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将功未成 万骨已枯（1/2）

“泽国山河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首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唉，这柴克宏还真是下血本啊。”

夕阳西下时分。站在无锡城头，看着城外焚烧乡村、肆虐隳突的南唐军游骑；又回过头看看城墙内一溜儿刚刚搭建好的窝棚、以及数千面带烟火之色的灾黎；钱惟昱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悲悯的语气，吟诵了一遍那首五十多年前、大唐秘书郎曹松眼见黄巢、秦宗权流毒天下、军阀混战时所作下的千古名诗。

不外，那种悲悯当中，似乎浑然没有想到就在七八天之前，他自己就曾经下令让顾长风带着几百游骑、在常州地界上做下过同样恶劣的行径。如今这一切，只能算是两个只看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正面硬碰之后导致的效果。

柴克宏不是什么历史上多有名的将领，此前钱惟昱也不行能对这人有什么深刻的认识。不外，如今也不算晚，经由东圩河夹城一战，钱惟昱算是对柴克宏有了充实地归纳综合：那是一个和朱可夫差不多的家伙，坚贞，粗暴，不为外部因素的变化所动。如果放到一千年后，绝对属于那种会喊出“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斯大林格勒。就算死绝两个团体军，也不许退却一步！”之类下令的家伙。

“殿下，昨夜我军发现形势不妙之后，已经再次紧迫迁徙了四周村镇的民户入城遁迹了。加上此前的提前部署，好歹没有给柴克宏留下几多作恶的时机。北面水丘宿将军那里，也已经让夹城内的守军尽数收缩、放弃了大段的城墙，缩进三处东圩河沿岸的镇子坞堡当中恪守。还请殿下宽心。”

钱惟昱闻声，从悲天悯人的文艺范儿当中回过神来，见向自己汇报的正是自己的心腹戍卫将领顾长风。他咽了一口因为长时间悲悯而微微发干发苦的唾沫，徐徐地问道：“各军都撤下来了吧，没什么特另外损失？夹城可有破损掉？”

“没有什么特另外损失，涂镇、青阳镇的坞堡都很是完好，这几个镇子之间的阵地也没有被南唐人第一时间攻破。所以撤已往的守军也较量井然有序，连猛煤油和弓弩箭矢这些军械战备之物都基本运回了坞堡，没有留给南唐人。只有南闸镇那里，因为其时距离柴克宏部突破的口子只有两三里地。南唐军杀入夹城之后，连忙往南北两个偏向添兵扩大战果，因此没能堵住。

不外，我军在退却之前，也焚毁了青阳镇的武库，约莫800多桶猛煤油和其他物资，一起被烧毁了，没有留着资敌。另外，南闸镇这地名的得名，原来就是几年前开挖东圩河运河的时候，作为江阴以南船闸的所在而得名。是一个这几年来因为运河而生长起来的转运港镇、镇内民户本就是拉纤卸货的力夫为主，所以倒也大多被征召为守城民壮了。

我军撤走时，他们凭证水丘宿将军提前下达的军令，破损了镇子四周的船闸，放长江水灌进来，倒也没让柴克宏捞到什么工具。”

顾长风说得轻描淡写，可是钱惟昱完全可以听得出，今早五更天的时候，在北面六十里外发生的究竟是何等惨烈的一幕。虽然无锡一带阵势平缓、落差不大；可是掘开运河的水闸，放长江水灌进下游，最少也会导致下游水位暴涨数尺——究竟那不是开掘什么小河小沟放水，而是把长江水给放进来的！滔滔长江的水量，就是把太湖塞爆都没什么问题吧。

“南方可有做好准备么？可有后续的水利设施把放过来的水给堵住？此事非同小可，不行掉以轻心呐。”

“殿下放心，末将省得其中利害，当初破闸放水的战法，也是水丘宿将军等战前商议时候本就有提到的。下游的青阳镇那里，也早已预作了准备、加固了堤防和闸门。而且无锡城连通青阳镇的那20里夹城甬道我军至今也没有放弃、依然派兵恪守。为的就是可以实时调集撩浅军上去，到青阳镇抢险。”

听了这个结论，钱惟昱微微放心了一些。究竟除了南闸镇南北两面那三十多里的夹城是因为被南唐军突破后、遭到对方沿着夹城甬道的纵向突破而弃守的。而往南突击的南唐军在到了涂镇之后，就被结实的坞堡阻断了，无法继续快速突进。涂镇再往南到青阳镇的20里夹城甬道，则是因为失去了战略上的防守价值才被吴越军主动放弃的。

而青阳镇通往无锡这边的那段，因为尚有战略价值，如今依然有数千守军恪守——只不外，如今这道甬道遭遇攻击的可能性，已经从几天前的只用提防来自东边缘河的一面，酿成了工具两面腹背受敌的累赘。

“殿下，今日午后，认真青阳镇那里防务的一名都虞侯，还曾派遣斥候往返报，说是在那里加固堤防的撩浅军，一日之内捞到了几百具穿着南唐制服色甲胄的士卒尸首。应该都是我军开闸放水的时候这些人正在渡河、效果被水头冲走溺毙的。想来唐军要想讨到好出去，还没那么快。”

“如此算来，从开战至今，唐军总共该有损失了几多人马了？我军战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