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2/2)
上前几步,说道:“韩师伯,让赵女人跟我们一起走罢。”
韩虚清道:“我正是企图让她同行。她是靖威王府郡主,如果就这样回到京城,难保不会泄漏了我们的行踪。”向扬一拱手,道:“多谢韩师伯。可是有一件事,须让师伯得知:赵女人与小侄同心同意,师伯实在不必多虑此事。”
赵婉雁想到能与向扬在一起,登感心中欢喜,可是思及童万虎等人大闹京城,父亲肯定会派人四下追查自己下落。日后与父亲相见,也必甚为尴尬,不禁黯然担忧。向扬看出赵婉雁心事,走近她身旁,慰藉道:“婉雁,现下再怎么担忧,也是徒然,可是你必须先避过这场风浪。”赵婉雁微微颔首,轻声道:“没关系的,向年迈……我……我能跟你在一起,那就好了。”
众人划分乘上五辆马车,趁夜续往南行。行出三十多里,忽听远方马蹄得得,向众人搭车而来。韩虚清分配两名男子前去应对,继续行车,过不多时,便没了人马追随蹄声。
待得马车行缓,一行人来到京城西路十里外的一处市镇,天色也已破晓,晨光自车幕之间透了进来。韩虚清领着众人到了一间客栈,稍事歇息。任剑清腹里早已饿得空空如也,一进店里,第一个管的不是客房,首先据案坐下,叫道:“店家,打三十斤好酒来,再来十斤牛肉,五只鸡鸭。”
华瑄奇道:“任师叔,你吃得下这许多工具么?”任剑清笑道:“肚子饿了,多花银两不算什么,吃得饱要紧。这些酒席也不是我一小我私家吃,岂非你们没一个饿的?”朝韩虚清一指,道:“况且有我韩师兄在此,银两不必我来花,几多帐也由他付,各人大可不必担忧。”韩虚清摇头微笑,道:“任师弟,你这性情总该改改。”任剑清哈哈大笑,眼见酒保拿了酒来,立时劈手夺过,斟了一大碗酒,咕噜噜一饮而尽。
小二、酒保殷勤侍奉,奔走不休,瞧来也是韩虚清事先部署好的部署。
文渊心道:“韩师伯心思慎密,着实令人佩服。看来任兄也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经由一天折腾,诸人都已十分疲累,紫缘尤其体力不继,昏昏欲睡。文渊看着,心中痛惜,扶着紫缘先行上楼休息。到了客房中,紫缘微笑道:“文令郎,你去陪师叔伯吧,我小睡片晌就下来。”文渊道:“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紫缘脸上微红,低声道:“这……这不大好,要给人看笑话了。”文渊愕然道:“却是为何?”他担忧皇陵派穷追不舍,若找到了此处,紫缘一人睡在房里,只怕有失,是以想在房中待着,以防万一。紫缘却心头怦怦而跳,细声道:“韩先生、任先生他们都在,又有那么多人,我们怎能……怎能……在这时候同床共枕……”说到这里,一张俏脸更是红得玫瑰花瓣也似,羞得不敢正视文渊。
文渊一怔,才知她会错了意,心中一窘,慌忙说道:“紫缘,我只是想坐在房里罢啦。要是龙驭清派人追到,闯了进来,那不是糟糕之极?”紫缘轻呼一声,心里暗羞:“原来我想偏啦,我怎地会这样妙想天开?”霎时之间,紫缘想到在地宫之时,曾和文渊听了一大场龙腾明和骆金铃的燕好之声,顿觉身子一热,双颊发烫,低下了头,轻声道:“那……是……是我弄错啦,多谢文令郎了,我……我要睡了。”
文渊见她神色娇羞,不禁心神激荡,一听她说话,才回过神来,慌忙道:“啊,是。”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紫缘掀开被子,调调枕头位置,上了床铺。紫缘被他看得怕羞不已,却又有些甜丝丝地,朝着文渊嫣然一笑,拉下帐子,躺下就寝。
眼见紫缘睡了,文渊迳自坐在桌边椅上,望着床边罗帐,只隐隐看得出紫缘的身影。过了不久,耳听几声细微轻缓的呼吸,紫缘已沉甜睡去。文渊心道:“紫缘认真是累坏了。她手无缚鸡之力,却要随着我们受这些奔忙劳累、诸多凶险,实在难为她了。此间事情一了,照旧和她回襄阳故宅去罢,况且师妹、小茵也已能和紫缘相处融洽。”又想:“可是龙驭清野心勃勃,绝不会就此放过我们,师兄和赵女人也是处境堪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后行事,不行不审慎思量。”
自我惕励一阵之后,文渊隔帐望视紫缘,心中柔情忽动,想要看一看紫缘。
手伸到帐子上,转念想到:“别要惊醒了紫缘,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又即收回了手,正想像着紫缘的寝颜是何等漂亮,忽听门外有人轻叩门,口中道:“文令郎,你在这儿吗?”
文渊上前应门,见是凌云霞,说道:“凌女人有事么?”凌云霞一探头,见紫缘睡了,连忙轻声说道:“韩先生和任大侠有事,请你下去。”文渊转头一望紫缘,放心不下,亦复分舍不得。凌云霞见他如此神情,自也猜到了几分,笑道:“文令郎,你下去罢,我帮你守着紫缘女人即是。”文渊道:“这不是太贫困凌女人了么?”凌云霞道:“小事罢啦,说来闲着也是闲着。”文渊推辞不得,当下道:“那么有劳凌女人了。”将出房门,又转身朝紫缘一望再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到得客栈一楼,只见任剑清仍在大吃大喝,三十斤酒已空了二十七八,剩下的也是转眼便尽,但见酒坛酒碗多堆在任剑清、慕容修、向扬、石娘子四人桌上地上,韩虚清等都只饮小杯。慕容修自坐一桌,一言不发,白酒一碗碗喝将下去,殊无半分醉意。向扬虽然身上有伤,却也大碗饮酒,和任剑清谈笑自若。石娘子和蓝灵玉、杨小鹃坐在一起,也是喝得轻描淡写,脸色如常。赵婉雁、华瑄、小慕容等等几个年轻女人都不太碰杯,倒是对比鲜明。
任剑清见到文渊下楼,单手端起一只酒碗,叫道:“来来来,文兄弟,喝一碗罢!”文渊微笑道:“我的酒量可比师兄差多了,喝上几杯尚可,大碗就不成了。”
韩虚清徐徐离座起身,神情严肃,说道:“文贤侄,你随我来。”文渊见他神色如此,怔了一怔,道:“韩师伯,怎么了?”韩虚清并不回覆,向客栈后门走去。文渊不明所以,跟在后头,心道:“韩师伯面色不善,岂非刚刚发生了什么变故么?可是任兄他们依然是谈笑风生的啊。”又想:“也不尽然,该除却慕容兄不算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