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1/2）

他不许她再去外面打工，要她闲暇时多去医院陪她妈妈，她便将编织的毛线带着，一边守着昏睡的母亲，一边织些宠物用的小衣服、小围巾、小帽小袜等等，在网路上贩卖。

她手工灵巧，又极富创意，做出来的宠物衣饰颇受接待，虽然赚得不多，但加上以前的储蓄，也委曲能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她不愿向他伸手要钱，他虽然生气，也没强迫她，只付托她如果钱不够了千万别跟他客套，要几多他就给几多。

她很谢谢，越发认真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能做的事都为他做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妈妈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有教授这么疼我……说也希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

对着甜睡的母亲，丁雨香终于忍不住吐露了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她知道妈妈听不见，但她就是很想找小我私家说说。

“教授老说我呆，我也知道自己长得不漂亮，学校里比我精彩的女同学那么多，可教授偏偏就注意到我，妈，我真的以为……好怪喔，似乎作梦一样。”

听说每个女孩都市作梦，梦里都市有个白马王子前来拯救自己，如果她是谁人落难的公主，那教授就是上天派来守护她的骑士吗？

可是，凭什么？

“我以为自己不值得，以为自己优劣优劣，因为我对他说了谎，他不知道我是因为文翰才……”

她蓦然顿住，伸手掩住唇，差点她就在妈妈眼前说出真心话了，这话连妈妈也不应告诉的。

“香香……”也不知丁妈妈是否听见女儿说的话了，突然逸出模糊的呻吟。丁雨香定定神，连忙放下正在编织的一顶小毛帽，坐上病床床沿，握住母亲瘦弱的双手。

“妈，我在这儿，你想说什么？”

但丁妈妈什么也不说，只是半睁着眼看着她，眼光一点一点黯淡，像生命的火烛，燃到了止境。

“妈，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丁雨香慌了，妈妈的眼神为什么恰似在跟她离别？她不要！不要！

她连忙按下唤人铃，尖锐的铃声直达照顾护士站，在空气中卷起不祥的暗流。

“妈，你看看我，我是香香啊！你跟我说话……”

萧牧野从不提早下课。

他一向是准时上课、准时下课，凭证学校设定的钟声而行动，一分不差，就连考试他也坚持下课铃响了才统一交卷。

这点可让许多学生哀怨极了，显着就不会写，还不能放弃，非得苦熬暮呆坐到最后一分钟。

这简直是酷刑啊！

可今天，奇迹居然发生了，萧教授打破了自己的规则，在接到一通医院打来的紧迫电话后，他宣布随堂考改成自习，无视学生们惊讶的注目，急遽脱离。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但依然迟了，等着他的是一间灯光昏暗的病房，一具蒙着白布的遗体，而他新婚的小妻子跪倒在病床前，呆呆的，一脸茫然。

他胸口一拧，放轻了脚步，徐徐走近她，在她身边蹲下。

“小兔子，你还好吧？”他柔声问，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秀发。

她一颤，这才发现他来了，扬起泛红的双眸。“教授。”

“嗯？”

“我妈走了。”

“嗯。”

“她走得很清静。”

他点颔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沉静地看着她。

她像是在他眼里看出了悲怜与同情，那红通通的圆眼睛，终于孕育了泪胎。

“教授你说，我妈一定上了天堂对差池？她在天堂会幸福的，对差池？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会一直守护我，教授你说，对差池？”

她口口声声地问，每个字句都像把尖锐的刀，割痛他的心。

“你妈会在天堂看着你的，她望见你过得幸福，她也会快乐的。”他牢牢地拥抱她，语音喑哑。

她偎在他怀里，小手揪着他衣襟，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教授，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我妈了。”

“乖，乖。”他拍抚她的背哄道。“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你靠着我哭吧。”

“我不哭。”她倔强地摇头。“妈妈去天堂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哭呢？我不哭。”

这傻丫头！她是居心折磨他的吧。

萧牧野收拢臂膀，将她抱得更紧，大掌掩护地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