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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成了拳，眼神一瞬迷离起来，“她……只要记得快乐就好了，不要伤心，不要惆怅……”他突然双膝一屈跪在修罗眼前，眼角有些痛苦疏散出来堪堪凝成水渍，“你放过她吧……”他只是重复着这样的话，修罗把衾罗教得这么好，她会担忧人了，会体贴人了，会想着要去掩护人了……可是她受伤了，谁又能去掩护她？

看着木木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修罗不禁拊膺切齿，一把揪起地上的木木，拽到跟前，“你和衾罗是一样的，你都可以落泪，为什么不教会衾罗宣泄的方式？”他到底是害她照旧掩护她？

“她……和我是纷歧样的……纷歧样的啊。”木木的眼泪划到了唇角，他忙乱地抓过修罗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衾罗一辈子不能落泪，一辈子爱不了人了啊……”

似乎预推测木木即将说出什么，修罗突然心口一凉，似乎生生拂过凉风，他不敢置信地蓦然踉跄退后，只听见木木的话断断续续。

“我为什么不要她学会伤心……我畏惧她惆怅的时候眼泪落不下来，我畏惧她知道这里……”他哆嗦的手指着心口，“这里没有她一直以为存在的工具！”

“她……没有心！她是真正死亡了的衾罗啊！”木木的指甲掐进手掌，那是他不愿意认可的事实，这个像娃娃一样的衾罗就好比那些金碧辉煌的楼台，雕花红漆无比华美，可是却是镂空的……没有心，她一辈子都不行能去爱……洞天福地的风穿过整个大堂，也同样缕缕穿过衾罗那朴陋的胸膛。

可是衾罗呢，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一直以为她的心还在身体里，她照旧完整的衾罗……

衾罗……只要一直快乐地存在下去……那么衾罗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修罗的手扣上桌角，指枢纽已经泛白，他盯着摔倒在地上的木木，“骗……人……”衾罗没有心……衾罗永远爱不了人……他心底蓦然一痛，谁人晚上衾罗微凉的手抚在他胸口，感受到微弱跳动时那如获至宝的欣喜眼神，待按上自己胸口酷寒之感冻结了她的心情，失落挂满整张脸……所以木木宁愿诱骗她千百年，看着那样期待的眼神，谁能忍心将这样的事实告诉给她？

“谁……带走了她的心？”究竟是谁如此狠心？

木木呆了呆，决议不再隐瞒，“原酆国都中央鬼帝——厌羡，他……带走了衾罗的心……他，毁了衾罗！”谁人冥帝认真是执着偏激，爱到了绝望是不是可以不在乎伤害了对方？！他就那样硬生生地剜走了衾罗的心，连同自己一起扑灭在百年前那场天火中……衾罗成了下一任的中央鬼帝，可是，尚有任何意义吗？他做到了让衾罗永远爱不了任何人……却也毁了衾罗……多恐怖的爱，这样的爱，衾罗不会愿意再追念起，也不会愿意再感受一次的！

“衾罗忘记了……忘记了就别再想起，从那天起——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木木宁愿看一个如傀儡般笑着的衾罗，也不愿意看她伤心惆怅却无从宣泄，她的胸口空了，那一切一切痛苦……衾罗，又该收在那里？

木木抬眼看向满脸苍白的修罗，“你……还决议继续……”

还决议继续爱吗？他没有说出下句，爱一个没有心的鬼，这样的爱便永远得不到回应……她的胸口永远刻不上任何人的名字了！

“我真是个失败的阴阳师啊……”修罗苦笑，话语间竟有些哽咽，“衾罗可是我第一只想好好拐回家的鬼呢……”他抬起手似乎是揉了揉眼角，怎么这唯一的一只却是无心之鬼呢，他轻笑作声，柔柔的有些坦然淡定，“……也是最后一只。”他这么失败，恐怕世上只有衾罗会为他担忧，会相信他了吧……衾罗啊，是个招人疼的女人啊。

“那么……”木木咬咬唇，心里却如山压般极重，身前这个阴阳师话语坚决肯定，这样的身份，修罗你可曾想过那一切的了局归结何方？

夜风从窗口吹进，将木木的后话打散在空气里，飘渺无踪，狭小的空间温度蓦然凉了一层，似乎什么熟悉的感受远离了身边，修罗只是抬了眼看着他。

“呼啦——”一下，桌案上燃着的七星灯骤然熄灭，夜幕下隐约透来一股血腥味，打破了屋内一人一鬼才刚抚平的心绪——僵尸出动！

长廊里清静无声。

衾罗？

第6章(1)

月灼烁亮如水，直直打到整个归贤镇上，有夜雾氤氲而上，略显湿润的气氛里弥漫着一丝丝血腥味，两道身影闪过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