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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杨翌 ...
“肯定是连长。”同桌的岳梓桐说了一句话。
“副连,指导员都是这个衔。”侯珏蹙眉看着碗里的菜,“用饭。”
伙食。
莲花白炒肥肉片子,水煮莴笋片,凉拌茄子,素炒土豆片……
真的,很难吃。
方恒吃的没精打彩,真心以为这是猪食,看不清原样,还寡淡无味,除了盐怕是什么都没放。
岳梓桐塞了一口饭进嘴,艰难的嚼着,低声说道,“知道我们这次归哪个连训吗?”
“不是队伍训吗?”侯珏离奇的看他。
岳梓桐笑了笑,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红七连,新来了个连长,这次的新兵连由他认真,听说,配景很硬,是……”说到这里,岳欣桐想了想,“算了,我照旧先不说了,用饭。”
侯珏蹙眉。
方恒嚼着嘴里的莲花白,鼓着腮帮子,苦着一张脸看他,“这都说了一半了。”
另外一个凑到这张桌子的战友也启齿,“对啊,说完。”
岳梓桐谦和的笑,“这欠好,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说不合适。”
方恒实在挺想问他是不是干部子女,可是一想,又以为对方既然又是高调又是低调的往返变换,照旧别问了。
差不多吃了两三分钟,指导员站起来,“饭盒里的工具全部吃完,不许铺张粮食。”
“指导员,我能不能申请两个饭盒?”一名广东小伙站了起来,用着怪异的腔调说话,“菜盖在饭上,我吃不下去。”
“一个饭盒,这是新兵连规则。”
“通融一下,那里不是有盘子吗?我领一个可以吗?”
指导员摇头,“到了队伍,就没有小我私家的习惯,小伙子,克服一下。”
广东小伙咬着嘴唇,苦着脸低下了头。
食堂里静悄悄的一片,方恒看着指导员坐回到原位,吃着和他们一样的饭和菜,蹙眉,慰藉自己,菜这种工具,吃到肚子里也就没了什么,除了了口腔残留的恶心感受,一切都还好,至少饱了。
指导员一路走已往,看到谁饭盒里有工具就站一会,也不多话,就用眼光看着,对方也就乖乖的吃了下去。
于是,当新兵蛋子全部吃完,组队回去之后,指导员欣慰的叹了一口吻,叹息道,“今年的小伙子们都还不错嘛。”
新兵们回到宿舍,干部让他们铺床午睡,等各人全部躺下后,这才关了宿舍大门脱离。
清静了20来秒,换气扇嗡嗡的响着,有人突然说了一句话,“有人睡不着吗?聊聊。”
方恒在床上翻了个身,顺着声音看已往,刚想说话,就有人先开了口,“有,我去你那里。”
“好。”
于是方恒又翻了回来,躺了一会儿,见四周都有人下床随处跑,爽性也下床找了侯珏谈天。
俩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坐着,聊了聊什么时候给家里打电话的事,又说了下今天的午餐,侯珏说他也以为难吃,可是总得吃,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方恒叹了口吻,伙食怎么差成这样?我还以为高中是最差的。
大锅饭,做的再用心也不会好吃,可是事实证明,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俩人说了一会儿,一扭头,岳梓桐已经坐了过来,压着声音说,“我知道,今天一看让我们在外面等到最后进去,我就知道,菜一定很糟糕。”
方恒和侯珏不约而同挑眉,看他。
“那菜照旧热的,新炒出来的,和老兵们吃的纷歧样。”说到这里,岳梓桐捂着嘴说,“下马威,新兵的下马威,坚持不下来的就滚开!”
“确实。”侯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凳子底下有块青椒,水绿水绿的,之前还在想从哪儿来的呢,肯定是老兵不小心掉下来的。”
方恒蹙眉,“我包里尚有吃的,你们要吗?”
侯珏摆手,“饱了。”
岳梓桐笑道,“都有什么?”
“零食,牛肉干。”这么说着,方恒飞快的跑回到自己铺位,捏着一袋麻辣味的牛肉干跑了回来,撕开,一人分了一块,方恒咬着手里的牛肉干,感伤了一声,“这才是人吃的,我的味蕾哦,可怜你了。”
岳梓桐看着方恒笑了起来,“你挺好玩的。”
方恒挑眉看他。
“性格不错。”岳梓桐说。
“那是。”方恒得瑟一笑。
“你也就现在这么说,等真知道这人天性了,可就不会这么想。”侯珏插话进来。
岳梓桐想了想,“怎么?内外纷歧?腹黑闷骚?”
方恒一脸膜拜的看他,“您老真是神人啊,爽性别做皇后了,转业当个神算之类的,一准被封禅。”
“也好。”岳梓桐若有所思的颔首。
方恒幽幽叹了一口吻,看向侯珏,痛心疾首,“这孩子,账都不会算了,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业不妥,竟然要去自甘堕落当‘大仙’,三鹿坑人啊。”
侯珏噗一下笑了。
岳梓桐抬手就把手上的半块牛肉干砸了已往,“你丫就一三鹿!38一袋的那种。”
“别介,最最少也要138一袋嘛,这可是根天性的档次提升。”
“自甘堕落!”
“不求千古流芳,但求遗臭万年。”
“……”岳梓桐看着方恒得瑟的笑,竖起了拇指,“水清无鱼,人贱无敌,小弟心悦诚服。”
“承让!”方恒规则回礼,转头看向侯珏,“不战而屈人之兵,哥们儿还行吧?”
侯珏却歪头看向岳梓桐,竖起拇指,“真理。”
岳梓桐连忙就笑开了牙,把丢在方恒身上又反弹回来的牛肉干捡起来,开吃。
下午两点,指导员带了20来个老兵过来,说是老兵的班长,过来教他们整理内务,说明确点儿就是叠被、鞋子的摆放、洗漱用具的摆放。
还特别先容了三个老兵,“刘一容,一排排长。”
“敖小良,二排排长。”
“杨翌,三排排长。”
然后就开始点名,把一个新兵连分成了三个排,方恒和侯珏都被分到了三排。
杨翌,杨排长,个头比侯珏矮一点儿,1.80左右,先容的时候,方恒就一直盯着杨翌看,对方嘴角一直挂着如东风温暖般的笑,一派的斯文随和。
或许是看的时间太长,杨翌竟然扭头看了过来,接着嘴角再提高些许,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弯如月,笑的看不见眼珠,亲善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笑容像是有着熏染力,方恒竟然也被带着勾起了嘴角,不自觉的笑了。
直到遣散,方恒嘴角的笑都没收过,等转头一看,眼前是一群被摸顺了毛的小猫,就和自己一样……
方恒急遽收了笑,惊讶的看向杨翌,杨翌正低头和指导员说着什么,在本子上指指点点的手骨节明确修长漂亮,尚有谁人梨涡,悬挂在嘴角的一侧,若隐若现。
这些老兵和新兵连排长确实没方恒想的那么恐怖,各个都很亲切,耐心十足,手把手的教他们该怎么做,顺带着说了些规则。
叠了一下午的方块被,临到检查没有一小我私家过关,也不是各人傻,高中军训的时候都有学过,叠被而已,谁不会啊!?
问题是新发的棉被很松软,叠不出棱棱角角的漂亮形状,虽然在他们眼里看着很不错了,可是实际上随处都是偏差。
这时候的排长们都还很宽厚,还给他们勉励,告诉他们诀窍,用膝盖压、蹭,只要一连下去,这被子的形状就出来了。
晚饭,又是唱歌,又是最后进去,又是一堆看不清原本容貌的食物,接着就被组织着去打了一通报平安的电话。
方新友没有嘘寒问暖,一如严父的形象,交接着自家儿子好好体现,就挂了电话。
或许就是这样的对话,方恒的眼在同期新兵之中显得格外的清亮,没心没肺的,却给人一种独立坚强的感受。
这天夜里,在一堆溢满了落寞思乡情怀的小伙子中,方恒是为数不多依旧开朗笑着的人。
他在侯珏那儿聊了一会儿,又去此外战友那里坐了一会儿,最后溜到达了岳梓桐床边。
岳梓桐正和侯珏说着话,方恒一已往就搭上了岳梓桐的肩膀,晃,“皇后娘娘……咦?”方恒眯着眼看着岳梓桐的耳朵,“你有耳洞?”
岳梓桐浅笑,“小时候病多,家里就给打了耳眼,好养。”
方恒扭头看着另外一边完好的耳朵,“你是gay啊?”
岳梓桐挑眉看他,笑眯眯的说,“是啊!”
方恒瞬间往后缩了几寸。
岳梓桐抓住他的手,猥琐的摸着,“又嫩又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进我后宫来吧。”
方恒眨巴着眼,看到岳梓桐促狭激荡的笑,连忙反映了过来,反手一握,抓住他的手,沉声启齿,“梓童,你又顽皮了。”
侯珏就在旁边看着,等着那里两个闹腾了一会儿,侯珏才问道,“我们排长,杨翌怎么样?”
“怎么?”岳梓桐扭头看他,“问这干什么?”
“知道,就透露点。”
岳梓桐想了想,“横竖不是老兵,可能是军校才分来的吧,大学生带我们挺好,理论知识够,性情比队伍直接提上来的老兵好,你们不知道吧?老兵带新兵可要上手,直吸收拾,大学生干部,不错。”
方恒挑眉,文化人,心里花花肠子更多,未必就真那么好。
坚决的,第二天,一帮子新兵就在床上跪着蹭,局势极其壮观,蹭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人问了句,“排长,我听说拿水打湿也行啊。”
杨翌扭头看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你可以试试。”
“真的!?”那人瞪大了眼,虽然,因为眯眯眼的原因,再瞪也不大,“你可不能说我作弊啊!”
“虽然,如果你叠的好,我这排长也脸上争光不是?”
“那我去咯?”
排长抿嘴笑。
其余的人就看着他们的互动,就连两名二年兵也看了过来,不怀盛情的笑。
眯眯眼拿着一缸子水跑了回来,边叠边洒,杨翌就站在床边看着。
等那缸子水去了一半的时候,杨翌才笑眯眯的问了句,“感受好叠吗?”
“是要容易压一些。”眯眯眼颔首。
“哦,那继续。”杨翌把手插在腋下,缩着脖子走了出去,喃喃自语,“12月份……这天……真冷啊……”
“噗!”周围一圈的人全部笑了起来。
眯眯眼愣住,傻傻的看着杨翌的背影,缸子里的水涟漪扩散,激荡着……
泪如泉涌。
中午午睡前,杨翌把眯眯眼叫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抱了一床新被,在一群奚落的眼光中低头丧气。
新兵连竣事后,这哥们儿和方恒分到了一个班,名字叫毕云涛,外号,套哥。
三天,休整,学习内务只有三天时间。
一晃眼就已往了。
这是方恒在军营里过的最轻松的日子,天天认识新战友,聊谈天,叠叠被子,打下背包,无聊的时候翻翻军队守则和保密守则之类发放下来的书,真有一种去加入了夏令营的感受。
就两个字,新奇。
第四天一早,6点整,起床号吹响,100多小我私家,分了三个排,站在了操场上。
是大操场,那天途经时看到的地方,有许多的老兵在操场上跑步,出操。
杨翌站在队伍的前面,身形修长而挺拔,双手背负,精神帅气,尤其是那双眼,在清晨的朝雾中星亮慑人,看着一群冷得缩着脖子的小伙子,笑得辉煌光耀如旭阳普照,“今天开始正式出操,这天是冷了点儿,不外这就是队伍,得习惯,我先说下未来半个月的企图,上午行列训练,下午整理内务,周二、四下午学习,周末休息,通过各人的体现,我将会在半个月内选出三名新兵班长。”
侯珏的后背瞬间挺直,眼光炯炯。
方恒的背脊瞬间弯曲,一脸苦逼。
“跑步,5圈,跑完休息!”
7、训练 ...
一圈……
只有一圈,队伍就被拉长,体能好的远远跑在前面,体能差的气喘吁吁远远随着。
第三圈,打头的七八小我私家已经拉开了大队伍半圈的距离,侯珏和岳梓桐都在这群拔尖的人内里,至于方恒,一路随着大队伍晃悠。
在杨翌的眼中,这群兵均孰优孰劣一眼就分辨个清楚。
虽然不能那么武断的通过跑步来确定,可是眼光骗不了人,他喜欢打头那群人的眼光,就像刚刚考进军校的自己一样,有冲劲儿,有目的。
虽然,后面的兵未必欠好,或许只是因为体能太差,可是内里更多的是一群混水摸鱼的人,抱着不拔尖不落尾的态度参的军。
就像杨翌想的一样,方恒体能说不上好,可是也并不是很差,可是他没谁人劲儿,就算遂了他老头子的愿来的队伍,可是依旧不喜欢这里。
相比起方恒而言,侯珏是全然差异的人,体能极佳不说,目的也很明确,从报名参军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当排长说出要选班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时机,为了以后的路,他会掌握住每个时机,完美的体现自己。
不外,显然不止他一小我私家这么想,排头兵都是相同的人,都是有着一股韧性的人,到了最后侯珏简直就是在拼命,无论如何都得争个第一名出来。
杨翌就站在操场中间,默默的看着他们,快的越快,慢的越慢,当第一个兵跑完全程后,他低头看了眼时间,18分钟,真不得了,比当初自己的效果许多几何了。
杨翌抬头看向弯腰支着膝盖,大口喘息的小伙子,笑了,他记得这小我私家的名字,侯珏。
看来,他的新兵排里要出几个好兵了。
跑完的休息,没跑完的?虽然继续跑!
这帮子新兵虽然看着外表都还算壮实,可是内里实在虚得要命,12圈跑完全部趴在地上了,一群脱力癞皮狗的容貌。
无论是军队照旧军校都考究的科学带兵,和特种队伍纷歧样,说明确点,要想当干部,先得是个有本事有素质的人。
所以杨翌笑眯眯的走已往,嘴角挂着的梨涡,深深地旋出来,特体谅的说,“各人都辛苦了,忍忍,忍忍!只要一个月,你们就适应了。”
没人剖析他。
方恒瘫在地上连指头都不想动,排长说的话是听到耳朵里了,可是一想起那遥遥无期的一个月,他就想叹息一声。
优美的夏令营生活,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吃了早饭,就是枯燥的行列训练。
先是军姿,一站半个小时,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站。
站军姿的时候,杨翌开始让他们自己自我先容,是有规则的自我先容,例如,我叫xxx,来自xxxx,今年18岁。
一遍全叫完,杨翌就说了,这怎么行啊?早上累着了是吧?高声点,吼出来!
于是又叫了一遍。
杨翌又说了,这样不行,要不休息的时间就唱军歌吧,熟悉一下那种吼出来的淬利感受,虽然了,坐着没用,就站着吧,稍息。
一上午,方恒自我先容了11次,排里的人名全记熟了,就是有点儿对不上脸。
下午杨翌没过来,他们继续叠被子,学习打背包。
实在整理内务就是给他们放的假,算是休息一下,有些脑壳奸猾的人就爽性在床上躺着睡觉,虽然,也包罗懒的,一望见别人这样舒服,自己也随着学,横竖自己不是第一个,失事了也是一帮人受罚。
懒病会熏染,差不多四点过,杨翌泛起的时候,整个排就没一小我私家在干正事,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吹牛的吹牛。
杨翌站在门口审察了一圈,拿起哨子吹了一个难听逆耳急促的哨音,没解释,罚全排抄军队守则一遍。
队伍守则发放下来已经四天了,这次罚抄之后大部门人才名顿开的发现,原来守则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非就寝时间,士兵不允许躺卧在床上。
确实,守则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挨罚,怪不了任何人。
只是,当方恒抄着守则的时候,离奇的看了岳梓桐一眼,作为军队干部子女,岳梓桐没理由不知道这些规则,为什么也随着来?尚有,他就不信了,整个新兵连就一个干部子女,怎么都低调的闷头不提醒?
厥后方恒去问了才知道,新兵连的下马威谁都躲不掉,不管你体现的多好,任何苦都得吃一遍,所以何苦来的说那么多话?省得还让战友们以为多管闲事。
最后,方恒给岳梓桐下了个评语,这小子就是个起劲想要低调的高调人。
第二天,排长们开始上手段了。
早上行列训练,照旧前一天的那样儿,站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收腹挺胸,中指放在腿侧的裤缝上,目不转睛。
杨翌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看了圈,站在了一个哥们儿眼前,沉声问道,“脖子怎么回事?”
“?”
“不知道?”
摇头。
杨翌抬手抚上他的脑壳,稍微施加压力,扶正,然后松开,悄悄的看着他,约莫过了10秒,那哥们儿的头又偏回去了。
后面的人‘噗’一下笑了,原来是个歪脖子。
杨翌看了后面那人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根针小心的别在了那哥们儿的衣领上,说道,“这偏差必须得改,这玩意儿别一周就好。”
“嗯。”小伙子颔首,克制着自己别往那里偏,效果照旧歪脖子,只是歪到另外一边了。
后面的人全部忍着笑,开始抖。
杨翌像是看不见一样,又在另外一边衣领上别了一根针,拍着他的肩膀特诚挚的说,“坚持。”
小伙子面色血红,牙根紧咬,再次重重颔首。
杨翌走到下一排,看着这一排的小伙子们,掏出一叠扑克每人发了三张,左右手各一张,膝盖中间一张。
包罗了几个没笑的全有,侯珏也在内里,再次被连坐。
每小我私家发完,杨翌退却了一步,眼光灼灼的从每小我私家脸上扫过,“什么叫团体荣誉感,自己好好想想!一个小时军姿,牌掉了的就再站半个小时!”
一扭头,前面三排的新兵全部回了头,杨翌眉心一拧,“都羡慕是吧!?两副扑克,够你们用了!”
杨翌给人的第一印象太过温柔,就算这两天被带着训练也没人把他当回事,所以这一厉喝还真没人当一回事。
直到所有人都被上了三张扑克,这才知道玩真的了,这人就算再随和亲切,也是三排的排长,他们的教官。
站军姿是个辛苦活儿,枯燥,僵直。
不说这么硬邦邦的站一个小时,就算是躺在床上,长时间用一个姿势也不舒服,没过一会儿,有人就开始扭扭捏捏的难受。
方恒以为身体里有亿万只蚂蚁在爬,随处都痒,脖子、脸、后背、胸口、脚底板,就没一处舒服的,恨不得用指尖使劲儿的挠,出了血才舒服。
这种感受是不在意无所谓,一在意就更难受,方恒盯着队伍前面的杨翌,终于照旧忍不住挠了起来。
杨翌一个跨步就站在了方恒的眼前,眼光锐利如剑,恶狠狠的瞪着他,“谁准你动了?”
方恒早就恢复了姿势,目不转睛,就当没听见一样。
杨翌深深的看着他,然后弯腰,眼光顺着手臂下滑,落到了方恒的指甲。
“你留这玩意儿干什么?打架!?”
“?”
“转头把指甲剪了!”
“……”
杨翌绕到身后拍了拍他屁股,“绷紧了!显摆你屁股大是不是?”
“……”
“绷紧了吗?”
方恒迟疑了两秒,淡声启齿,“嗯……”
下一秒,腿窝被鼎力大举撞击,方恒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他翻过身瞪着杨翌。
“绷紧了!?你这叫绷紧了??一撞就散!!你面条做的是不是??牌掉了,罚站半个小时,起来继续!!”杨翌声色俱厉的看着他,居高临下。
方恒咬紧了嘴唇,血色从脸上炸开,危险的眯起了眼。
杨翌第一次见到方恒这种恼怒的心情,就连侯珏这种见惯了的都不习惯,况且是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杨翌,心里连忙就‘咯噔’了一下,琢磨着这小子不会哭吧?怎么这破品行!?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一个男子,吼上两句就哭,跟没断奶似的,靠着家里有点钱有点蹊径就来队伍,把招兵法式当成部署不说,到了队伍还以为是自家开的,要不刺头挑衅,要不就是哭爹喊娘,怎得地球都围着他家转一样。
醒了下嗓子,语气又重了几分,“发什么呆你?回去站好!”
方恒爬起来,蹲着拣起了散落的三张牌,一点点的站起身,脑壳里嗡嗡的响,怒气在胸口鼓舞着。
杨翌从他手里拿过牌,划分放好,什么都不说的就走开了。
也得亏杨翌没有再继续说话,否则方恒绝对一拳招呼了已往,一下丢这么大的脸,要不是因为军队这地方他还看不清情况,这次的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再说了!这种落差感真的要命!暂时改了剧本都不提醒一下!就在各人都以为排长是个好人什么的时候,突然就黑了脸,简直就跟逗着人玩一样!!
杨翌之后在队伍里又绕了两圈,时不时的踢一下腿窝,或许方恒那一下给排里的新兵提了醒,再没有人倒下。
杀**儆猴这一招,用对了。
到了点,扑克没掉的全部就地遣散休息,挨罚的就四个,有两个天生有些o型腿,夹不稳,剩下的一个和方恒一样,也是被杨翌给撞掉了牌,虽然,也就是双腿弯了一下,没有方恒那么难看。
方恒摇摇晃晃的站着,视线模糊的看着杨翌在前面教他们稍息、整齐、停止间转法等等军事行动,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教,方恒站得磨牙,尤其是杨翌时不时扫过来眼光里带着玩味,挑衅般的告诉他,有本事你就动个看看!
方恒的面色越来越黑,就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哔——”三声尖锐的哨响划破长空,一连不断的响起。
“起立!”
100多名新兵‘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行注目礼。
三名新兵排长小跑已往,敬礼,“连长!”
方恒转着生硬的脖子,扭头看了已往……
新兵连宿舍的大门口走进来两名军官,有一名军官,身形高峻英武,穿着笔直的戎衣,像是踏着向阳的辉煌,英姿飒爽的走进视野。
方恒眨了眨眼,眯起了眼睛,不由叹息一声,气场果真纷歧样啊。
那是一种狗堆内里走进来头狼,猫窝泛起了只豹子的强烈差距感,重新到脚透析出一种硬朗的线条,法式迈动间却行云如流水,流通无比。
两名上尉,他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就像岳梓桐说的,他们这些新兵连的新兵们归红七连管,由连队连长兼任新兵连的连长,认真整个新兵连的运转情况。
至于新兵连内里的排长和班长是由老兵担任,通常会被选来新兵连带兵的老兵,都是体现很好的兵,有提干的可能性。
不外,有些队伍差异,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方恒所在的新兵连位属于作战队伍,通常新兵连的班长会重新兵们选出来,是一种勉励机制。
晚上开会的时候,杨翌曾经讲过他们所在的这个军的或许情况。
重庆13军,位属于成都军区。
下有三个师,而方恒现在就在37快反师。
37师再往下分,就是三个军团,有装甲团,电子通信团和步兵团,下有六个营,十二个连队。
详细分到哪个连队,就要等新兵连出来才知道。
不外或许可以确认的是,他们这个队伍不是装甲营。
因为三名新兵排长都不是从装甲营出来的,而是野战陆军,也就是所谓的步兵。
昨天的晚会,杨翌曾先容过他们的所在营地的几个连长和营长,人名许多,职务也庞大,正副营、连长,指导员,教育员,主任,洋洋洒洒20来小我私家名,记得方恒头晕脑胀。
不外,总有那么一个影象深刻的人名,一名藏族军官,名字四个字,珠穆朗玛?
呃……
似乎不是……
方恒望天……
珠什么来着?
8、众怒 ...
“陈诉连长,新兵连正在训练,需要整队吗?”杨翌礼毕,看向其中一名连长。
吉珠嘎玛老练帅气的一个回礼,“排队。”
“是!”
吉珠嘎玛刚来这个师半年,是从藏区同级调任过来,这是他带的第一批新兵,作为一名刚从单兵兵王升到带兵连长的男子,他对新兵的存在远比任何连长都要热情。
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当他和他的指导员搭档乐正东走过来的时候,他想,在他眼前的这些小伙子们就像是一只只的狼崽子,刚刚生下来,眼睛都还没张开的那种,看着懦弱无比,可是早晚会生长成一头头在大草原上疾驰狩猎的猛兽。
所以,他热切的看着新兵们,一种期待的眼光。
首长校阅,处罚也被迫停止,方恒趁着各人排队的时候赶忙动了动脚,可是站过军姿的人都知道,时间一旦长了,最初运动的时候得一点点的动,从松动肌肉开始,原地震动手脚和脖子,才气迈步。
问题都是些新兵蛋子,谁知道啊!?
就连杨翌这边也还没到提醒的时候。
就这么的,那里急着排队,这边‘啪’一下倒下去三小我私家。
后面的还好,问题方恒站在第一排,特此外显眼,这一摔,直接吸引了首长的眼球。
杨翌视线的余光看了吉珠嘎玛一眼,快跑了两步扶人,语气轻柔的问,“怎么样?别太他妈给我难看!”后面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杨翌依旧笑容满面,似乎说了何等体贴入微的话。
方恒瞪圆眼,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翌挑眉,嘴角的笑愈加的浓郁,眼光里带着警告,意思是你小子还不快站起来?蹭什么蹭呢!?
方恒移开视线,落在连长那里,反手扶住了杨翌的手臂,手掌用力,牢牢的捏着,嘴唇嘟起,眼底刷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说,“排长……脚麻……”
杨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被方恒捏着的地方生生作痛,而且鼎力大举的往下压,甚至有把自己往那里拉的趋势,倒是有趣了,这小子……
“脚麻啊……”杨翌嘴角的笑更浓,如东风掠面,柔和温煦,“要休息一会不?”
方恒怯怯的看了连长一眼,摇头,“不用。”手上的气力再次加大,就是不让杨翌把自己拉起来,这腹黑伪善的忘八,你不是要争体现吗?我偏偏就不配合!
两人拉扯了几秒,杨翌终于浅眯了眼,温柔威胁,“真要起不来,我可以抱你。”
方恒嘴角抿紧,撑着杨翌的肩膀站了起来,一低头,就看到杨翌满足的脸,眉头一蹙,有些不甘自己就这么退让了,早知道让他抱就是了,还能少块肉?到时候两小我私家一起难看。
杨翌扶着膝盖站起身,嘴角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微微弯腰和方恒眼光持平,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勉励道,“坚持。”
方恒回了个笑,皮笑肉不笑。
杨翌笑了笑,不强求,走到队伍前面开始喊口令。
不得不说,首长的存在照旧很有效果,虽然没训练出什么工具来,可是各人都起劲做到自己最好的水平。
于是,杨翌掌握时机教他们种种军事行动,吉珠嘎玛他们就一直远远的站着,看着这一百多名新兵的训练情况,没有说话,可是存在感强烈。
这是一种很离奇的感受,显着穿着就是简朴的戎衣常服,显着距离很远,可是每小我私家都有一种被审察的不自在,连长的眼光就是像是一把尺子,一寸寸的量,重新到脚,点水不漏。
“太早了。”10分钟后,乐正东下了第一句评语。
“是。”吉珠嘎玛也必须认可,这种情况下很难看出优劣来。
“还看吗?”
“再等等。”吉珠嘎玛的眼落在几个新兵的脸上,仔细的审察着他们的眼。
眼是人类的心灵之窗,一双眼可以不自觉的露出一小我私家的真实内里,这批新兵有几小我私家很在意自己,很是的在意,那种眼光像是个钩子一样,勾着自己必须看向已往,像是一种展示。
可是……照旧太少了,能够给出的信息太少,有体现欲,要强,虽然好,可是,这并不代表真实的水平。
五分钟,吉珠嘎玛启齿,“走吧。”
乐正东低头笑了笑,莫名的说了一句话,“璞玉好?照旧玉石好?”
“都好。”吉珠嘎玛转头看他,笑开了白亮的牙齿,“我都喜欢。”
与来时差异,连长们悄无声息的脱离,队伍还在继续训练,只有少数的人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在转身的一瞬间,方恒微微蹙起了眉。
好年轻的连长,却眼光透析深刻,像是把人剥筋去骨的审察,显着有那么多人,分管到每小我私家的身上都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却有一种被看了个明确的感受。
而且,这个连长他见过,不止一次见过,才来军队的时候,谁人站在操场上,士兵的中间,最醒目的那小我私家,食堂里和指导员说话,总是用一种离奇的眼光看他们的男子,印象意料外的深刻。
或许来自漂亮到醒目的五官,或许来自那种昂扬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的连长,珠玛连长。
训练竣事,在食堂里,果真又看到了珠玛连长,身边依旧四五小我私家,笑容很辉煌光耀,视线扫过来,却又透露出一种凌厉的感受。
方恒急遽低下头用饭,无法对视,第一次发现这世界上尚有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让自己畏惧的人,那眼神,犀利、犷悍的像是能夺取空气。
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方恒照旧忍不住看了已往,却发现对方也在往这边看,方恒的眼光霎时间散乱,脸上开始发烧。
一天的时间,侯珏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最终入了夜,照旧忍不住把方恒拉了出去,开门见山的问,“白昼的事你不会记着呢吧?”
方恒挑眉,眼底看不清神色,过了两秒才说道,“就这事?”
侯珏心里连忙就‘咯噔’了一声,就冲着他们俩这关系,方恒说这话的意思他就能猜的**不离十,很显着这事没完。
侯珏左右看了一眼,把方恒拉到了更偏僻的地方,刚想启齿,方恒却抢先道,“你想多了。”就像侯珏相识自己一样,方恒也一样相识他,“这里的规则我懂,虽然对队伍没什么兴趣,可是我也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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