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蒙心（1/2）

白正业接到卫姨娘的眼光，自然知道卫姨娘是想让他替白姚华求情。在白正业看来，白姚华并无大错，虽是冒失激动了些，但究竟是为了卫姨娘讨公正，就算卫姨娘不外是姨娘，阮氏才是白姚华的母亲，但白姚华究竟是从卫姨娘肚皮里出来的，骨血相连，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白姚华为其讨公正，虽坏了规则，亦证明其非冷血，尚有一丝人情。而卫姨娘更是冤枉，被正妻弄没了孩子，却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白正业想起通常里卫姨娘虽不是最风情妩媚的，却是最温柔顺从，善解人意的。卫姨娘亦从未曾提过任何逾矩的要求，安守天职，更没有与此外姨娘争风嫉妒的小性子。这般的懂事……白正业张嘴正欲启齿求情，老汉人却容不得他再说任何一句：“还不下去，愣着做甚么！”

语气严厉，眼光酷寒。白正业啜喏着不敢说话，抬头去看老汉人时，老汉人已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脸有疲色。白正业求情的话在嘴边说不出口，他知道老汉人是真的恼了，他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只得讪讪的退下。

白正业走后，老汉人静默了许久才睁眼，崔妈妈早就准备好热茶，见老汉人睁了眼，忙将热茶递了前去。老汉人接过热茶却未曾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崔妈妈：“老三如何会酿成这般？他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姨娘顶嘴我，质问我！实在让我寒透了心！”

崔妈妈劝道：“三爷仍年轻，有些事情未曾想通而已。再者三爷刚痛失爱子，情绪难免有几分失控，待三爷静下心来，自然会体谅老汉人的用心……”

老汉人摇头道：“你莫要替他说好话了。自己养的儿子，他心里头想些什么，我怎会不知？他不仅是心疼那没了的孩子，更是心疼卫姨娘受了委屈，见五女人可怜，即是脑壳一昏，什么也不管掉臂了。”

崔妈妈自然是知道这个理，但她不管她如何清楚，又如何得老汉人欢心，亦不能在老汉人眼前说白正业半句不是，只能顺毛道：“三爷仍是孝顺的，您瞧三爷怕您生气，叩头都未曾留力，皮都给蹭破了，您且消消气……”

老汉人从鼻孔了“哼”了一声，不屑道：“他那里是孝顺？他是怕我恼了他，赶他出门！你瞧瞧他眼光短浅，是非不分，顶嘴尊长，我竟养了个这般前程的儿子！”

老汉人越说越是激动，身体忍不住竟哆嗦了起来。

崔妈妈连忙走到老汉人身后，轻轻的替老汉人顺气：“您莫要生气，三爷不外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

老汉人自己拍了拍胸口，又连喝了几口茶，这才顺了顺胸口的那股闷气，问道：“容姐儿那里如何？”

崔妈妈手上未曾停下来，却变得审慎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端着老汉人的脸色道：“今日镇远侯府的小姐过来了……”

老镇远侯在很年轻的时候便去世了，那些姨娘通房们的肚子还没来得及大起来呢，只留了一子一女，皆是镇远侯府老汉人肚皮里出来。老汉人知晓崔妈妈说的便就是李逸琳，想起那日听得的蜚语，道镇远侯府的老汉人担忧白容华体弱，似乎有取消婚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