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2）
可是，我在期待着自己酿成海胆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前方尚有一个燃烧弹在等着我。我以为自己够狠够烈够血腥，然而，我错了，我低估了上帝对我们这群人的眷顾。他像是一个拿着遥控器迟迟不愿松手的人，他抱着爆米花坐在沙发上，期待着一波又一波迭起的崩坏大戏。
“我去叫她起来吧。十一点尚有一个聚会会议呢。”顾源看了看南湘，拉开椅子站起来。南湘点颔首，也随着顾源朝顾里卧室走去，她转过头叫上了顾准：“你要来帮我参考一下么？”
顾准薄薄的嘴唇边上含着一个暧昧的微笑，他点颔首，三小我私家一起朝顾里卧室走去。我看着他们三个亲密无间似乎《老友记》一样的神情，感受又一次喝了一杯鲜榨苍蝇汁。
我继续在桌子边上喝咖啡，唐宛如在边上依然在纠缠着neil询问谁人关于早晨“那样”的问题，她那根食指顽强地竖立着，似乎一面锦旗——上面书写着几个毛笔大字“下流之王，猥琐冠军”。
我把脸埋在杯子里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顾源打开顾里卧室的声音，但在开门声之后就又重新酿成一片清静了。我冷笑一声，因为我知道没人敢吵醒顾里，否则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手起刀落，弹无虚发般的把你搞定。我一直怀疑她在枕头下面放的那包用丝绸裹起来的玩意儿基础不是她说的什么薰衣草香料，我以为要么是把槍，要么是颗手榴弹。
“那看来卫海比你身体好呀！”唐宛如的声音越来越婬荡了，她得寸进尺地在neil的胸肌上了起来，“卫海的肌肉也比你厉害！”
就在那一秒钟，我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几丝莫名其妙的念头，“卫海”两个字像一个密码一样，启动了一连串的信号，我眼前似乎闪动着仪表盘上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灯粒，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一连串的工程符号，我看不懂，但我却以为畏惧。
我肯定是潜意识地感受到了什么工具，但我说不出来。
“卫海人呢？”我突然醍醐灌顶了。
“不知道啊，昨晚他喝成那样，应该没回家吧？”唐宛如转过头看着neil，“不会你把他了吧？他那一身腱子肉，在你眼里就是活生生一包催情剂呀！”
“得了吧，我睡的南湘房间。”neil朝唐宛如翻了个白眼，“真要卫海的话，那小我私家也只能是你。”
我猛地推开椅子，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站起来，我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冲向顾里的卧室，就听见内里一阵猛烈的声响，似乎摔碎了一盏台灯或者打翻了一个茶壶，随后听见顾源似乎一只狮子般的咆哮：“卫海**你妈！”
窗外的陽光已经徐徐明亮了起来，隔着小区一片绿化带，愈渐嘈杂的门庭若市声朝这边涌来，无数噪音在撞上真空隔音玻璃之后就像被寂静之海吞噬了一样，我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泛起许多飞蛾镇定自若地飞进火海的画面。
这个都市已经彻底地苏醒了过来，但我们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死寂。
顾里，顾源，顾准，neil，唐宛如，我，我们几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互都没有说话。崇光被我们外面的消息吵醒了之后，也悄无声息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在我身边坐着，和我们一起默然沉静。我以为真是难为他了，他可能不太习惯我们这群人的精彩演出，我们最擅长的戏码就是相互对方头发、吐口水、诅咒对方下地狱，然后下一瞬间再相互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不外，话说回来，今天的棚搭得有点大，我不确定最后垮了棚之后能不能再搭起来。
我想我现在轻微的发抖，就是因为这个。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会儿，南湘走下来了，她不知道从谁衣柜里拿出来一件衬衣，她走到卫海眼前，丢到他膝盖上：“你先穿上吧。”
我坐在顾里边上，没敢抬起头看她。说实在的，当我冲进顾里卧室的时候，我是真的被眼前的场景吓蒙了，那两三秒的时间里，我是真的在质疑自己的眼睛。但别人身上也长了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顾里和卫海躺在被子里。卫海穿没穿裤子我不知道，但他绝对没穿衣服。而顾里倒是穿了衣服的，但穿了即是没穿。那件真丝蕾丝睡衣与其说是用来遮羞，不如说是用来挑逗，真的，情趣商店橱窗里的模特也就穿得这样了吧。我冲进去的时候，正悦目见顾源一拳结结实实地揍在卫海的脸上。
顾里把手边的垃圾桶拿过来，放到卫海脚边上：“嘴里有血就往内里吐，别弄脏我的地毯。”卫海特长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吱唔着点颔首。
顾源猛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卫海身边，抬起脚把谁人垃圾桶用力地踢出去好远，几个空可乐罐和一堆杂物垃圾撒落在地毯上。
“你有病啊？你弄这么脏，谁收拾？”顾里抬起眼睛看顾源，冷冰冰地说。
“你有脸嫌地毯脏？你怎么不先看看你自己有多脏？你把自己弄这么脏，谁收拾？”顾源的眼睛一片血红，看起来像要杀人。
我悄悄地把茶几上的水果刀拿过来，塞到了沙发垫子下面。然后我轻轻地扯了扯顾里的衣角，我想体现她别迎着刀口上。我虽然心里对顾源有一百个不满足一千个不乐意，但此时现在，我的知己和我的道德，都让我不得不站在顾源那里——曾经的我，只是看了手机上简溪和林泉亲吻的照片就似乎五雷轰顶，所以，我能够体会这种被起义的心情，谁他妈看到自己的爱人和圈外人赤身地裹在被子里，都不行能岑寂地坐下来摆事实讲原理，最后相互握手签署停战协议或者赔款条约。
只是我卑微的友谊，依然支撑着我，让我坚定地站在顾里的身后——站在她的身后不是支持她，而是得用尽全力拉住她。她前面已经是一个万丈悬崖了，但她还在欢快地挥舞着鞭子朝前猛冲。
“顾源，你先岑寂一下吧，没须要把话越说越难听……”neil嗫嚅地说着，声音也不大，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审慎，这真不像他。不外此时，也只有他，还敢说上两句了，其他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本应发声的态度。在这个旋涡内里，谁都不清洁，谁背后都多几几何藏着掖着点儿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谁都伤不起，此时现在，没此外，闭嘴才是硬原理。
我只是隔neil有点远，否则我也伸脱手拉他的t恤了。
但有小我私家显着不这么想。
南湘扔完衬衣之后，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她把那头浓密闪亮的秀发捋了捋顺，接过顾源的话，不冷不热地对neil说：“话说得难听，是因为事儿做得难看。不想被人嚼舌根就别做亏心事。”谁都能听出来她在隔山打牛，neil就是那山，而顾里就是那头倒霉的牛。
我连忙就被惹毛了。
就算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资格站出来骂顾里是个騷货，是个荡妇，可是惟独你，真的，惟独你，南湘，你连放屁的资格都没有。我心里在冷笑。
我很是明确她的怒火泉源于哪儿，她是不是真的爱顾准我不知道，顾准身上吸引人的工具太多了，他的门第，他的钱，他的股份，他的职位，尚有他的神秘他的性感他的外貌他玄色死神一样咄咄逼人的霸气。他就像马路旁边那盏巨亮无比的路灯，无数的妙龄少女和成幼年妇，都市像闷头闷脑的飞蛾一样前赴后继地撞死在他的玻璃罩子上。但我知道南湘是真的爱卫海，退一万步讲，她曾经爱过卫海。因为卫海什么都没有。
但南湘啊南湘，你可别忘了，和卫海分手的人是你，和顾准搅和在一起的人也是你，你现在站出来想要披一件袍子就演神父把人打下地狱，你也想得太美了吧。
“有你什么事儿啊？”我挑了南湘一眼，音调比她高了两个key，“人家说话难听好听，做事儿悦目难看，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算哪根葱，轮获得你来砸法官锤么？”我挪过一个沙发靠垫塞到自己的腰后面，我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我要坐着说话也不腰疼。
“林萧，那又有你什么事儿呢？”南湘连忙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丢回给我。我知道，我终于磨光了她忍耐的外壳，她那副优雅而文艺的迷人皮囊，终于被我胡搅蛮缠地撕碎了，我真自得啊，我抬起眼睛看她，眼光里燃烧着战争英雄般的自满。她转过脸来看着我，“从昨天在思南公馆开始一直到适才，你一连不停地拿话噎我，拿刺儿扎我，你以为我是瞎子是聋子是傻子么？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不想和你盘算而已。我没招你没惹你，没睡你男朋侪，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我过不去？”
“那谁又睡了你男朋侪？你男朋侪顾准不是好好的一大早和你坐在客厅里喝咖啡么？”我立马抓着她话里的缺口，哗啦啦往内里灌敌敌畏，“至于卫海，是你把他潇洒地甩了，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又勾通上了顾准。卫海现在是只身，想和谁睡还需要你批准啊？怎么了？你不要的工具，还不能让别人要啊？”
我永远是这样，只要一恼怒，立马智商拉低到和唐宛如一个级别。我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我一箭四雕，除了靶子正中间的南湘之外，顾准、卫海、顾里，同时中槍，特别是顾里，我算是把她彻底拉下水了。
卫海看着我欲言又止，满脸通红。我知道，现在最痛苦的人就是他，最无辜的人也是他。我想他现在肯定对人生充满了渺茫，上一个画面照旧所有人一起喝酒碰杯为他饯行，而当他睁开眼，迎面而来的就是自己好兄弟的一记左勾拳。崇光在旁边悄悄伸脱手，按在我的手背上。但没用，我身体里酝酿着的那些熊熊大火已经烧到我的嗓子眼儿了。
“林萧，你不要在这里借题发挥，我知道你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宫洺多让我办了几件事儿，和我走得比你近了么？你在这里吃哪门子的醋？宫洺是你亲爹照旧你老公啊，你需要这么霸着护着，别人碰都碰不得吗？不怕说出来刺着你，宫洺最近交接我的事儿，你还真的办不了。你懂拍卖行里哪幅油画最值钱么？你能看着一个雕塑就能说出它背后的故事和年月配景么？你不能。你也就只能委曲记着咖啡内里多加两包糖，然后一路小跑去干洗店拿衣服而已。说实话，林萧，你笨鸟先飞，飞到今天这么高都没摔死你已经不容易了你，你连宫洺的弟弟都睡得手了，你尚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岂非指望着全世界的男子都围着你那苍白肤浅的灵魂和你那平庸至极的皮囊转么？有崇光这么一个审美另类口胃奇异的男子，你就应该谢天谢地，烧着高香去拜祖坟了好吗！”
崇光从沙发上站起来，显然，他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个客厅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地发狂。他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沙发上拖起来，他虽然光火，但他的修养让他没措施像我们一样泼妇一般吐着唾沫星子骂街：“你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林萧，走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一把甩开崇光的手，我以为自己的眼珠子都被烧烫了，像两颗亮红色碟球。我伸脱手指着南湘，居高临下地对着她的鼻子，“我平庸，我苍白，我认可。你多漂亮啊，你多优雅啊，你穿上衣服就是贞洁的修女，脱下衣服就是贝隆夫人，那些男子能不爱你么？你天生一副狐狸精的皮囊，谁能和你比？你把卫海从唐宛如手上抢过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初唐宛如掐着你的手腕时我就不应去帮你，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她把你的手给拧断了。但你的能耐虽然不止这点，你三个月就玩腻了，一脚踢开之后你就找上了顾里的亲弟弟。顾里招你惹你了？山的那里海的那里有的是老黎民，他们生动又智慧，他们淘气又伶俐，你找谁欠好，非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林萧，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么？你懂个屁！你怎么不自己问问卫海，到底谁甩了谁？”南湘的脸色铁青，我从来没看过她这么生气。我从她自信而又狂妄的语气里，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提出分手的人是卫海。可是，我却没有对她发生任何愧疚，相反，我连忙发生了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我忍不住狰狞地笑了几声：“甩你怎么了？你活该啊你！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生在旧社会！没让你浸猪笼就算不错的了！”
南湘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原来就比我高，而且还踩着一双玄色的细高跟鞋，而我穿着一双棉拖鞋站在她的眼前，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悲，她把眼帘垂下来，浓密的睫毛后面透着挖苦的光：“林萧，要浸猪笼，也应该先浸你。和你比，我差远了。我顶多也就是尸骨未寒就改作人妇而已，而你呢，你是一床被子还没凉，就钻进另一床被子，一女共侍二夫这种事儿，我可干不出来，照旧你本事大。”
“放你妈的屁！你显着知道谁人时候我以为崇光他……他……”我说到这里卡了壳，我当着崇光的面说不出“他死了”三个字来，我的恼怒堵在我的扁桃体那里，我感受就像一个时刻都市爆炸的暖水瓶。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我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我不能哭，我一哭就体现我输了。
“你以为你比她好到那里去么？”顾里从我身后走过来，和我并肩站在一起。她和南湘的身高差不多，看起来势均力敌，似乎两头瞳孔都在发光的母狮子，“你和卫海分手也就才一个月吧？可是一个月之前，你可早就已经勾通上顾准了不是么？在我们一起去浦东剪头发的时候，你们不就已经相互勾通起来了么？你自己一床被子外面不也披着一条毛巾被么？你有脸说别人？”
“你偷看我手机？！”南湘显然没有推测顾里会为我挺身而出，她愕然片晌之后，难以抑制地恼怒了。
“歉仄，我还真没谁人雅兴。你别忘了，是你自己把手机递给我的，你装模作样地告诉我有人騷扰你，你其时演得那么过瘾，现在却忘了？”顾里冷冰冰的面容上依然维持着邪恶的笑容，她已经穿上了雅典娜的铠甲，她金光灿灿杀鬼驱魔。当年的美杜莎美艳无敌，连海神波塞冬都能蛊惑，效果呢？还不是冒犯了雅典娜，连忙就被酿成了一个满头蛇虫的妖怪。
“没你想得那么恶心，我其时打个电话问她关于上外洋滩画廊的一些事情而已。”顾准把南湘拉回到沙发上坐着，自己站起来，挡在顾内里前。
“她不把林萧说得那么恶心，我也就不会把她说得那么恶心。她也不看看这是在谁家里，打狗也要看主人。”顾里冷笑着。
事实证明，任何人在打骂的历程里，智商都只配去喂**，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冲着南湘扣动扳机的同时，老娘在她背后躺着也中槍。我忍不住伸手在她腰子上掐了一下。
“你尚有脸说别人恶心？南湘如果真的这么恶心的话，你干吗还连这种女人的男子也要睡？”顾源莫名其妙地插进来，在浓烟滔滔的战场上，又烧了一把火。
“你把嘴巴放清洁点儿，这种女人？我南湘是哪种女人轮不到你来说！顾里睡了我男子，我没生气已经不错了。你自己受不了顾里给你戴上的这顶绿帽子，那是你的事儿，要发性情你冲着自己女人去，不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南湘一脸狠劲儿，她的腮帮子用力地绷紧着，看起来像一头时刻准备扑已往咬断顾源的脖子的母狼。
“刚刚是谁说卫海把她甩了的？这会儿又说我睡了你男子，我没听错吧？”顾里冷笑着。
我望见南湘眼里有那么一两秒钟，迅速闪过了一丝极其陰冷的亮光，似乎巫婆铁锅里玄色毒液被煮沸时，泛起的涟漪，她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岑寂地期待着那只狡诈的狐狸自己把腿伸进生锈的捕兽夹。
她眼神里的冷光隐去后，她娇艳的嘴唇翕动起来：“卫海？我说了卫海么？我说的是席城。你不会不记得，曾经在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你们俩睡过了吧？”
我刚刚听到“席城”二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操起桌子上的凉水玻璃壶，揭开盖子，朝南湘脸上用力地泼已往：“那你记恰当年你就是这么泼顾里的吗？”
玻璃壶里的水还没泼出来，顾准就伸脱手拧过了我的胳膊，哗啦啦的水全部泼到了顾里的脸上。
“我记得，我想顾里肯定也记得，就算不记得，”南湘看着**似乎落水狗一样的顾里，“我想现在也该想起来了吧！”
我的手腕被顾准狠狠地钳住，转动不得，他那双手气力真大，我似乎被一双烧红碟钳夹着一样，我在剧痛下手一松，玻璃壶咣当一声砸碎在茶几上。
我对南湘的恨意，在那一瞬间爆炸了。
我震惊于她原来从来都没有真正对顾里和席城感应释怀，这么多年她就像是豌豆公主似的，众人眼里她睡在厚厚的七层天鹅绒棉被上，所有人都以为她夜夜甜美入梦，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每晚辗转难眠，被那一粒小小的豌豆弄得痛不欲生。席城就是放在她棉被下的那颗豌豆。
可是，她应该知道，三年前她那一杯红酒从顾里头上淋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洗掉了顾里身上一半的自满，现在天，她借花献佛，哦不，是借刀杀人，用我手上的水，把顾里仅剩下的自尊，冲了个精光。
我不敢抬起头看**的顾里，无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恼怒或者伤心，岑寂或者绝望，失落或者恼恨，都市让我痛不欲生。我难以停止地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难听的哭号，像一台破了的鼓风机。我明确，我哭不是因为手腕上的痛。
厥后，我模糊的视线里，就只看到几小我私家扭打在一起，我分不清楚是崇光照旧顾准先动的手，泪水揉碎了我的视线，让我分不清他们谁是谁。耳朵里是男子们恼怒的吼声和女人难听逆耳的尖叫，有杯子砸碎的声音，有椅子摔倒的声音，有拳头砸到骨头上的声音。
他们的争吵竣事在的一声砰响里，我用力眨了眨眼，眼泪滚出眼眶后，我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他们几个停止了厮打，眼光都牢牢地盯着现在正趴倒在茶几上灯宛如。她一动不动，就像昨天晚上喝醉后的样子。
过了会儿，她才缓慢地站起来，她撩了撩头发，转过头来看着我和顾里，她的眼光有点涣散，心情有一种如梦初醒般的模糊。
那块玻璃残片，深深地扎在她的面颊上。
过了好一会儿，暗红色的血才开始一股一股地从玻璃边缘流出来，流过她的下巴，流进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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