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会晁妃（1/2）

不远的地方传来朦胧细碎的鸟啼声，钻进了叶子青的耳朵里，她翻了个身，以为小腿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伸手去摸，徐徐头脑有了意识，恰似睡了一个绵长的觉，她试图睁开眼睛，却被阳光晃得连忙用手遮盖住。

她用两只手交叠笼罩在眼前，感受眼皮上徐徐从亮红色变浅，缓过了好一阵子才以为许多几何了，逐步睁开眼睛，望见的是蓝天白云，不时有高峻的树木闯进自己的视野，自己俨然躺在田野的清闲上。

叶子青愣了愣，想到了不久之前的履历，挣扎着坐了起来，低低唤了声：“先生？”

除了林间特有的鸟鸣声以及风穿过林间的“呼呼”之声，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腿的痛处，却发现那里明确缠着白色的绸布止血，叶子青伸手碰了碰，觉察上面血迹未干，可见是新裹上的。

想到了向机和他说过的所有话语，一切都真真切切，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

她扭动脑壳四下张望，一眼望见离她几步之远，殷玄翼坐着背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紧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儿消息。她不知道他此时的情况，不由慌忙一拐一拐跳已往，蹲下来试探他颈间脉搏，这才松了口吻，他显然是被人点了道。

她稍一犹豫，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便伸手摸到他右臂枢纽处，往上三个指头的地方，注入内力用两个指头用力揉，片晌，殷玄翼突然细不行察地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咳嗽起来，她这才蹭了蹭，退后看着他。

经由这么一折腾，她心里反而相信了一个事实，她刚刚确实在幻梦之中，因为这个解要领正是向机在给她医治小腿伤口时教授给她的，恰好解开了殷玄翼的道，一切不会这么巧合。

向机其时说：“解开了他的道，他有一炷香的时间身体疲软无力，那段时间，你自己决议你的去路。”

叶子青伸手摸到了怀里的瓷瓶，看着还在弯腰猛咳的殷玄翼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便蹲在他眼前，紧了紧手中的小瓷瓶，拉过了他的一只手，把瓷瓶放在他的掌心，用两只手给他合拢。

“这个工具，请帮我转交给黄栩，”叶子青觉察到殷玄翼僵硬起来的手，强迫自己不去剖析，低下头轻声却坚定道：“告诉他……我叶子青欠他的，还尽了。”

她默默呼出了口吻，转身想要走开，却以为手上有疲软的拉动，气力很小，险些不足以拉住她，可是他的手指却扣紧的很坚决，而叶子青险些就地就不能转动，因为她听见他第一次用乞求的语气对她说：“不要走。”

叶子青看他把瓷瓶塞回了自己手中，便知道他是想将她带到黄栩身边，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复仇企图的步骤，那么她还能依然疑惑地往下走吗，她不愿欺瞒师父，却也不愿意黄栩受伤……

她转过身蹲在殷玄翼眼前，看着他的眼睛，许久终于叹了口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用另一只手仔细地掰着，可是她刚刚掰开，他又扣紧，顽强地像个孩子，她只能轻声道：“小翼，我必须走，我和轩辕堡，必须断了所有瓜葛。”

“不要走。”殷玄翼抬眸牢牢地看着她，悄悄启齿，用尽全力握着她的手。

叶子青知道，只要她稍稍用力甩手，他便怎么也抓不住她了，可是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劈眼前这个少年有负罪感，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犹豫了许久，照旧转头看着他，轻声叹息，走到他眼前徐徐说道：“小翼，适才我被幻术所迷，了幻梦，我在那里的时候，明确了一些工具……”

“你明确了什么？”殷玄翼抬头看她，眼光直直看进了她的眼底，眼睛深处却有什么工具他在刻意掩藏，只是叶子青此时心绪繁乱，因而没有觉察。

她坐在他眼前，眼睛清澈如水，那种明透是绝不设防的，让殷玄翼情不自禁放低视线不与她对视，只听到她轻声道：“小翼，我不能再靠近黄栩，虽然……我不明确她的详细企图，可是，如果我再不止步，一定会有人受伤。”

她说的迷糊不清，殷玄翼却甚至都没有流露出希奇的神色，没有答话，也不去问，只是抬起眼睛开始仔仔细细看着她，似乎想要一下子把她的样子印在脑子里，他的一只手还顽强却无力地抓着叶子青的一只手。

“别逼我甩开你的手。”叶子青回视他，居心提高了声调，可是她显然不适合走强硬蹊径，殷玄翼手指都没有动一动，她只能咬牙一甩手，一边退后着一边摇头道：“小翼，我不应卷进来的，一开始就是错的，天下也好，宝藏也好，我都不想管了。”

殷玄翼被她甩得险些要摔倒在地，他狼狈坐直，眼睁睁地看着她仓皇脱离，没有拦她，而是怔怔看着自己被她甩开的手，眼底笼罩上了一层忧伤，徐徐闭上眼睛。

叶子青知道他很快就能转动了，所以加速了脚步，往林子外跑去，然而刚刚跑了几步便以为周围有可疑的消息，突然树丛一动，七八小我私家手持武器拦住了林子所有出路，将她团团困绕起来。

叶子青眼光一扫，便已经知道这七八小我私家内里，有五六人都是能手，倘若她要硬拚，是决计不会全身而退的，只能闭上了眼睛，束手待擒，心里尚自担忧，这路人不知道是哪个道上的，小翼会不会有贫困……

万一是白律的人，那么殷玄翼恐怕难以活命，她务必不能让他们找到他……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却无能为力，只能居心不去转头看殷玄翼所在的地方，想着也许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察他的所在了……

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听到谁人上来看住她的男子冲着她身后笑着喊道：“殷护法大功啊！要不是殷护法点燃的引路香，我们还真是不知如何寻来呢。”

叶子青心底一震，蓦然转头，望见殷玄翼已经拨开灌木丛徐徐走了出来，背靠着一颗树懒洋洋站稳，唇边带着笑容，一眼都没有看她，而是轻佻笑道：“快带夫人走吧，莫让令郎等急了，她……还真欠好拖住呢。”

那男子连声应和，接着满脸的羡慕神色，捧场道：“怪不得令郎越来越器重殷护法，把夫人找回了，这下子怕是更了不起了。”

殷玄翼没有答话，只是唇边挂着懒散笑容，眼光却冷漠，有一瞬间，叶子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中了幻术，以至于眼前的这小我私家与刚刚乞求自己的小翼判若两人，一个让她心酸，一个却让她心痛

她看明确了形势，马上以为自己像个傻子，就在适才，她还傻傻为他担忧，现在看来何等愚蠢，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地、冷冷地盯着殷玄翼的眼睛，内里是失望和痛心，然而殷玄翼只是笑笑，便漠不关心地转开了视线。

“夫人，请。”那男子对叶子青甚是敬重道，刚走了两三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喊道：“此地不清静，殷护法跟我们一道儿走么？”

殷玄翼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睛，叶子青悄悄叹了口吻，放弃了最后的希望，转回了头看着前方，听到他从身后传来的回覆：“不，很快我会遇上来。”

叶子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只是明确了一点就已经足够了，他久有居心拖住她，只为给她一个匿伏，把她带到一个她不愿意去的地方……她别无选择地随着一众人徐徐走开，被抛在身后的殷玄翼突然喊道：“实在我，刚刚也在幻梦之中。”

叶子青站住步子，没有转头，停顿了良久，才淡淡笑了笑，轻声说道：“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对吗，殷护法。”

遥遥地只听见殷玄翼喊出了一句话，叶子青不愿意听，便捂住了耳朵，只听到断断续续的琐屑话语，他说：“望……见……”

而关于他的幻梦究竟是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问，所以永远也不会知道，殷玄翼究竟在幻梦里看到了什么，又遇见了谁，而他，究竟又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议。

他们一拐过那片林子，殷玄翼脸上的笑容便全都消退下去，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鞘，看着拐过那片林子一群人淹没在林子的止境，闭上眼长长呼出了一口吻，太阳旁青筋跳跃，突然他大吼一声，转身狠狠把剑□□了树木，虎口被震出了血迹。

她说她想跳出这个圈子，他又何尝不想让她逍遥自在，没有身份这一层枷锁，对他们都好，然而只是她不明确，这个圈子非同寻常，一旦卷进来了，便再也没有中途退出的可能，绝对没有。

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日后当你站上谁人应该属于你的位置，你就会明确，这才是你的幸福……也是我为了你能幸福，仅仅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