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1/2）

游学

李暮合上电话，一抬头，望见徐子正用一种很希奇的眼神看自己。问：“怎么了？”

徐秘书默然沉静地摇头。局座，如果您能用适才讲电话时的柔和心情像东风一般温暖地看待同志们，不要说是成市长，——那胖子得感动哭了，——就算是老书记，这会儿也肯定死撑着出院站在您身后给您当配景！

李暮也不追问，径自翻转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相对于屋里几位的焦虑，特地从北京栉风沐雨赶回来的李局长倒是最镇定的谁人。

最不镇定的人启齿。三杨乡党委书记老杨同志很着急，今天早上望见李暮时虽然差点认不出来，但他照旧跟望见救星了一样，欣喜若狂，一门心思等着李暮同志平定天下，自己继续放心牢靠的当他的乡党委书记。可是等了一上午，李局长除了攻克自己的书记办公室招待几个局长、用他的座机打了几通电话，就愣没出去过一步。不要说到失事的三杨乡老坟山去看看了，就连到隔邻的乡医院去看看病人都没有，不看老杨头也就算了，连老书记他也不看。大多数时候在看徐秘书准备的资料，还不时把资料传给水利局、农林局、情况局的几位局长一起传看，相互讨论。那几位也坐的住，杨书记以为那是因为乡里的这次事情和这几位关系都不大，人家虽然不会太急，对李暮把这老几位找来的用意是一头雾水。

“李局长，”老杨书记实在有点等不及了，“佟主任他们已经在山上两天了，几个村的壮劳力轮班在上面守着，坟山下面聚集的乡民也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事情越闹越大了。”

李暮不置能否。

水利局长不以为然：“肖副市长不是说‘相关部门正在起劲与乡民协商处置惩罚，受害者眷属情绪稳定’吗？”

“艹！”农林局长不屑：“老肖就会和稀泥！现在还不到开新闻宣布会的时候！他当这两句话是万金油？”

情况局长摇头：“齐局，你别小看老肖，他能在事发后两个小时里调集这么多人到这里，各个路口、村口、重点单元都派了人！坟山那头村民围着姓佟的，他的人围着村民！”

“出工不着力！”农林局齐局长幸灾乐祸，“他带了那么多人来愣是没上山，这老小子压根就没想把姓佟的孙子救出来！”

水利局长颔首：“他只要保证各人都‘情绪稳定’不失事就行了。”肖副市长分管社会治安这一块儿，就职责来媾和远在京城的林放是同行。

李暮放下手机，“已经两天了，市里其他人还不知道这儿的情况？”

情况局长叹气：“要不是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我也蒙在鼓里。”

另外两位也摇头。

水利局长道：“我适才打电话给几个熟人探口吻，还真就没人知道是这事儿。市府的老黄说听说三杨乡可能发现大的墓葬群了，文物局的都在骂肖副市长不隧道，要抢劳绩。”

“尚有传的更离谱的。”情况局长三八兮兮地压低声音：“市委里传言是二号首长突然上咱们这儿来视察了，老肖带人来做安保，就老书记一人陪着，一点露脸的时机都不给别人。省里的向导都听到传言了，怪老书记不向省里汇报呢。”

农林局齐局长听着生气：“这话不能让老书记知道，否则老头得走在老杨头前面。”那位撞碑明志的杨老英雄还在医院救治，没脱离生命危险，老书记就在杨老爷子隔邻休养，这些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这两人指不定谁比谁早走一步呢。

李暮脸色有点阴暗：“咱们市里封锁消息的本事无人能出肖副市长之右！”

三位局长同意这一看法。要不老肖当副市长我们就只能政府长呢，而且还都不是什么油水衙门的局座：（

李暮把桌子上的资料一推，一上午连着小半夜总算都看完了。问杨书记：“佟副市长照旧没来？”

“没来。连个电话都没来。”

三位局长一起纳闷：老肖封锁消息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齐局长不信：“佟同那孙子是死人？他都在山上当野人了还不给他叔打电话求救？”

杨书记回覆：“肖副市长的人来了后才架的滋扰电线什么的。佟主任一被人围起来就打电话叫人了，小杨庄的人亲眼望见的，不会有错。”

水利局长皱眉：“佟副市长什么意思？！企图幕后操作？”

情况局长哼一声，“看来老肖能把消息封死，佟副市长出了很鼎力大举啊！”佟同带着大队人奔三杨乡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佟副市长绝对不会不知道。

李暮问自家秘书：“徐子，他带出来的人的眷属怎么说？”

徐秘书很沉稳：“肖副市长让我交接局人事科，告诉他们的家人，他们下乡调研事情了。”

李暮颔首。这些事徐子会部署的很好，否则s市企图和领土资源治理局几十名员工眷属团体报失踪可有笑话看了。虽然，就算这种情况泛起了，分管公检法的肖副市长肯定也有措施压几天。

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说肖副市长已经做的很好了。

李暮很肯定：“老肖应该没有靠已往，封锁消息做的没错。至于佟副市长这么配合，肯定尚有后招。”

农林局齐局长嘟囔，“我知道老肖不行能靠已往，这老小子谁都不冒犯，左右逢源，比泥鳅还滑。”

水利局长和情况局长都很不屑：“老齐，你不要一直盯着小我私家恩怨好欠好。小李，你说说，姓佟的尚有什么后招？”

“我想，他在等人吧。”李暮没有确定。

“等人？”

“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我们扛不住的大人物。”

三位局长都一愣，继而忧心忡忡地看着在座年岁最小却是各人主心骨的李暮。

杨书记最急：“李局……？”

李暮宽慰各人：“是他们认为咱们扛不住的人物。”

情况局长有点犹豫，“有危险吗？”

水利局长不满：“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李暮直视情况局长：“老方，我从党校出来，升一级，怎么都好说。他们的方案一旦乐成，你们几个就没有退路了。早则一年，晚则三年，到时候就算你们退了，追查起责任也照旧你们的。”

三位局长同时苦笑。若非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他们又怎么会坚定的站在李暮这一边。虽然一直和这位本市鬼见愁局长保持良好的关系，可是这一次是把自己坚定绑在李暮这条船上了。

“佟副市长不露面，我也不能露面。齐局，这两天就贫困你了，去周旋一下，稳住佟同。肖副市长应该很乐意望见你的。”

齐局长翻白眼：“他要是乐意见到我，你就不会让我这幅妆扮跑来了。”

“咳咳”，李暮干咳两声，“方局他们我也这样提醒的，可是他们似乎没你这么夸张。”

水利局长和情况局长都面露得色。

齐局长攻击他们：“你们一个妆扮的跟农民企业家似的，另一个基础就是农民工，有什么好自得的。”

方局长还击：“那你直接就是老农民！”

“哈哈。”三人相视大笑，适才的疑虑一扫而空。——我们都没有忘本！

一起看李暮，横竖第一眼的惊讶已经已往了。“你这一泰半还真就是农村大学生的样儿。”年轻真好。

李暮很谦虚：“我现在就是学生。”

= =！

至于徐秘书，这会儿也不是西装革履，一身中山装整个乡村干部造型。

心情极重的老杨书记自怨自艾：原来我最潮！

齐局长站起来，“那我先去，姓佟的既然不愿露面当缩头乌龟，我老齐多不敢说，拖他们三四天照旧行的。他侄子不是看上人家坟地了吗，我就让他在山上多待两天，好好过过瘾。”

李暮颔首，“好。方局，吴局，要不你们就留一个，随时顶齐局，另一个有什么事再赶过来。”

吴局长自告奋勇：“我留下，我们情况局的门槛的都长绿毛了，我在不在都一个熊样。”

方局长感伤：“相相互互。我回去去探探消息，我就不信姓佟的就那么放心他侄子，那可是他们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齐局长哧鼻：“你知道他外面有没有二奶三奶四奶生的？最看不惯他道貌岸然的样儿，早晚找出来让他身败名裂。老杨，给我找辆拖拉机，我去坟地看佟同那孙子。”

“好，我马上去。”

“给我找辆摩的，我的车停在公路上呢。”

“方局放心，我找个可靠的人送您。”

“我的要求不高，把你们乡招待所的总统套房给我就行了。”

“吴局您稍等，我这就带您去。”

杨书记应接不暇，带着仨人出去，临走时看李暮的眼神跟怨妇一样。

徐秘书有些不放心：“局座，让齐局长打头阵……”

“他自己也说三四天没问题。”也就是说四天是老齐的极限了，和肖副市长大太极，齐局长显着功力逊一筹。“他管农田林业，这事儿他第一个出头最合适。咱们的人都没掺和进来吧。”

“把您的意思都传到了，各人也在等您的消息，原来想管的都不加入了，都说等您的部署。”

“告诉他们，老齐上了，他不行了吴局长上，吴局长也不行再加个方局长。咱们的人都缓一缓。”

“是。”徐秘书替三位局长默哀半秒。跟人死磕这种事虽然是盟军先上，自己的明日系那是要生存实力滴。

“局座，那成市长呢？就算一开始不知道，都两天了他还不知道？！”

“他在躲是非！”这个一市之长又不是死人，都这种时候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局座，你真的放心？不怕老黎民闹起来到最后不行开交？”这是各人最怕、最不放心的。

李暮突然叹口吻：“徐子，你随着我这么多年东奔西跑的，岂非还没看出来？中国的老黎民，尤其是农民，他们的要求真的很低，很容易感应满足。如果能感应政府对他们的重视和公正，就算真的吃点亏，他们也不会闹起来。”

徐子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本《三杨乡开放企图书》，“佟同他们如果不是把人逼急了，杨老爷子也不会一头撞上去。”看着李暮：“局座，如果你出头，他带出去的那些人，还能随着他的不会凌驾五个！”若非李暮脱离，国资土地局那就是铁桶一块。

李暮顿了一下：“这次我想一劳永逸。佟副市长尚有背后的人都没露面，我现在出头，事情是压下去，一脱离，他们再来一次，不光我在局里的威信受损，三杨乡的老黎民对咱们的信心也会打折扣。”

徐秘书开着自家局座大人，欲言又止。

“对，你想的没错，我出来一趟不易，尚有同学替我顶着黑锅呢，我不想再贫困人家。这次时间富足，我要把三杨乡的事一次性解决掉！”

徐秘书脸上添了一丝神采，“局座，良久没望见您这个样子了。”自从上次那场**后，局座大人蛰伏至今。就连被挤出s市发配到党校去，李局长也没什么显着的不悦，而且在学校里也过的挺好。

“徐子，你不是有措施让成市长自己跑来吗？”

徐秘书精神一振：“成市长虽然不靠谱，要害的时候没有他就太没有成就感了。您把局里交给他，失事的时候他还敢躲，不拉他下水有损您的威名。”

李局长拍拍秘书的肩以示勉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