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十文字枪（2/2）

“你们这是在最退却火的时候，用了东瀛的白蜡烧入手段吧。”

听了钱惟昱这个疑问之后，一开始一直很清静的沈默连忙来了精神，拱手答道：“殿下果真好眼力。自从殿下数月前那次东瀛之行后，也带回来过一些东瀛铸匠。东瀛人虽然铸造刀剑时候工料靡费颇多。可是下官仔细视察之后，发现他们所用的白蜡烧入之法照旧颇为经济实用的，这便去芜存菁、取其英华为我所用，在铸造这批枪刃的时候用上了。

用新法制出的枪刃，纵然比原先唐制大枪脊背厚度轻薄一些，但在与斧锤等重武器巨力格挡之时，也不会崩断。只惋惜下官百思不得其其中缘由。”

钱惟昱前世对日本刀照旧颇有兴趣的，虽然以他的薪水，不外玩玩几千块一把的入门级日本刀，可是对于日本刀铸造的一些工艺有点照旧有些门清的。日本刀的千叠锻虽然不应该被用在大规模量产的制式武器上，可是白蜡汁烧入退火之法，却是又实惠又好用。

这一招的原理就是在退火的时候在刀上包裹上厚薄纷歧、匀称变化的浓稠白蜡汁——一般是刀刃处薄、刀脊处厚——然后再淬火，这样因为白蜡汁对空气和水的隔离，可以让刀的差异部位在淬火后含碳量差异，刃口是坚硬、尖锐而易崩的高碳钢，而刀脊刀背则是韧性的低碳钢。如此一来，就能兼具坚韧和尖锐的矛盾需求，既切肉犀利，又不容易崩折。

钱惟昱看完之后，又问了一下这个枪刃的主锋和横枝是如何牢靠在一起的，沈默应声答道，说是把枪头底部做出横槽、用于牢靠枪杆的时候，把横槽开得深一些，尔后把单独打造好的双尖横枝趁热插进去，然后趁着枪头尾部铁材红热的时机死力锻打，熔锻成一体。因为此法是热锻压黏合的，倒也不怕如同时代的槊、戟之类的武器横枝那样有脱落的危险。

该问的都问了，钱惟昱顺手把大枪抛给孙显忠，让他找木桩和浸了水的草席垛子试一下。孙显忠也不迷糊，显然是早有准备，带着钱惟昱几人走到偏厅外面的一处小校场。那是一个不外五十步周遭带围墙的天井，内里设着些草人、木桩和箭垛。

孙显忠走到一排木桩和浸水后拧得紧了的草席垛子前面，双手持枪，摆出那些训练鸳鸯阵的长枪手的架势、吐了个门户。随后先是演练了频频中规中矩的平突刺杀，在一个木桩上和草席垛上各自刺出五个透明窟窿，而且收枪的时候也很是利索，没有被卡住枪刃的滞涩之感。

随后又是用枪刃左右砍啄，许是长枪枪柄较长的缘故，横扫砍击的时候欠好上气力，于是砍在硬木桩子上的那几下都只能透入木质两三寸厚度、不能一挥而就地斩断。不外面临湿草席垛子的时候却要好一些，砍中之后只要再顺势用力拖拉切割，就能整个剁下来。最后测试的，则是横枝的刺击和横枝两侧的推砍和回拉钩割。总的来说，这把新枪的三个尖、六道刃都还算是很是犀利的。

孙显忠一排儿麻溜地剁了十几个桩子，这才收住枪势，抹了一把汗水。见钱惟昱心情还算赞许和满足，这才把枪交给牙兵拿了，推测着向钱惟昱问道：“殿下，这新枪犀利水平上也还而已。只是，和长戟马槊相比，倒也相若似乎，砍砸横劈还不如长戟马槊来得有力锋锐。既是如此，为何还要让工匠们舍熟就生呢，最开始的时候，那些工匠不谙武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孙将军，那你可算过，制作一柄马槊或者画戟需要几多质料工费么？画戟和马槊的枪头和横刺的小枝、月牙乃是脱离铸造的，还要在枪杆上凿洞数处。如果是给武艺精熟的上将使用，倒是无妨，若是给普通士卒使用，一来分量尺寸施展不开，二来使用不够精熟之人，只怕搏杀之中很容易就让横枝、月牙等物脱落。

这十字片镰枪形制工致，铸造时既不用思量枪刃的曲度，也不用忌惮牢靠锻合的问题，且所用钢料也是所有同类功效武器中最省的。如此利器，正是使其可以推广到千万士卒之间，而不是仅仅在猛将手上发挥作用。”

“孙将军，殿下所言正是啊。你不会计可能没算过这个资本，一柄上等的马槊，不仅要钢料良好，甚至还要精雕细刻。名将所用的马槊，即是价值百贯亦有之，普通一些的也要三五十贯。画戟虽然自制一些，但若是用镔铁开双面月牙小枝，也是没有二十贯休要提起。

只有这十字片镰枪，每面开刃都是平直无华，但凡明确尺度铸造之法的匠人，即是出师不外半年的学徒亦能打造。若是雄师批量生产，正是此物最为合宜，下官算过一番，如今这柄枪，以普通钢材加白蜡烧入，两贯钱便可得了，就算用雪花镔铁，也不外四五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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