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晴天霹雳(1/2)
腊月二十日夜,金陵城,北苑。首发
清晖殿的玉砌栏杆,在冬日的阳光下弥散出珠圆玉润的光泽,氤氲似乎有水雾缱绻。
二百四十根牛油蜂蜡和谐的巨烛插在紫铜的高峻烛台上,排成四列,在一列列地朱漆檀木桌案之间组成几道灼烁的轨迹,映得清晖殿的主体暄暖如仲夏之夜。
至于那些被照亮的朱漆檀木桌案上面,自然是每张都陈列着一模一样的鲜味珍馐、琼浆玉液。冯延鲁、冯延巳、魏岑、周宗、韩熙载等一干南唐重臣,每人分据一案,或小心,或放浪地饮宴星期、时而吟诗作词;冯延鲁冯延巳兄弟二人尤其工于作诗,基本上是喝几杯酒就要出口成章赞美李好事巍巍之意;除了列位臣工之外,尚有19岁的皇宗子李弘冀、17岁的皇次子李弘茂、12岁的皇六子李从嘉,也一并列席了国宴。
大殿正面深处、坐北朝南的龙案上,一个身着衮龙袍、发束紫金冠的中年美髯男子,端坐在那里看着群臣作词颂德、饮宴欢歌。那自然是南唐当今圣上李了。
好一派太平盛世的煌煌夜宴之景。
年关快要,朝廷也是要休假的,南唐一朝对朝臣待遇较量优渥,假期也多,往年按例也就是腊月二十三四的样子就要由圣上赐宴群臣,随后放众臣回家休沐了。
今年,因为年前朝中大事较多,所以李为了宽慰群臣也就提前几天准备“放寒假”了。尤其是身在福建的枢密副使、永安军节度使文徽此前两次密奏李,说是福州李仁达因为吴越王钱弘佐病重随时有可能薨逝,所以其心不稳,图谋再叛吴越、重归大唐。文徽见时机难堪,已经秣马厉兵相机而动。
“诸位爱卿,光慎在建州,躬行劬劳,图谋为国开疆拓土,今时今日,朕与诸卿在此避寒饮宴,光慎却还要绸缪兵事,是否该遥敬他们一杯啊?”
李见宴会徐徐**,于是就启齿让众臣为现在还在福建前沿的文臣武将们碰杯共贺。
冯延鲁冯延巳兄弟和魏岑因为和正在福建的文徽、陈觉并称“五鬼”,平素里就是一党,所以闻言最是起劲,一边碰杯一边就开始恭祝雄师旗开告捷、陛下洪福齐天、众军一定用命云云。
周宗、徐铉等相对中立一些的文臣平时不太看好五鬼,不外因为自己官职就没有处在那些要害的实权部门,所以也不愿意与人无谓地撕破脸,只是虚与委蛇应付一番。而一向“毫无主见”的韩熙载,在这种场所自然是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了。
“陛下,今年年头,伪晋石重贵北狩;三月,辽主耶律德光病亡;五月,楚王马希范薨逝;六月,吴越王钱弘佐堕江重伤;前日,刚刚获得江北探子来报,说是伪汉太子刘承训暴病身亡、伪汉高祖刘知远伤痛太过,也猝染重病。这真是天赐我大唐重铸盛世、混夷天下的良机啊!陛下洪福所致,竟然天人相应,强敌酋虏纷纷暴毙,实乃古今稀有!”
冯延巳火力全开,说了一大段年终总结的空话,说完自己先自饮三杯作为敬祝,把李哄的心情大好。随后泰半年前曾经作为第一次唐、越福州战役失败的第二责任人、被贬官的冯延鲁见自己的亲弟弟把陛下哄开心了些,赶忙打蛇随棍上必须猛灌**汤。
“何止如此!那钱弘佐6月堕江救起之后迟迟赖着不愿死,如今看来,也是命不久矣。如今我大唐西路戎马巧克岳州,南路人马即将全吞闽地,待刘知远、钱弘佐一死,天下尚有何人可以阻挡陛下横扫**呢?”
冯延鲁口中说的西路雄师拿下岳州的事迹,也是这阵子南唐军新进取得的最拿得脱手的战绩。岳州就是后世的湖南岳阳,原本是南唐西边邻人马楚的土地,马楚文穆王马希范5月份死后,马楚内部泛起了一些不稳。
马希范的弟弟马希声虽然凭证祖训继续了王位,可是实际上许多人对于当初祖训的使用规模、是否应当按世道的生长变通颇有想法,所以实际上马希声已经无法控制那些各为一镇节度使的弟弟和侄儿们了。快入冬的时候,先王马希范的宗子马灼烁被马希崇试图招往长沙软禁,相互怀疑的马灼烁一不做二不休就请南唐兴兵平叛。
效果,南唐的西线主帅边镐连忙挥师西进,一个月不到就拿下了岳州,扼住了洞庭湖汇入长江的要隘所在,而至于引狼入室借南唐兵搪塞自己叔叔的马灼烁,则在边镐的南唐军涌入岳州之后就打了酱油,成了一个傀儡再也没有翻身的时机。
就近期来说,边镐拿下岳州这个遮盖虽然开疆拓土的面积不大,而且运气和使用敌国自身内乱的因素居多、自身实力因素并没有体现。可是这究竟是获取了一个咽喉要津的所在,也算得上是几个月来南唐国最值得称道的武功和喜事了。果真,冯延鲁在这个喜庆的场所再一次提起这个劳绩,已经眉毛上挑的李更是眉开眼笑起来。
在场的“五鬼”佞幸,已经有两人启齿捧臭脚了,近几年来最为小心无过、履历清白的魏岑又岂能落伍?众人称颂之声还没彻底平息,只见魏岑居然很是不适时宜地郑重出列、对着李再次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随后说出一番请求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