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番外：他们的恋爱（二）

过活如年，或许真的可以这么形容，虽然林峰这两天有做不完的事情，走亲探友、请客用饭，可是一旦闲暇下来，心里的忖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般伸张滋生。

这里，是他的家，可是他真正的家却不在这里，在那小我私家的身上，随身携带着，只有见到了，才算是真正的回了家。

小狗的怨气似乎一直没有消下去过，像是在刻意闹着别扭一样，如果他不打电话已往，那里一定不会找过来，于是天天入睡前的一个电话已经纪录在了他的行程表上。

初二的晚上，林峰从亲戚家回来，夜晚的成都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人行道上笑语嫣然的年轻男女挽手前行，年幼的孩子蹦跳着向大人求索喜欢的工具，浓重的年味不停的提醒他这是外面，与军营差异的外面。

18岁开始……不，或许更早，早到上辈子，他就一直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群体之中，永远的纪律，无时无刻的企图，那些军绿色、那些肩负着差异责任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如今，无论多大，外面的世界对于他而言依旧有着难以言喻的生疏感。

尤其是女人，遥远的像是异次元的生物。

小侄女抱着他的大腿说，“娘舅，我要看灰太狼。”

不太熟悉的舅妈会起劲亲善的启齿，“小峰，这都几多年没见了，看起来长大不少啊。”

娘舅会顺着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把女朋侪带回家看看？”

外公会颔首，“嗯，该完婚了。”

似乎人大了，这些事情就会被亲戚们摆在台面上重复的说，重复的问，说不上是淡定从容，也说不上是举足无措，林峰只能选择顺着他们的话题走……是的，还没有……女朋侪都没有谈什么完婚？

无奈，苦涩，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却并不是因为选择了珠子，而是因为自己所处的情况无法让他坦然。

纠结的心绪如同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堵在心脏，没有血液供养的腑脏空荡荡，日趋萎靡，那些寥寂越累越高，险些无法遭受。

人前装着，人后盼愿，盼愿一些宣泄，夹杂在那些忖量里，排山倒海的只能在特定的一小我私家眼前发泄出来。

他想回家，属于自己的家，只有在那里才可以真正的安宁下来，空虚才会被彻底填满。

林峰收回眼光，扭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启齿说道，“爸，晚上车给我用下。”

“要出去？”林云海通事后视镜与他对视，旁边是母亲疑惑的眼光。

“嗯。”林峰颔首，“晚上我不回来了。”

林云海一如既往的淡定启齿，“明天我要用车。”

林峰微愣，然后颔首，“那我把你们送回去，开妈的车吧，妈，你明天没事吧？”

“没事。”郭湘云做了个随便用的手势，然后手微顿，问道，“不外要去哪儿？明天回不来？这大过年的……”

“重庆，去看战友。”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林云海深深看着林峰，“听说你找卞海资助从西藏调了个军官进来？”

“嗯。”

林云海蹙眉，把眼光移到了车外不再说话。

林峰想了想，解释道，“我怕你贫困，所以没和你说，你知道的，我们那里的每小我私家都该有个更能够生长拳脚的平台，在西藏边防……有些惋惜。”

“嗯。”林云海的声音很沉，“我知道了。”

林峰看了眼染上了几分愁绪的母亲，专注的开起了车，可是脑壳里的思路却瞬间散乱了起来。

四年前埋下的种子如今发了芽，可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母亲没有对他循循善诱过，父亲也没有严厉叱喝过，似乎期待着在时间的磨砺下这个懦弱的苗芽能够自动枯萎消失，可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那就是一根刺扎在自己和怙恃中间，却没人敢去拔，疼着，还能忍受，拔出来，见了血，或许这个家庭会瞬间瓦解。

可能，怙恃都抱持着他能转头的期盼吧？

林峰把怙恃送回家后，想了一下，上楼换了一套戎衣，看着镜子里如饥似渴的自己，笑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过客厅，欲言又止，林峰想了想，走到母亲身边弯腰在他头顶亲了一口，“妈，后天回来吃你烙的馅饼，韭菜馅的。”

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臂，颔首，“路上小心点儿。”

“嗯。”林峰够过桌子上的车钥匙，起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时又被母亲叫住。

母亲坐在沙发上侧身看他，眼光里带着深意，“小峰，等你回来了，我有事儿和你谈。”

“好。”林峰抿嘴轻笑，打开了房门。

从车库里将车倒出来，林峰把蓝牙耳机带在了耳朵上，拨出了一组熟悉的号码后，这才转动偏向盘，开向大院的门口。

“喂。”通话接通，珠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过来。

林峰的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浅浅的笑，“我现在已往你那儿。”

“嗯……诶！？什，什么！？”

“不利便？”林峰挑眉，有点儿小心眼的仔细听了那里的配景声，有不少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牌。

“不，不是……你不是初三过来？”

“嗯，初三，开到那里差不多了，你要真较真，我可以掐着午夜的点儿到那儿。”

“连长？”一个生疏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先打，不，我不玩了！等下见到你们指导员和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哦，好。”

林峰无声的笑，听着那里的男子急的语无伦次，心情马上大好，单单是想着那里的情况就让他心里的愁绪消失无踪。

林峰打出一个转向灯后无奈的想，这个世界，可以到达这个效果的，除了谁人纠缠了两辈子，到了最后都成为了生掷中最重要转折点的吉珠嘎玛，还能有谁？这是怎么一个孽缘？

“喂？林峰？”珠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些微的喘息，险些可以确认是在小跑。

林峰失笑，“你是不是要回去收拾房间？”

“……”

“没事，我不盘算，你逐步走。”

“没你想的那样，我那屋基本没怎么住过，一层灰，再说了，我回去还得一个来小时。”

“行，不用解释，收拾清洁。”林峰顿了一下，打趣道，“洗清洁了等我。”

“……”珠子默然沉静了两秒，莫名的启齿，“要不我开个车去接你吧？”

“……”林峰无语失笑，完全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刚想说话逗人，眼光突然定在了路边的一家超市，想了半秒，启齿道，“行了，别折腾了，我现在有点儿事，到了给你打电话。”

“什么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

“……”

林峰挑眉，把车停稳，无奈启齿，“你那里什么工具都没有，我总得买是吧？”

“我什么工具没……哦，那行，你买。”

挂了电话后，林峰看着自己一身戎衣有些无奈，最后穿着秋衣进了超市，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袋子的工具，这才继续往重庆开。

11点半，林峰到了重庆江津，又给珠子打了个电话确认蹊径。

13军的大院就在师部四周，规模也不小，究竟也是个师级建制，连长级别以上都分的有房，只是因为驻地远的原因，大部门军官很少过来住，一般住在内里的武士眷属较量多。

这个点儿，大院门口已经有些冷清，只有一个穿着便服的男子带着两个小孩在路边放烟火，大院的门口有一个岗哨兵在站岗值勤，林峰的车灯晃已往的时候，那名持枪站立笔直的兵扭头看了过来。

林峰的视线并没有定在那里，而是落在了大门边站着的男子身上，冷白的灯光下，俊朗的五官，笔直的身形，神情意料内的激动，险些是瞬间就站直了身体探头张望，林峰勾起嘴角，眼光柔和的说，“我望见你了……”

看着珠子快步迎过来，一双眼微微眯着，迎着灯光往内里看，似乎想要凭着毅力破除迷障，穿越光线，看到彼端的人。

林峰有点手脚忙乱的解开清静带，打开了车门，在踩到地面的瞬间，整小我私家就怔住了。

与透过车窗玻璃完全差异的感受，真实存在的。林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很紧张，像是在梦里一样，这个男子迎着自己走过来，那双眼牢牢的锁着自己，无法压抑的喜悦，期待着接下来的碰触，优美的都不敢呼吸，就怕一碰就碎了。

模糊，屏息，怔神，大脑一片空缺，世间的万物在这一刻皆消失，只有对方鲜明的身影，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真实。

“爸爸爸爸……”稚嫩的童音打破了迷障，如快进的带子恢复了正常。

林峰深深吸了一口吻，笑开了牙齿，“我来了。”

吉珠嘎玛蹙眉颔首，鼎力大举的眨了一下眼，将遮挡视野的那些液体挤走，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望见了。”望见你就在我眼前，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突然从我的身边消失后再泛起的身影，望见你站在这里，扶着车门，一如深深刻在脑海里的容颜，温柔的笑，笑的我要那么艰难才气控制住即将留下来的泪水。小峰，你终于回来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回来我的身边。

吉珠嘎玛放在身侧的手牢牢攥住，克制着自己扑上去拥抱的行动，起劲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扑面的男子微微歪头，张开了手……

险些停顿下来的脚步终于无法克制，几个跨步冲上去，隔着车窗牢牢的抱住了这个男子。

熟悉的，险些快要被遗忘的体温和气息……属于林峰的，原来照旧那么的清晰，瞬间就叫醒了在心底蛰伏的情感，牢牢的抱紧，绝不再松手！！

眼眶再也无法束缚那些滚烫的液体，泪如泉涌。

小峰……小峰……

这辈子，唯一的，永远的爱人。

林峰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擦了擦眼泪，喃哝喊着，“珠子，我很兴奋，真的，别这样，我快忍不住了。”

吉珠嘎玛无声的笑，在林峰的肩膀上狠狠擦了一下，这才抬起头，“走吧，进去。”

“嗯。”林峰抿嘴笑，看着眼前成熟了一些的男子，点了一下头，珠子的眉宇五官险些完全没有改变，就像影象里一样依旧帅气以致漂亮，就像是来自雪域高原的獒犬，眼光淬利而专注，只是如今经由岁月的磨砺平添了几分沉稳内敛。

吉珠嘎玛松开手，尤有几分不舍的拍了拍，这才绕到了另外一边的车门走了进去。

车门“咔”的关上，两人相视一笑，林峰打燃了火，将车徐徐开了出去。

站岗的哨兵迎过来要求林峰出示证件挂号，林峰把军官证掏出来递了已往，对吉珠嘎玛笑道，“管的还很严嘛，你出来接都不行。”

吉珠嘎玛抬起头看他，眼光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这才反映过来，“晚上嘛，你该习惯了吧？”

林峰笑了笑，没说话，接过哨兵递回来的证件，默默期待大门的开启。

军区大院的夜晚很清静，开着暖气的车完全阻隔了外面原本就不多的声音，车里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汽车平稳的前行，吉珠嘎玛指着回家的路，林峰扭头看了几眼，终于照旧握住了吉珠嘎玛的手。

下一秒，手就被反握，牢牢的抓牢。

林峰嘴角的笑甜蜜浓郁。

很安宁，心跳的很平稳，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么的重，实实在在。

“尚有多远？”林峰轻声问道。

“拐个弯。”

“几楼？”

“二楼。”

脚下用力，车速提高，一个转弯停在了楼下，在熄火的同时，林峰问了句，“我可以信赖这里的隔音吗？”

吉珠嘎玛微怔，笑了起来，“我没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