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伤、绝不丢弃(2/2)
靠着被雨水冲刷不停往下掉土的山坳,秦筝环视了一圈寻找顾尚文。可是,却没看到他。
水沟里没有,旁边的山坳也没有,但这山坳升沉不平,或许他也是藏在了哪个山坳中。
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雨水中参杂着血水,脸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感受了。
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效果一绳子重新顶落了下来。
一见绳子,秦筝睁大眼睛,提起破烂的裙子,急遽掉头就跑。
居然要下来了,这要是被逮住,她就是福大命大也躲不外。瞧那上官铎的眼神儿,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千万不能落在他手里,那样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呢。
狂奔,踩着泥水四处飞溅,眼看着前方一个矮坡,她抓住双方的草用力爬上去,满身伤口,现在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她以为,她逃命时的肾上腺素绝对是呈爆表的趋势在排泄,否则,她也不能愈跑愈勇。
往山里跑,除却雨声,尚有后面追兵的声音。虽然她以为自己甩开了他们很远,可是,有另外一种感受,上官铎就在她身后。
跃上一个坡,泥水湿滑,秦筝脚下一滑,她整小我私家滑倒,叽里咕噜的顺着下坡滚了下去。
滚得她头晕脑胀,停下之后一个骨碌爬起来接着跑,她眼睛都花了。
前路看不清,但就是得跑,这是此时脑海中唯一想获得的。
她现在无暇想其他,若是能想其他的话,就会发现,她现在的容貌和那时在皇城做梦时望见的是一样的。
大雨倾盆,她在树林中狂奔,然后,一道冷箭从她背后飞射而来。
现在,情形就是如此,她在狂奔,头晕眼花。后有追兵,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又是一道大沟,秦筝此时绝对是将天地之间的气力都借到了自己的身上,急速奔跑,之后一个跳跃,这大沟还真被她跳已往了。
落地时,脚腕一阵剧痛,她在原地滚了一圈,下一刻站起身跛脚继续奔跑。
后面,上官铎带人追至那大沟边缘,看了一下那大沟的宽度,似乎他也颇为惊讶,秦筝居然能一下子越已往。
向后伸手,后面一小兵将弓箭递过来,上官铎拿在手中,搭箭,拉弓,瞄准,那跛脚狂奔的身影完全掌握在视线当中。
松手,箭射出,穿破雨幕,急速飞射。
似是有所感受,秦筝蓦然弯身,但她的速度没有那箭的速度快,划破雨珠儿,射穿了秦筝的肩胛骨。
秦筝整小我私家趴在了地上,那箭的力度十分强,箭尖从锁骨处出来,倒刺上带着血和肉。
眼前一片血雾,秦筝深深吸口吻,挣扎爬起,继续向前奔跑。
上官铎本以为她会就此爬下了呢,没想到还会继续跑。惊讶之余,带头越过大沟继续追。
然后,他们越过了山头,却是不见了秦筝的身影。向下看,一处断壁就在眼前,大雨倾盆,那下面雨幕打的基础看不清。
看来,她是掉到这下面去了,此处看起来很高,这掉下去,活下来的几率很小。
看了一会儿,上官铎招招手,带人脱离。尚有其他事情要办,不能将时间都延长在一个女人身上。更况且,这个女人也活不成了,他对自己刚刚射出的那一箭十分自信。
断崖下,是齐腰高的蒿草,一处蒿草呈一面倒的爬下,止境,秦筝趴在那里。
背上的箭因着她滚落,已经折去一半儿了,但也在身体里挪动了几寸,她背上都是血。
大雨拍打,秦筝终于有了知觉,动了动,这次,她认真是全身都没气力了。
身上没有感受,只是以为自己的魂儿要飘走了。这似乎是要死了的前兆,因为上一次她死了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感受。
她可不能死,不能死,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云战了。
思及云战,秦筝的大脑更清醒了些,挣扎着翻了下身体,疼痛袭来,眼前一片漆黑。
大雨一直到黄昏时才停歇,但雨停后,黑夜来临,这大地蒙上内幕,什么都看不清了。
遍布荆棘丛的山林里,火光摇摆,大队伍搜索,搜索失踪的人。
没错,找的就是秦筝和顾尚文。
五千的铁甲军,损失过半,幸亏接应来的快,局势反转,东齐残余势力见势拢队逃走,金舟率兵追击,现在情势还不知。
被大雨冲刷,死伤人员收殓,效果却发现少了人,顾尚文和秦筝不见了。
云战随后赶来,他是从雪山北部的山地快马赶来的,得知秦筝和顾尚文不见了,连忙进山搜索。
这俩人不会武功,要是逃跑只能进山。这专门生长荆棘丛的山峦虽是地域不大,但若细细搜寻起来,可是需要时间。更况且,这山里深沟断崖可是无数,搜寻起来更难题。
但此时无人敢怠慢,单单不说顾尚文是未来的智囊,秦筝可是云战的王妃,这要是找不到,那衔命掩护秦筝的幸存铁甲军兵士都得自己谢罪。
漆黑的山中泥泞不堪,荆棘遍布,走几步衣裤都市被划坏,更况且是黑夜在这内里走,更是难走。
云战挺拔的身影一直在最前方,身披大氅,黑夜中他的身影更是魁伟。
本就冷面,此时他的脸色更吓人,许是因为黑夜,看起来更是黑的很。面颊刚硬,堪比岩石。
蓦然,一声大叫穿破内幕,“找到顾令郎了!”
云战随即调转偏向,朝着传来喊声的偏向奔去,一处狭长的深沟里,一群兵士举着火炬围在那里。
跃下去,云战快步走已往,只见顾尚文躺在水沟边上昏厥不醒,满脸都是血和泥。
“王爷,顾令郎的头磕破了。所幸的是,他还在世。”两个兵士抬起他,准备马上送出去。
“搜寻这四周,不许落下一块土地。”冷声说完,云战转身脱离。
其余人连忙接着搜索,按理说秦筝肯定就在这四周,她和顾尚文是一起逃走的。
大雨冲刷过,想要找痕迹基本上是找不到的,雨水能冲走一切痕迹。
深沟很长,但也都被搜寻过,可是什么都没有,秦筝不在这里。
继续向山林深处搜寻,直至东方都亮了,可照旧没一点希望。
下过雨,今天林中雾气弥漫,能见度十分低,对于搜寻更是不容易。
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话,只是闷头搜索,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云战的脸色可想而知,谁都不敢看,若是今天再找不到秦筝,云战会怎么样谁都不敢推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衔命掩护秦筝的那些兵士,可能真的要自刎谢罪了。
太阳升起,雾气开始逐步消散,终于,毫无声息的林中有了消息。
“找到王妃了!”一声高喊,打破寂静,这一声落下,林中所有人都急速奔已往,树林中一阵缭乱,惊得鸟儿都飞了起来。
一处断崖下,蒿草中间,露出衣服的一角,可见是真的有人在那里。
兵士一个一个跳下去,恍若下锅的饺子,前赴后继。
挺拔的身影更是直接跃下去,几步已往,也望见了趴在蒿草中的人。
后肩上折断的箭还插在那儿,旁边都是血。
蹲下,云战盯着秦筝,此时现在,他突然有些畏惧了,不敢去碰她。他怕,遇到的是没了生命力的她。
最终,他照旧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另一只手穿过她颈下,将她翻了过来。
她这一翻过来,云战的眼睛闭了一下,再看她时,他咬紧牙关,将手放在了她的脖颈间。
皮肤酷寒,可是,皮肉下,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一感受到她有生命力,云战连忙将她抱起来,她锁骨处,那箭尖露出来数寸,血肉还在上面。
云战这一行动,所有人都松了口吻,还在世!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营,整个大营都静悄悄的,因为都知道了,秦筝重伤,生死未卜。
大帐外,一群人跪在那里,除却重伤的站不起来,能站起来都跑到这里跪着来了。而且,跪在最前面的,是李毅。
小桂站在帐前眼泪婆娑,看着秦筝被云战抱回来的谁人样子,她差点晕已往。
军帐里,司徒先生亲自动手,给秦筝取箭。他履历富厚,像取这种入骨的箭更是无数次,所以很有掌握。
但现在难的就是,秦筝失血过多,若是这箭取出来后再大出血,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但即是有危险,也一定要取,这不取出来,更危险。
云战一直站在一边,挺拔的身体恍若永远屹立不会倒的孤峰,但同时,又满载疼痛的气息。
司徒先生动手,云战无意识的握紧手,终于,他也有了紧张的时候。
疼!
疼痛袭来,秦筝绷紧了神经,她真是以为要死了,怎么这么疼?
眼睫哆嗦,秦筝想睁眼,可是又睁不开。
蓦然,有很遥远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似乎是要醒了。”
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秦筝下意识的也握住,可是没什么气力。
“秦筝。”有人在叫她,声音好熟。
“听得见我说话么?”那人又再说,而且声音更近了。
费起劲气睁开眼,进入视线里的景物十分模糊。
终于,模糊渐散,熟悉的脸庞就在眼前。
“云战。”作声,可是她基础说不出什么来,从嘴里出来的只是气息。
“嗯,是我。你听着,马上要取你肩上的断箭,你要保持清醒,不要睡已往。”想摸摸她的脸,但她脸上都是伤口,基础就无处下手。
“嗯。”回应,但她不以为自己能挺得住。
握着她的手,云战眉峰紧缩,幽深的眼眸,除却坚韧,更多的是不忍。
秦筝也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自己头晕眼花气力不足,她以为云战的眼睛里都是水,水光摇曳。
“老汉要开始了。”司徒先生说了一声,随后动手。
箭尖是倒刺,必须切断,然后从背后取出断箭。
疼痛袭来,秦筝整小我私家都紧绷起来,本没气力,可是却突然用力死死的抓住了云战的手。
云战也牢牢抓住她,眼看着她要起身挣扎,他按住她另一侧肩头。
“再快些。”眼看秦筝声嘶力竭,整小我私家恍若抽搐一般,云战突然猛喝道。
司徒先生回应,抽闲看了一眼云战,却被他青筋暴跳的额角吓了一跳,他还从没见过云战这种容貌。
云战岂止是青筋暴跳,更是双眸猩红,自己受伤疼痛时,他从来不会有任何体现。但现在不是疼在他身上,却还不如疼在他身上了。
后仰起头,秦筝无力叫唤,但疼痛逼的她不得不喊,可喊又喊不作声,那种迫近窒息的喊声让人听着都不禁全身紧绷。
最终,她照旧被疼痛打败,整个身体松懈下来,昏厥已往。
云战连忙掐她人中,司徒先生趁此翻过秦筝身体,将她背后的断箭用技巧拔出来。
血喷涌,瞬间染红了床单。
帐外,小桂站在帐前眼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她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不远处,顾尚文拄着单拐在顾潜之的搀扶中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赶来。头上脖子上包着纱布,脸上也许多伤,他也狼狈的很。
“怎么样了?王妃怎么样了?”走近,顾尚文急急问道,他还真是从没这么急过。
没有人吱声,但瞧着一趟一趟收支大帐里的小兵,那端着的水盆里都是血水。这一看,他也问不出口了。
顾潜之长叹口吻,“现今,也只能等着了。”
“都怪我,毫无用处。”顾尚文闭了闭眼,他现在极其忏悔,小时候为什么就那么懒,以为练武太累,死活不学武。若是学了,哪会毫无用处,从一小坡上滚下来就晕已往了。
顾潜之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究竟已经发生了。
一直等到下午,司徒先生才从大帐里出来。他也满身疲色,而且,那白色单褂上都是血水。
“司徒先生,王妃怎么样了?”
他这一出来,数小我私家奔过来,司徒先生退却一步,然后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吵。
都噤声,然后随着司徒先生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又开始追问。
“这断箭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现在啊,听天由命。”就这么几句话,司徒先生说完就脱离了。
顾尚文低头,小桂也终于哭作声,那里跪了一堆的人也垂下头继续跪着。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大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云战也没有出来过。
谢罪的兵将还跪在那里,他们已经跪了一天了。
靠近半夜时,进帐送饭的小兵出来,跑到李毅身边告诉他,王爷让他们都回去吧。
李毅摇摇头,秦筝醒不外来,他就会一直跪在这里。
“李将军,你们都回去吧。王爷说了,处罚你们势须要处罚,可是,那也得等小姐醒过来之后再说。何种处罚,由她来定。”小桂出来,哑着嗓子将云战的话转告,之后便又走进了大帐。
李毅清静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带着一众人脱离。他们也都差异水平的受伤了,但相比秦筝,他们那只能算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后半夜,秦筝开始高烧,身上的伤口都开始肿胀,比寻凡人都要严重的多。她皮肤敏感,平时挠一下都市起红痕兴起来,更况且这种皮肤破开的伤痕。
小桂一盆一盆的冷水往大帐里端,云战坐在床边一刻没停的给秦筝擦身降温。
虽然平时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但伺候别人,云战是从来没做过。
这个时候,恰似一切都提前学过一样,不止行动轻,还能避开秦筝的伤口将她身体都擦到。
小桂想要替换一下,但看了看云战那面无心情的脸,她又不敢启齿。或许,这一切都让他做,他心里能舒服些吧。
高烧是很恐怖的,若是反抗不外,人也就完了。就算不死,人也会烧傻。
这一切云战都清楚,很清楚。
想起秦筝曾问过他,她要是疯子傻子他还会不会要她。那时候他直截了当的回覆,不会。
但现在,他以为他还会要她,绝不会扬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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