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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三星两杠,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神圣不行亵渎,引素不由的退却一步,略仰头,阳光从斜后方照过来,使得这个男子半边脸隐在光影里,看不太清晰,可是那种威严威风凛凛,迎面扑来。
“你好,我是小峰的娘舅方振东”
他的声音清晰,钻进耳朵里恍如金石之音。寒引素眨眨眼,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这个男子,皮肤略黑,脸上棱角明确,险些每个棱角,都诉说着他是个武士的事实。
寒引素从来没见过这么有威风凛凛的男子,似乎天生的武士,满身上下都有着武士那种严肃冷硬和霸气,唇轻薄的抿成一线,即便此时温和的说着话,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眸光很深,深的险些不行见底,就这么直直盯着她看,这样的眼光下,寒引素不自觉又退了一小步。
方振东险些感受到自己心里的失望,这种生疏的情绪一起头,便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起来,险些塞满他所有的情绪。
她不记得他了,一点印象没有,从她清澈的眸子里,方振东只读到了生疏或许尚有丝丝恐惧,恐惧?这令方振东说不出的挫败。虽然他一向有些严肃,可让这个小女人恐惧,也足够他郁闷的。
第二次晤面,一向不怎么在意女人的方振东,记着了一个女人的样子,可谁人小女人却不记得他了。
艺术中心外头有供眷属期待的区域,透过大大通透的玻璃窗,家长们能清楚的看到内里自己孩子上课的情景。
方振东坐在靠玻璃窗的沙发上,眼光忍不住落在内里的寒引素身上,眷属期待区的墙上,有几幅油画,小峰进去上课前,偷偷和他说,是他们寒老师画的。
适才方振东挨个看了一遍,基本都是风物,小桥流水,山里人家,田野春景,秋色夕阳……
方振东不懂这个,只以为她的画中都似乎透着一种强烈的思情,角落里有她的签名,辨认了良久,方振东才认出来是寒引素。
这三个字钻进方振东心里,方振东突然以为,没有比这三个字更适合内里的小女人了:
“春景则雾锁烟笼,长烟引素,水如蓝染,山色渐清……”
这个小女人简直就像从江南雾锁烟笼里走出来的,那么澄澈,清明,漂亮。脱了外面的大羽绒服,内里穿着一件浅灰色羊绒过膝裙,下面白色的靴子,很是单薄,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显得颇有些风姿楚楚。
长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在脑后,别了一支景泰蓝的簪子,垂下明蓝色流苏,有几分古意,却和她的气质奇异的相配。轻缓的解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和适才打电话时判若两人。
适才没听见她说什么,可她的神色尖锐凛冽,方振东以为,她照旧眉眼舒展更悦目。
如此的注视,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寒引素依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而且方振东坐在那里,是那么不容忽视,即即是柔软的沙发,他也坐姿笔直一丝不苟,军帽脱下放在手边,手平放在膝上,姿势严谨的,似乎在开军事聚会会议。
而他的眼光却盯着自己,寒引素疑惑是不是自己衣服那里穿的差池了,让他这样盯着她看,无数次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应该算得体吧!
这个绘画班的老师,她已经干了一年多,当初和郑伟完婚,郑伟家的条件也不是太好,交了首付,买了现在的小两室,每个月需要还的房贷,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郑伟在交通部事情,资历尚浅,且没什么配景,虽公务员听着好听,实在的人为并不多,偏应酬许多。
郑伟又好体面,不知道拒绝,打肿脸充胖子,往往两人入不够出,有一段时间,过得相当拮据。
厥后是她美院的老师,给她先容了这个艺术班的事情,说起来,老师一直对她颇为照顾,当初结业的时候,就劝她去外国深造几年,专心画画,以后说不定能有更大生长。
其时的她,基础没想过这些,说到底,她骨子里就是个小女人,她就想过她寻常的小日子,有家,有丈夫,以后有孩子,合合美美的。
事业她没想过,当初考美院,也是因为喜欢画画,并没有真想成为什么伟大的画家,老师曾经很是遗憾,厥后就给她先容了这个艺术中心的活,或许是怕她真放下画笔,成了一个庸碌的美术老师。
铃声响起,寒引素下课,等家长们都进来帮着孩子们收拾画具的时候,转达了一下市里要举行少儿绘画大赛的要求,以及报名方式。
实在寒引素以为,画画就是凭着兴趣才好,加入种种名目的角逐,一点意义没有,可家长们往往不是这么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约莫是现在怙恃的通病,如果是她的孩子……寒引素禁不住心里一阵疼。
第四回
孩子是她心心念念盼了两年的,她无数次想过,孩子的样子像谁,孩子启齿软软的声音喊她妈妈时候的幸福,她该怎么教育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怎样快乐无忧的长大……
有时候她和慕枫说起这些,都市遭白眼,说她走火入魔了,所以,可以想象她打掉肚子里孩子时的惆怅,那种惆怅毁天灭地,险些令她瓦解。
躺在三脚架的手术床上,她哭得天昏地暗,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好频频确认她是不是真要做掉孩子,她点着头,眼泪却止不住落下来,侵湿了眼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那种疼剜心彻骨,不是身体上的痛,而是那种生生的骨血疏散。
她以为很是歉仄,她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她不能要,她不想和谁人龌龊的男子,再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骨子里,寒引素是决绝的,直到签字仳离的那一刻,她也没告诉郑伟,她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郑伟其时气急松弛的威胁她:
“如果仳离,她一分钱也得不到,屋子也是郑伟父亲的名字,她想要也没门”
直到那一刻,寒引素才真正认识到,她嫁了两年的男子是个什么货色,她一心为了家,可是他一开始就防着她了,或者说,他们一家子一开始就以为她是为了屋子或者户口。他们仅有的这些工具,看的金贵,殊不知这些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寒引素收拾好画具,见课堂里的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只有卫峰那里看着有点手忙脚乱,显然谁人当人家娘舅的不够称职,站在一边,盯着外甥收拾,一点资助的意思都没有。
小峰终于知道让娘舅随着他来的坏处了,寻常保姆和外婆早就帮着他收拾好了,可娘舅就在旁边站着,他满含盼愿的看了娘舅一眼,就是不敢启齿让他资助,只能嘟着小嘴,生疏缓慢的收着画具。
方振东看小外甥丢三落四的行动,眉头不禁皱的越来越紧,这小子的行动力是不是太差了点,这么点事情都干欠好,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不是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来他该和小楠谈谈了,光学这些有什么用,首要是先提高这小子的体能,军区不是有个眷属孩子的夏令营吗,让小峰去军营磨炼一个月,回来保管不是这个样儿。
“行动快”
方振东启齿下下令,小峰吓了一跳,委屈上来,哇一声哭了起来,方振东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许哭,男子汉像个小女人似的哭鼻子,像什么话”
声音严厉,带着不自觉的下令语气,寒引素不禁可笑,还好,这会儿时光家长和学生都走光了,否则可成了大热闹。
寒引素走过来,小峰似乎望见了救星,一把扑进寒引素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寒引素拍拍他的肩膀,谴责的扫了方振东一眼:
“小峰还小,且寻常是个有些内向的孩子,家长教育要找对要领,强硬态度是差池的”
这个小女人竟然用教训的语气对着他振振有词,眼中再也寻不到适才的恐惧,眼神晶晶亮亮,令方振东不由想起那天雪下的乌骨白梅。
眼光情不自禁柔和起来,他自认为柔和了,实在看在寒引素眼里,依然严肃的太过。寒引素慰藉好了小峰,帮着收拾好画具,交给方振东拿着,想转身去拿自己的工具回去。
谁知道小家伙死死拽着她的衣服,小脸哭的有些红通通,憋着嘴,眨着眼,特别可爱,这孩子长得有点胖,可是五官却很漂亮,像个女孩子,绘画上颇有天分,是个清静内向的孩子。
寒引素和他妈妈略谈过一次,建议最好让这孩子多加入点团体生活,多和同龄的小朋侪们接触,也许会有资助。
不外,此时他小手拽着自己的衣服,却令寒引素心里一阵温软,握住他的小手弯腰下去道:
“小峰是畏惧你娘舅吗”
小峰眼光闪烁,瞥了旁边的方振东一眼,迅速低下头去。方振东啼笑皆非,他和外甥刚熟悉没几天,没觉察这孩子内向啊!缠着他问东问西的时候,小嘴就没有一刻停过,现在是什么情况,真让他妈料准了,尚有这个小丫头,用那是什么眼神看着他,似乎他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没怎么样吧!重新到尾也只说了两句话,这小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寒引素想了想,摸摸小峰的头:
“不如这样,寒老师送你回家好欠好”
搂着小家伙坐在车后座,小家伙还不时的看着前面的方振东,寒引素抬头,正和后视镜里的方振东的视线对上。
寒引素心里就琢磨,岂非武士都训练的没心情了,从适才到现在,他的心情就没变过,除了眉头有时候皱起,基本上毫无二致,跟照片似的,贴在门上,没准有避邪祟的功效。
想着这么一张脸贴在门上,寒引素不禁心里暗笑,这是她这一个月里较量开心的一次,是这个扑克脸男子带来的。
善于视察人的行动,从而知道人的心理是侦察兵的必修课,从这小丫头脸上的心情,就能知道心里指定是在编排他的不是呢。
嘴角微微挑起,眉眼有些弯起来,眸子深处有些许淘气闪过。她真的很年轻,细看之下,险些能清晰望见她皮肤下的毛细血管:
“寒老师不是本市人吧”
方振东突然启齿,寒引素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点颔首:
“嗯,我是浙江人”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再也没有攀谈过一句,车子开出了市区,寒引素才有些着急,低头问小峰:
“你家住的这么远吗”
小家伙显然缓过来了,皱皱小鼻子道:
“我奶奶家住在郊区,我爷爷说想我了,让娘舅把我送过来住两天”
寒引素心里琢磨,一会儿自己该怎么回来,这次**婆的管闲事,可管贫困了。方振东看她那样,嘴角轻轻抿起。
小峰奶奶家在田野新盖的一片别墅区,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大门前,方振东打开后面车门,寒引素和小峰下了车,方振东转已往,打开前面副驾驶的门:
“寒老师你坐这边”
语气是习惯的不容拒绝,寒引素不知不觉就随着他的指令坐了上去,刚反映过来,他说了一句等我,关上车门,抱着小峰走了进去,小峰还挥着小手和她再见。
寒引素心里开始纠结,这意思是方振东要送她回市区吗,对啊!横竖他也得回去,顺路捎她回去,不外仔细想想,不是因为他,今天她也不用跑这一趟,他送自己回去也应该。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寒引素摸脱手机看了来电,就是眉头一皱,接起来冷冷的道:
“有什么事?”
郑伟实在不想仳离,寒颖是漂亮有风情,可说到底不够体面,没学历,没知识,说话服务都有些上不了台面,带出去有些没体面。
当初她来b市打工,找到他,一口一个姐夫叫着,嘴甜的不行,他以为怎么也是媳妇儿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妹妹。
对于引素和她家的恩怨,郑伟知道的不多,就知道是继母,寒颖是继母带来的女儿,引素和他家人的关系很冷淡,冷淡到险些和生疏人没两样,除了每年回去看她外婆,完婚后一次没回过她外家。
寒颖找来,她也没好脸色,寒颖于是就去他单元堵他,他被她缠的多了,就给她部署了个机关大楼食堂里收钱的事情,活轻松,也不风吹日晒,待遇也不错,还提供宿舍。
寒颖拿到第一个月的人为,就请他用饭,郑伟是个好体面的男子,哪能真让她掏钱,就请她去吃她喜欢的韩国摒挡。寒颖颇有酒量,一杯一杯的敬他,饭吃到一半就醉了……
醒过来就在斜扑面的快捷旅馆里,说郑伟一点印象没有,纯粹胡掰,他就是不即不离,男子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如果拒绝,不就成了傻帽,再说,寒颖简直很漂亮,而且在床上,比她姐强太多了。
以前搞工具的时候,以为寒引素自满神秘,如云中的花,落在地上了才知道,不外就是水而已。尤其思想守旧,在床上玩不起名堂,性生活千篇一律,郑伟以为无趣之极。
蓦然遇上寒颖这样的能手,他怎么会丢的开,一来二去,两人就勾上了,胆子也越来越大,否则,最后也不至于在家被寒引素堵在被窝里。
郑伟其时琢磨,即便寒引素堵上了他和寒颖,只要他好好认错,低声下气的哄她,就没事了,严重不到仳离的田地,究竟她一个外地人,也没有外家依靠,除了自己,她还能怎样。
可这次他猜错了,服软威胁的话他都说了,通常里一向温顺的寒引素,这次就跟吃错了药一样坚决。
第五回
“小素,那些花卉怎么处置惩罚?”
郑伟扫了眼小露台上的花卉,确切的说,不是花卉,是些蔬菜夹着花卉,辣椒,西红柿,香菜,甚至葱,蒜,等险些是一个小型的菜圃,侧面有几盆吊篮和芦荟,绿意盎然。
当初两人看了几个小户型的屋子,选中这个,就是因为附赠的小露台,装修好搬进来之后不久,小素就开始折腾这些工具。
打了一层层的架子,泥盆,营养土……开始种工具,险些天天一睁眼,就会看到她在小露台忙碌的身影,拿着个小铲子锄草施肥浇水。
一开始,郑伟以为他的小妻子这样很迷人,当初第一眼望见她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住了,那种清浅的漂亮,令他很难抗拒。
怙恃一直想让他找个本市的女人完婚,所以对寒引素自然不会满足,可是他们照旧结了婚。婚后除了经济上的压力,两人情感还算不错,厥后她找了外活,家里才不怎么拮据了。
日子好了,郑伟开始发现妻子的缺点,她不善外交,许多时候,更乐意在家里宅着,种种工具,收拾收拾房间,画画,看书……
她很少外出,遇上推不掉的应酬场所,她去了,也不会热络的外交,比起同事那些八面玲珑的媳妇儿,郑伟以为丢了体面。
两人因此大吵过一架,虽然郑伟对妻子有诸多不满的地方,可是始终没想过仳离,即便和寒颖勾通成奸,越来越热络,他都没想过仳离。
究竟有个这样的妻子,男子很有体面,即便她孤僻,却很带的出去,而且她的事情体面轻松,接了外活的收入,险些是他收入的两倍。
房贷,车贷,生活费,这些突然一总压在他身上,他才知道艰难,郑伟现在忏悔的肠子都清了,好好的日子,被他搅的一团糟。
他想挽回,他以为或许小素能原谅他,究竟她一直是那么个温顺的女人,因此他找种种理由给她打电话,小素的冷漠,他始终以为是她的气还没消,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原谅自己。
郑伟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偏偏眼能手低,说白了,有些盲目的自大,他以为以他的条件,几多女人都恨不得巴上来,小素有什么,一个外地人,这里没根没叶,外家也无依无靠,就算长得不差,可失婚的女人,郑伟不相信,她还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男子。
所以,郑伟笃定她会转头,只要自己拉下脸来认错,好好哄哄她,可前提是,必须先见着她,前几天此外理由都被他找遍了,今天望见小露台,郑伟突然福灵心至。
这些工具可是小素的宝物,悉心照顾了那么久,一定不舍得丢掉。
寒引素真有心说一句:
“你看着办吧,不要再来烦我”
可是想起自己下的那些辛苦功夫,尚有映着阳光那片欣欣向荣的绿色,难免有些犹豫起来,郑伟敏感的抓住了她的犹豫,乘热打铁:
“否则,我给你送已往,你现在住哪儿,我开车较量利便”
寒引素心里哼一声,冷淡的道:
“不用了,你今天不出去的话,过一个小时左右,我已往搬”
放下电话才发现,方振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现在正看着她,或许是职业病,寒引素总以为他的眼光太过犀利,若有若无总带着审视的意味,似乎要透视到你心田深处去。
这种眼光令寒引素不禁想起了小学时的教育主任,在他眼前,总有些不知名的张皇无措。
“谁?”
“啊?”
寒因素莫名看着他,不明确他问什么,方振东重复了一句:
“适才你打电话的人”
“哦,我前夫”
寒引素下意识的答了,才发现两人说话严重差池头,太交浅言深了,他问的希奇,自己回覆他,岂不更诡异。
寒引素有几分懊恼的按了按额头,这个男子威风凛凛太足,自己和他简直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前夫?”
方振东颇有几分惊讶的侧头扫了她两眼,这么年轻,如果是他,三十五了,有过婚史算正常,她这么年轻,怎么就完婚而且又仳离了。
“婚姻不是儿戏”
方振东险些连忙就说出这么一句来,依然是习惯的教训口吻,寒引素突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成了他的部下,或则会说他把自己当成了他手下的兵,自己理所虽然就成了弱势的一方。
寒引素瞥了他一眼,突然以为不理他或许更好,这男子说话完全下令式的,不管工具是谁。
寒引素开始琢磨着一会进了市,就赶忙闪,打辆车去郑伟那里,把那些大巨细小的盆子搬到自己那里,真是个体力活,而且她一点不想让郑伟资助,如果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在和谁人男子碰面。
慕枫说的好,就当自己运气欠好,被两条狗前后各咬了一口,打两针狂犬育苗,从以后望见狗,就躲出三尺之外。
小丫头不搭理他,方振东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基础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坐在那里,皱着小眉头,咬着嘴唇,眸光闪烁,不知道正在烦恼什么。方振东扯了扯嘴角,这小丫头别瞧着小小的,挺有点小性情。
进了市,寒引素心里正掂量,在哪儿下车好,怎么和方振东再见等,这些说起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在方振东眼前就酿成了压力,需要她仔细斟酌慎重决议。
最后寒引素决议在地铁站下,自己做地铁已往,打车回来,这样还能省不少车费,刚要说话,就听见方振东硬邦邦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去搬工具,地址”
寒引素傻傻的说了地址,才发现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急遽飞快的调停:
“不,不用了,方先生一定尚有此外事,我……”
寒引素话没说完,就被方振东强硬的打断:
“方振东,我叫方振东,不是什么方先生,我也没有此外事”
“啊……”
寒引素突然以为,自己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有语言相同障碍,他叫什么名字,不是重点好欠好,重点是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更称不上朋侪,说白了,今天才第一次晤面,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可是不妥当归不妥当,寒引素发现,她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说什么,他堵什么,而且他都很是直白,基础不懂客套为何物。
寒引素就琢磨,是不是投军的都这样,军营呆的年头长了,都不懂最基本的礼貌跟客套了。
凭证寒引素指的路,方振东开进了一个小区,小区情况不错,很清洁绿化也好。停在楼前的停车位上,方振东随着寒引素下车。
寒引素按了楼宇对讲,当初仳离的时候,她就把钥匙全还给了郑伟,不是她家了,拿着钥匙干嘛。
按了半天,大门才开了,方振东随着寒引素上了电梯,电梯逐渐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两小我私家,有些说不出的尴尬,至少寒引素以为很是尴尬。
而且电梯的金属壁清晰映出两人的影像,结实,纤细,黝黑,白皙,柔弱,坚强,两个完全矛盾的男女,凑在一起,看上去却特别和谐,而且暧昧。
那种暧昧,自然而然就生出来,瞬间扩散在两人之间,亏了马上到了她们要去的楼层。方振东率先出去,寒引素微微喘口吻,才跟了出去,和这个男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真是不小的磨练。
“这里吗?”
方振东指了指那里的门,寒引素点颔首,还没敲门,门已经从内里打开,看到寒颖,寒引素脸色不禁冷下来。寒颖身后的郑伟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会想到,他费经心思找来的时机,会被寒颖彻底破损。
郑伟放下电话,就开始收拾自己,洗澡刮胡子,参照寒引素的喜好,挑了件羊绒衫休闲裤套在身上,坐在沙发里想着自己一会儿该怎么说,横竖家里也没外人,自己低声下气,立誓认错,也没外人知道,他身段放的低了,或许她会原谅自己。
听见门锁的声音,他急遽站起来,望见寒颖,脸色一沉:
“你怎么来了,尚有,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寒颖咯咯笑了,很是自然的脱了外面厚重的羽绒服,换拖鞋走了进来:
“姐夫还真是朱紫多忘事啊!不是你给我配得吗,说我们好的时候利便,以前还要顾及寒引素,现在多好,随时想在一起,怎么折腾都成”
说着,就靠了过来,她身上有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大冬天的,穿的却很单薄,一件连身的毛呢裙子,牢牢裹住身体,凹凸有致,充满最原始的诱惑。
脸上的妆很浓,远远看上去很惹眼,近看却有点粉磨登场的粗拙,或许男子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得不到,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此时现在,郑伟脑子里突然想起寒引素,她绝少化妆,除了最基本的调养,她也不喜欢香水,却喜欢在浴缸里点两滴精油,她身上总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清淡的花香,和寒颖完全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