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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凶灵……是可以附着人身的啊……

眼见凶灵消失得无影无踪，衾罗才从呆愣中回神，修罗的额上渗出了冷汗，他有些恼恨地咬着唇。

“修罗？”她轻问，他的心情怪异得很，“灵呢？”

他抬头，眼神温柔扫过她担忧的脸庞，手徐徐指向胸口，“在这里。”他话语轻柔。

片晌无声，乱葬岗的风为什么这么严寒？刮到脸上竟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衾罗眨眨眼看着修罗，“你骗我。”

“它在这里，”他很清静，面临同样清静的衾罗，他重复着话，“它在这个身体里。”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气里，他的手抚摸上心口，凶灵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却感受到了它的心情。

恨……好深的恨意……

是这样的恨意使它死而复生吗？或者，哥哥……那基础是你的恨意……

继续了百叶之人，却从来没有开心地生活过一天，为了这样的名誉，为了这样的山河，毁了自己，毁了自己最爱的人……到最后，什么也不能说。是想借这样的灵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自己的不甘吗？

那基础是神明不甘寥寂，不甘运气部署而发作的恨意啊……深刻地让死亡了的灵再次复生。

哥哥……真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修罗咬牙，手紧攥成拳，他稍有踉跄，凶灵在身体里开始不循分了，这个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了啊，继续了神明庞大恨意的凶灵是会扑灭一切的，怎么可以放它出来？

“我……可不想成为傀儡啊……”成为被凶灵主导的傀儡，实在是他身为阴阳师的羞耻啊。

“怎么会……一定有措施的……一定有……”衾罗捉住修罗的手，忙乱无措，她该怎么办，她该做什么？

“嗯，是有措施呢，”他抚上她耳下的金铃以及那些尖锐尖锐的金刃，话语依旧清静，“杀了它……”

“不，不行以！”衾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蓦然退却一步，心口啊……是邪灵的弱点……也是人的弱点……

杀了它……就是，杀了修罗……

“你可以的。”修罗扯过衾罗，说得斩钉截铁。

“做不到……做不到……”她的眼神彷徨在他的心口四周，“衾罗，很喜欢修罗，做不到……”怎么能让她亲手竣事修罗的生命？这样的事……这样残忍的事……怎么可以？她不是很喜欢修罗吗？“修罗……会痛，很怕痛……”

她的手抚上自己酷寒的胸膛，这里……悄无声息，她的喜欢，她的情绪……怎么被这样的静寂无声毁掉？

会痛？

修罗一惊，揽她进怀，他这么心疼衾罗，这么想好好陪她……怎么，做不到呢？她还记得那晚上他骗她很怕痛的话啊，这个笨鬼……叫他怎么放得下心？“衾罗喜欢修罗的话，把这个送给修罗吧。”他调笑如常，伸手摘下她左耳的挂饰，轻轻一晃，攥在手心。

“衾罗……”他微微垂了眼眸，“以后要学着智慧些啊，别老被人骗……木木会很担忧你的；下次也不许再随处乱跑，别让木木费心了……”他一句句地说与这个时常傻傻呆呆的笨蛋听，“最后，记得有空啊……多想想我……”

“修罗？”她呼吸略显急促，分辨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这样的感受着实让她不安，“修罗不会有事的！”她急急地喊出，这样的好人怎么会有事？“修罗……会长寿百岁的！”

真是个小笨鬼……这个世上谁能长寿百岁？谁人唯一永生不死的人，却要不甘恼恨地活下来……

哥哥……

“是，修罗……长寿百岁，”他的话略显微弱，轻柔得像在宽慰人心，“修罗，还要陪衾罗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啊……这样漫长的允许，怎么……做获得？衾罗，若做不到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修罗？”察觉他的异样，她不安地询问，胸口泛上一阵暖流，却被他越发紧地搂在怀里，无法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