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2/2）

许格惶遽退却，脑壳里嗡嗡响成一团。他生气了！他真的对她生气了！就像那些日子绞尽脑汁死缠着她的秦征，就像那日满眼不屑拽着她的胳膊走出病房外对她训话的江司潜。许格的心紧皱成瑟瑟的一团，他也要跟自己撕破脸了是不是！

“去用饭！”他仍是用力揪着她，难堪那样好的性情也终于现了怒意。

“我不吃！”许格奋力挣扎，像一头被利器刺中的小兽。“我不去！”

她那样拼命挣扎，他便不敢再用力了，只怕伤了她。就那样轻轻放松了力道，许格没有任何预防线迅速向退却去，踉跄几步，狼狈地摔倒在地。

齐绍维僵在原地。

许格在斜着眼睛看他，下巴扬得老高，听说这样，眼泪就掉不下来。

他也怕极了许格这样的心情。早就习惯了她跟自己肆无忌惮地疯闹，开心不开心全都没有任何记挂地写在脸上，即即是得知自己跟秦羽走在了一起，她也仍是那样一副没心没肺的容貌幽浮在他身边。他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清早，跑来这里为了一顿早饭跟她势成水火，他那里尚有资格。齐绍维的喉咙艰涩地吞咽着，好一会，才低哑地启齿。

“你会遇见，更好的人。”他的眼光始终未曾聚在她的身上，只涣散地落在别处。

她痴愣地坐在地上，想冒充自己是个聋子，那八个字，却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深刻进她的脑海，血液，骨髓。果真，他果真就是来跟自己撕破脸的，呵呵，果真。可是她就是想不通，死也想不通。他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说穿上拖鞋地上凉，他怎么还能跟她说钱不够记得告诉我，他怎么还能跟她说要好好用饭，他怎么能跟她说你会遇见更好的人，他怎么能！

许格咬着下唇的肉，直到一阵腥甜都没松开。她随手在地上用力抓了一把沙土，不经脑子向齐绍维发狠地扬了出去，只是风却不愿停，一大部门被反吹回来，吹落在许格脸上，许是还吹进了眼睛，否则，她怎么会平白无故淌起了眼泪。

“不是让你在内里等么。”江司潜突然皱着眉自许格身后泛起，伸手拉下许格拼命掩饰眼睛的手背，“别揉了，让我看看。”

许格霍地爬了起来，右手手背仍旧附在眼睛上，不想也不能让齐绍维望见她实在在哭，因为没尊严。本想快步跑掉的，只跑出去两步，猛地被江司潜从后面一把用力抱住。“好了好了，吹吹就不疼了。”江司潜的左手揽着她的腰，趁许格奋力扭动的空当，艰辛将她翻了过来。“这么大的人，迷个眼睛也不会处置惩罚。”一面训话，一面将好不容易腾出来的左手揣进西装裤袋，拿出一条暗灰色手帕，淡然地轻拭许格的眼睛，一派从容。

许格昏头转向，呆若木**。可是她却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这么小我私家来维护里子跟体面，所以她没再晃动一下。

齐绍维怔了怔，逐步将掏出一半的手帕悄悄塞了回去。他清楚地知道，从今以后，他与她，再也不是谁的谁。转身大步地走，朝着没有她的偏向，拳头紧得要碎裂，疼得不敢呼吸。

直到齐绍维消失不见，许格仍是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有簌簌滑落的眼泪还在透露着她尚且能够思考的讯息。怔怔看着江司潜手中那条手帕，疼得甚至不敢睁眼。有几多个酷暑的天气，他就用那条手帕给她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擦一边嘱咐她不要疯疯癫癫地跑跳。她是真的纸屑过敏，大一她过生日那次，有人将蛋糕甩了她一脸，室友盛情地拿了面纸呼在她脸上帮她擦，她却尖叫着手脚并用地将桌子也踹倒了，那以后，齐绍维便记得她纸屑过敏，却又不知究竟是何症状，因为许格从来都没对他说起过，该怎么说，说小时候被人绑着，一张纸巾接着一张纸巾地阴湿了贴在她的脸上么。

那是心病，她不说，他便不问，却始终记得。

许格机械地转过头，眼前模糊一片。看着早已望不见齐绍维的偏向，疼得恨不能昏死已往。怎么办怎么办，她忏悔了他有没有听见，她不挣扎了不任性了，她要乖乖跟他去吃早饭，他有没有听见。

那年他转身走掉的时候，谢筱依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的无措一样的神情。

江司潜揽着许格悄悄地站着，竟生了一丝恻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