只能自己做一支给你，但我太笨了，总是做欠好。”他在云雾山上找了良久才找到适合做簪子的绿檀木，可他却总是雕不出一朵像样的芙蓉花。

“怎么没找全伯资助？”

“这是我送给你的工具，虽然要由我亲自完成，再说全伯所有能教我的工具已经全部都教给我了啊。”他无奈地苦笑，“照旧因为我缺乏这方面的天分。”

“不，我很喜欢。”她拿起那支簪子递给他，“为我戴上，好吗？”

“我还没有做好。”而且这支已经做坏了，这段时间他不知道铺张了几多块木料，却照旧没有进步。

“这支就好。”她含着眼泪朝他微笑，“我就喜欢不完美的芙蓉花，帮我戴上好吗？”

谁能拒绝这样的请求？他接过来默默地为她挽发，将簪子斜斜地插入她乌黑的发丝之中，鬓开芙蓉、脂染颊畔，那支并不完美的发簪却衬得她典雅而漂亮。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面庞埋入他的肩膀之上，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阿力。”

“嗯？”

“我爱你。”

狂喜瞬间将他淹没掉，他原来以为她说喜欢他，愿意跟他完婚，已经是他人生中最优美的事情，可现在才发现，优美事后尚有更优美。

好比，她说爱他；又好比，他发现自己也爱她。

“柔儿。”

“嗯？”

“我也爱你。”

她的唇边浮起浅浅的幸福的笑，他说爱她呢，实在他不说，她也知道的；有的爱就算没说出口，却照旧可以深深地感受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