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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熙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应了一声“好”。
来的时候满怀希望,走的时候却是满满的失望。
梁熙失魂崎岖潦倒地靠着车窗,街景七零八落,随处拉着警戒线,随处可见被风吹倒的大树横在路上,有人在街上哭泣,有人蹒跚着在被摧毁的屋子前寻找失踪的亲友……没有亲临现场,你永远无法体会出那种前所未有的悲壮和压抑。
如果何培霖就在这里,如果他被压在某个地方……梁熙无力地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在找到他之前,她不能允许自己先瓦解的。
43希望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议分头行动,何培沂主要是去灾区现场相识实时救援情况,许梓浩则带着梁熙一起奔忙各个救助站和医院,只是一天下来,他们什么收获也没有。
不外是不停地重复着希望和失望的循环。
转眼就到晚上了,救援事情也变得越发地缓慢,人心惶遽。
他们看到了许多伤患,有些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有些还没从灾难里恢复过来……不外有一样是相同的,都焦虑地想联系上亲人报平安。
刚刚就有一位母亲在救助站找到了自己失踪了的女儿,梁熙一边替他们兴奋,一边又越发地以为无助,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已往,恐惧也越来越大。如果何培霖没事,为什么还不联系他们,如果他有事……那他到底在那里?
许梓浩一直很有风度,不停地慰藉着她:“我们会找到培霖,我的同学们也资助在找,哥他们也花了鼎力大举气的。”这时他们要开车跑下一个暂时安置点,他揉揉眉心,低声说,“要不你在后座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梁熙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或许是太累了,她一躺下就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已往。
她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被她尘封良久的世界。
那小我私家有着她熟悉的笑容想念的声音,对她说:“丫头,你可再找不出像我这么爱你的人了。”
他们站在广场前,他对着她笑,她想伸手拉住他,他却又突然间消失了。
接着又看到了他们在海边,在雪山……一幕一幕跟流水的影戏似的飞速掠过。
他说重新开始,他拼命求她原谅,可她都没有允许。
然后他再也没泛起过。
为什么他们显着相爱,却又要相互折磨。
许梓浩见梁熙在睡梦中还在落泪,便担忧地问医生:“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仔细检查后说:“她没事,只是有些发烧,有些人在极端疲劳或者伤心的时候都市通过深度睡眠来掩护自己,我一会给她开药,你好好照顾她。”
许梓浩颔首,正要打电话把梁熙的状况告诉何培沂,没想到他先打过来了。
他听了两分钟,脸上的心情从惊讶到难以置信的喜悦,连连问:“是真的吗?你确定是培霖吗?”
电话那里很吵,不外依然能听见何培沂清晰的声音:“是他,如果小熙醒了,就带她过来吧。”
“那他怎么样了?”许梓浩以为何培沂的语气并不太好。
何培沂叹了口吻:“不是太好,他被压在柱子下凌驾48小时,留了许多血,一直昏厥着……”
适才经由一座坍毁的衡宇前,他听到了有小孩的哭声,又不敢贸然去救,就联系了在四周的救援队,他们有专业知识和设备辅助,很快就乐成救出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他这才放心继续去找培霖。
他刚转身,就听到其中一个救援人员大叫着“快!尚有人!柱子下尚有人!”
连他也忍不住加入了救援中,各人花了很鼎力大举气,才终于把人救了出来。
其时何培沂还没反映过来,厥后才发现,那小我私家居然就是他们一直挂在心上的何培霖,不知道是不是兄弟同心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样,人在世就好,在世就代表着希望。
而当地的医院被龙卷风严重破损,种种物资都十分短缺,医生建议送何培霖到四周都市医疗条件好的医院治疗,须要时可能还要做手术。
许鹏杰已经先赶去打点一切。
许梓浩则一直等到梁熙醒来。
梁熙打了吊针,烧也退了,睡了一夜终于醒过来,睁开眼一开始看到满目的白还不适应,又猛地坐起来,喃喃自语:“我怎么在这里?”看看周围的情况,似乎在医院里。
还在瞌睡的许梓浩随着醒过来,笑着说:“老天,你终于醒了啊。”
梁熙咽了下干枯的喉咙,哑着声音急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现在?早上八点了。”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梁熙失了神:“就快到72小时了……”要是过了黄金救援时间还找不到何培霖的话,可怎么好?
“瞧我!怎么忘了这事?”许梓浩拍拍自己的脑壳,才解释说,“你昨晚发高烧了,睡得沉我也就没叫醒你,哥他找到培霖了,哎,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
见梁熙险些要从病床上跳下来,他赶忙拦住,接着说:“他被砸伤了,失血过多,一直昏厥不醒,情况不太好,你得有心理准备。”
“他在哪儿?我要已往,贫困你送我已往……”梁熙顺势抓着他的衣服,实在她并没有多大的气力,发烧后全身都软绵绵的。
许梓浩却担忧地皱眉:“你的身体……可以吗?”他真以为她会受不了而再次昏已往。
梁熙颔首,坚持说:“没关系,我很好,没问题的。”
他们赶已往的时候,何培霖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举行紧迫手术。
何培沂和许鹏杰都在外头等着。
梁熙一看到那手术灯,登时就腿软了,要不是有许梓浩一旁扶着,她准跌倒。
她没敢再往前走。
何培沂逐步走过来,他没时间整理仪容,衣服照旧昨天的,胡渣也没清理,几多显得有几分狼狈,不外依然很镇定。
“请的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你不用担忧,霖子会没事的。”何培沂这么说着,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几多也有点懦弱。
在生死眼前,谁都不敢打包票。
梁熙从未以为时间是这么惆怅的,每走过一分一秒都像被针刺了一下,让人坐立不安。
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
当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手术很乐成的时候,这种非人的煎熬才宣告竣事,每小我私家都如释重负。
梁熙又哭又笑地问何培沂:“他真的没事了,对差池?对差池?”
何培沂微笑着向她颔首。
她这才以为自己太失礼了,赶忙转过身把眼泪擦好,嘴边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谢谢上天,他总算平安了。
手术后何培霖要在无菌病房视察两天,如果没有什么情况,再转普通病房。
电视新闻还在报道着灾后救援事情,至今已经有一百多人遇难。
梁熙想到了那天在路上看到的情景,依然以为心酸难受。
何培霖中中断断续续醒过几回,不外都很快又昏睡已往,真正清醒过来,是手术后的第四天下午。
梁熙就在他身边,看到他徐徐转醒,兴奋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一直握着他冰凉的手喊着:“培霖……培霖……”
何培霖以为很累,满身没有半点气力,他醒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楚周围,然后视线定格在梁熙身上,思绪有半刻的停顿。
他愣愣地问:“这里是哪儿?你又是谁?”
他的话,像冷水般连忙就把梁熙给泼醒了。
44症状
在医生办公室,梁熙担忧地问:“医生,请问他为什么会泛起这样的状况?”
何培沂已经默然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启齿接着问:“会不会是手术后遗症?”
医生翻查了病历后再徐徐解释:“按理说这个手术很是乐成,也没有泛起并发症,不外有些病人是会泛起短暂性失忆,过一段时间有可能恢复过来的。”
“有可能?”何培沂听出了要害词,“那是多长时间?一个月?半年?一年?”
医生遗憾地摇头:“医学上没有绝对,我并不能告诉你确切时间,不外凭证我们的履历,很大部门的病人都能恢复,这个时候家人的资助尤其重要,我建议你们多和他说说话,聊一些他已往的事情,特别是让他印象深刻的,可以有助他恢复影象。”
何培沂握了握拳,看了一眼梁熙,她似乎出了神。
回到病房的时候,许梓浩正在陪何培霖说话,何培霖眼睛微眯地笑起来,一直问:“真的吗?不行能吧?”
梁熙一直迟疑着没有进去,何培沂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打起精神走进去,随着问:“都聊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他似乎也被何培霖的笑容熏染,嘴唇扬起清浅的弧度。
“他适才说我五岁的时候还会尿裤子,我以为他是骗我的。”何培霖笑得开怀,“是欺压我记不清了吧?”
何培沂愣了一下,随即颔首说:“梓浩没说错啊,你小时候是不太让人省心……”他悄悄补一句,长大了也差不多,让人操碎心。
何培霖的脸色照旧有些苍白,不外精神好了许多,除了影象里偏弱外,其他都恢复得很好。只见他夸张地张大嘴,有些难以置信地哼哼:“不会吧,你不是我哥么?怎么胳膊肘往外扭啊?”
何培沂身体下意识往外倾,一向镇定的他露出了惊讶的心情:“你认出我来了?”
站在门外的梁熙的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
惋惜何培霖摇摇头,指着身边的许梓浩说:“没有,是这家伙说给我听的。你们的话我都不信,你,对,就是你,怎么不进来?”何培霖像大爷一样吆喝着,“尚有你,怎么男朋侪被人欺压了也不帮腔的?我可要伤心了啊……”
没想到会被点名,梁熙着实一愣,徐徐地走了进去,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何培霖,会开顽笑,玩世不恭,犷悍,不讲理,却有一点点……可爱,就像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
何培霖一只手还在打点滴,另一只手直接就拉上梁熙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不满地追问:“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支声的?”
“我……”梁熙还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下意识地问,“你记得我吗?”
“不记得。”何培霖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不放,笑得有些坏,“不外看你这么漂亮,我就认下你这个女朋侪了。”说着就抬头亲了她的面颊一下。
近乎于有些无赖的行为。
连何培沂都看不外去,歉仄地看了看梁熙,才冷笑着训斥弟弟:“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不应记得的坏习惯一样消灭下,你还真是好样的。”
梁熙摇摇头:“没关系的。”
“就是嘛,我是病人,还虚着呢,我可不想接受教训。”何培霖照旧笑,又问梁熙,“寻常咱俩都喜欢做些什么啊?”
“没、没什么,都很普通的,用饭、看影戏、逛街……”梁熙决议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何培霖一脸不信:“尚有呢?我应该不只做这些吧。”
何培沂拍开他拉着梁熙的手,沉声说:“好了,你也该休息了,我们也要回去换洗一下,为了你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晚点再过来。”
在回宾馆的路上,因为许梓浩熟悉路况,照旧他开车,何培沂和梁熙坐后座,梁熙一直欲言又止,频频想启齿,又不知从何说起。
何培沂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淡淡地说:“你是不是以为,培霖是在装失忆?”
“我、我不是,是因为……”梁熙也理不清自己想什么,或许因为她太久没有和何培霖这么靠近过,用这样亲昵的姿态相处过,所以还不适应吧。
何培沂又问:“如果他真的是在装的,你企图揭穿他么?”
梁熙敛下眸,看着自己的裙摆,喃喃道:“我不知道。”
“不管他失忆不失忆,他都是我的弟弟。”何培沂叹了口吻,顿了顿又说,“我不能委曲你做什么,只是作为他的哥哥……就像我在飞机上跟你说的,请求你给她一个时机,可以吗?”
他用到了“请求”这个词,梁熙有些受惊,终于说:“我会试着起劲的。”
实在何培霖远不如他体现的那样精神,术后初期的一些反映也徐徐显露,会头晕,胸口闷,吃工具也会吐,有时候一睡就是泰半天,而且怎么也叫不醒,才半个月就已经瘦了一大圈。吓得各人也没心思猜他是不是在装失忆,轮流在病床前守着他,一发现有什么情况就得叫医生。
梁熙更是想方设法地做一些他喜欢吃的工具,让他开开胃口增补营养,不外因为究竟是在外洋,中餐食材不如在家的时候富厚,也就是一些普通的小菜。何培霖却已经赞不停口,每次都很给体面的吃光光。
这天梁熙又做了三个小菜,何培霖慢悠悠地吃着,还不停地问梁熙关于他们拍拖的时候的事情,去过那里啊,做过什么事,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似乎一起重温从前在一起的影象一样。
连梁熙自己都忍不住感伤,原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
不外何培霖问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还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因为梁熙一直避而不答,他也执拗地寻求效果。
梁熙每次被他问得面红耳赤,就会找个理由到外头松口吻,等他睡了再溜回来。这天她惦念着他还没吃药,就提早回到病房,一开门,就看到何培霖对着垃圾桶吐个不停,空气带了些腥膻的味道,他一见了她,马上忍住恶心,委曲展开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的水果呢?”她适才说要去买水果的。
梁熙哽咽着:“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你瞒了我多久?”他第一次吐晕已往的时候,梁熙也险些晕了已往,她听说过许多这样的例子,一开始看恢复势头很好,可是突然的身体就开始变差,然后人就没了。
只不外在那之后,何培霖就很少吐了,她以为是他的情况变好了,却原来不是。
“没,是这鱼不新鲜,我闹肚子呢,吓到你了吧?”何培霖笑了笑,“我没事的。”
可梁熙却一直流眼泪。
何培霖还想说点什么,刚忍下去的恶心又泛上来,险些把胆水都吐了出来,梁熙基础不敢再看。
冲着要跑出去,何培霖高声喊:“熙子,别走……”
梁熙怔怔地回过头来:“你刚刚喊我什么?”
45
45、心声 ...
病房里的光线很富足,可梁熙静默的样子让何培霖心里凉了半截,他什么也顾不得想,就那样赤着脚踉跄着跑到她背后,伸脱手牢牢地抱着她。
腰上的力道并不大,不外拉回了梁熙的视线,她低下头,望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显出来,还充满着针孔,透过她的雪纺衬衣,能感受得手心是凉的。
她第一次以为原来这个男子也有懦弱无力的时候,自己竟不忍心推开他。
“不要生我的气……”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说得极为小心翼翼,“我不是居心的,刚醒的时候脑壳是真的不清不楚,不外很快就都记起来了……原本企图告诉你们的。”
梁熙闭起眼睛叹了口吻:“可是你却选择了隐瞒,就像隐瞒你自己的情况一样,你以为这样能瞒多久?”
“我知道不会良久,瞧,前后还不到十天……可是你又知不知道?这十天比我已往的两年都要快乐,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肯留在我身边啊。”
何培霖一直藏在心底的情绪像破风的浪汹涌而来,不再有任何的忌惮任何的保留。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做的,就是求你原谅,就算心里再想再激动,在你眼前我却提都不敢提,我知道我没有谁人资格,我只能等你转头。可就在那天,失事那天,我以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他轻声喃喃,“我费了点劲才拨了你的号。”
他的话哆嗦了梁熙的神经,她忍不住追念起几日前还不知道他消失时茫然无措的时候。梁熙的喉咙有些哽咽:“我没接到……”
谁人电话果真是他打的,而在那样的生死关头,他竟还惦念着她。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想应该是通讯塔被吹倒了,只是刚一接通信号就断了,可能老天也在处罚我。”
“那时候你想对我说什么?”梁熙问完后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在铁力士山的时候也问过她,她还记得自己其时给的谜底跟刺猬一样扎人。
何培霖把她又抱紧了一些,喃喃着:“熙子……我爱你。”
梁熙“嗯”了一声,才问:“然后呢?”
“然后?那里尚有什么然后?没有了你,尚有什么然后?”何培霖突然铺开了手,怔忡地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感应深深的无力,那是一种从身体到心里的疲劳。
越是爱她,伤害就越深,就越难获得原谅。
他怎么会以为,履历了这场生死灾难后她就能转头呢?
“我知道了,地板凉,你快回去躺着吧。”梁熙没有转头,只是这么简朴地嘱咐了一句就脱离了房间。
而何培霖就一直站在原地。
梁熙虽然被适才的对话搅得心烦意乱,不外还记得何培霖吐逆的事情,赶忙去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她一半明确一半糊涂,最后照旧托付医生部署他再做个全身检查。
回到病房时,何培霖却没照着她说的躺回床上,她心里不安地跳了一下,视线穿过飘起的窗帘看到他站在阳台前,身体前倾,双手撑着栏杆,这样的姿势心情给人感受很危险。
“何培霖!”梁熙紧张地叫了一声,险些是箭一样地扑已往,“你这是在干什么?”
等她把他拉开栏杆,把视线定格在他脸上时,却更受惊了:“你……哭了?”
何培霖推开她,尴尬地别开眼睛,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哥说得没错,你还真不让人省心,都叫你回去躺着,怎么还跑到阳台吹风?”
他却打断了她的念叨,轻轻说:“熙子,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我还能受得了……我明确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担忧我,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适才去找医生来着,你还想我走去那里?”
“熙子?”
“你要我脱离这里?脱离你的视线?”
“不是的,我只是以为你……”
“而且你又受得了什么?受得了我和别人完婚么?”
她的一连串逼问让何培霖措手不及,尤其是最后一句,听得他下巴绷得牢牢的。
“都随你吧。”他颓然地垮下肩膀,想绕过她回房间。
梁熙却突然把左手伸到他跟前:“那我走之前,你先帮我把这镯子解开。”
这是最后的羁绊了。
她和他的已往。
他和她的重逢,都锁在了这里。
镯子虽然很宽大,不外从镂空的花纹依然能看到那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何培霖身体一僵,狼狈地说:“钥匙我没带来,等回去以后……”
梁熙讪笑一声:“如果我不愿意等呢?”
似乎他们的态度一下子对换了,以前一直是他逼她,现在,是她逼他。
“梁熙,我不明确,你还要我怎么做呢?只要我做获得的,只要你兴奋,我都可以做。”何培霖起劲让自己轻松一下,可是沙哑的声音又出卖了他的心事。
梁熙把手收了回来,也不急着回覆他,搀上他的胳膊半扶半推地让他往屋里走。
等扶他躺好了,她才说:“培霖,我的这只手已经没有气力了,医生没措施治,你做得再多也不外能弥补得过来,可是我尚有另一只手。这好比已往的事情已经已往了,可尚有未来……我刚刚问你然后,你说不出来,就即是你求我原谅,我也说不出来一样,培霖,世上的事不是只分为对与错,而谜底也并不是只有可以和不行以,未来有许多可能,所以我去找了医生,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万一,那真的没有然后也没有未来了,现在……你明确我的意思了吗?”
见他愣愣的不说话,那红肿的眼睛照旧定定地看着她,像小白兔一样,原来酝酿好的情绪也一下子没了,很想笑,可这不是该笑的时候。
“我现在还不能原谅你。”梁熙捂住他的眼睛,顿了一下又说,“不代表未来不行能,现在,你还要我走吗?”
她真的有在起劲的,起劲地卸下肩负,起劲地重新接受他。
何培霖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清清楚楚地说了不能原谅他,可是,又明确是已经原谅他了吧。
梁熙以为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润了,手指动了一下,他却更快地摁住她的手。
“熙子,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的救赎终于有了归宿。
厥后何培霖又去做了一遍身体检查,有何培沂陪着,梁熙就留在病房收拾一下,许梓浩恰好来探病。
“培霖呢?”他放下果篮,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
梁熙微笑着说:“他去做检查了,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嗳,不用了,我急着要走,学校尚有事情。”许梓浩摆摆手,从兜里拿出一部玄色的触屏手机,“喏,这是他的手机,刚住院那会儿乱,我爸就先收着,他昨儿问起我,才想起来的。”
等梁熙接过手机,许梓浩又说:“我真得走了,你记得帮我问声好。”
“好的。”
梁熙看了一下手机开不了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其时被压坏了。
厥后又想可能是没电,他们的手机是一样的名目,充电器也通用,她就给插上电再摁开机键,果真手机响了一下有反映了。她也没在意,就继续收拾,检查的时间长,等她忙完了他们兄弟俩还没回来。
梁熙一小我私家有些无聊,恰好听见手机充电完毕的提示,就已往拔电源,不经意就看到了,他手机的屏保图。
是她的照片,拍的是她站在遮蓬桥边上看天鹅。
那天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控制不住自己,悄悄开了锁,进入了他手机里的世界。
图片库里居然都是她的照片,大学的,出游的,事情的……有些她都不记得在那里拍的了,没想到他都有存着。
食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张。
是她睡觉的样子,时间是上一次去他家里看小谦谦的时候。
梁熙摇头笑了笑,握着手机入迷了好一会儿。
这个男子啊。
发现此外也没什么可看的,梁熙就敲击着屏幕返回,点得太快,无意中就点到了音频文件。手机突然发出嘈杂的声音,她怔了一下,原来是在播放自动录音,她正要关掉,指尖却颤了颤。
因为她明确听见了属于何培霖的声音。
熙子,我是个忘八,你永远不要……不要原谅我。
录音时间显示是失事当天。
可昨天他还说的——
失事那天,我以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我费了点劲才拨了你的号。
那你想对我说什么?
熙子,我爱你。
他简直是个忘八,居然又骗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