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屠龙救妹纸（1/2）

“什么？周小姐为了防止装病避婚的事情不被钟皇后发现，居然坚强至于大冬天地投湖受冻、好认真大病一场蒙混已往？”

看着钱惟昱突然有些失态，蒋洁茹自然是连忙心疼地上去抓住钱惟昱的左臂，一边令陈玑连忙取烧开后放凉的温水擦拭伤口，检察挑拣有无木刺入肉。首发与此同时，自然是免不了一边包扎一边询问事情的缘由、而且把被钱惟昱攥成一团的绢书拿过来细看。

故而，知道事情的前因效果之后，蒋洁茹自然也是震惊不已。她向来自问可以为殿下做任何事情，对于周家巨细姐，她从来未曾直接打过交道，最多是蒋家商会在金陵秘密部署的分号帮着双方私下通报过一些消息而已。如今，听说周家巨细姐竟然坚强至斯，一股庞大的危机感马上油然而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小茹，你可知，孤的父王，当初是如何薨逝的么？”钱惟昱被蒋洁茹包扎着手头的伤口，神色也稍稍岑寂下来了一些。一边启齿用一种悠远降低的语调轻声呢喃着，就似乎他的灵魂沉入了一片久远的回忆之中。

蒋洁茹被其父部署到钱惟昱身边做事的时候，钱惟昱的自制老爹钱弘佐都已经死了两年了。对于先王详细死的病因，其时还小的蒋洁茹自然不会探询，各人闺秀的品行也让她不会去探询这些别人的伤心事。所以钱惟昱如今问起，她自然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父王当初是巡察浙江海塘修葺工程的时候，不慎被江潮打落水中，风邪污秽之物呛入肺中未能尽数拔除，最后迁延日久，成了痨疾，这才薨逝的——只是孤断然没有想到，岂非孤果真是命硬之斯之人，孤身边的至亲之人，都市遭遇这等惨祸么？”

蒋洁茹听钱惟昱如此一说，似乎想起几个较量眼熟的字眼，又掀开那封周嘉敏亲笔的绢书一看，马上知道为什么钱惟昱如此失态了。如今周娥皇也是落水受冻、迁延成了重度的呼吸系统疾病，以至于肺部和支气管肯定有严重的炎症，以至于到了咯血的水平——虽然，这些详细的病理蒋洁茹肯定是不知道的，她也不行能听说过那么多现代化的医学名词，在她的脑中，区区“肺痨”二字就能归纳综合周娥皇如今的病情了。

如今钱惟昱如此失态，应该也是因为他身边的亲近之人每次遭逢生离死别都是被肺痨弄死的，让他发生了一丝对于自己宿命的怀疑——好比说，钱惟昱很有可能会以为：岂非是因为自己平时做事太过不择手段、不积品行，所以才由此报应么？

蒋洁茹在旁边心烦意乱地臆测着钱惟昱的心思，知道这个点儿开解他的心情是最重要的，又逐字逐句把周嘉敏的绢书细细看了一遍，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以为自己所用。

“殿下快看，奴奴以为，周巨细姐的病，如何能和忠献王相比？殿下您也说了，当初忠献王乃是溺水之后，污秽之物呛入肺中，遂成顽疾。周巨细姐今日不外是在自家荷花池内里受冻了一番，而且周巨细姐深谙水性，定然是不会溺水的。

奴奴虽然不甚明晰医理，但也知道这等病情虽然也算是罹患了肺疾，却不至于太过凶险，想来只是周巨细姐素来身子娇弱，禁不得这般迅猛的病情，才猝然咯血了。为今之计，殿下自当振作，想想看可有啥延医请药的法子调治此病，最好是看看我吴越国交通外洋，可能拿出什么南唐国未曾有的疗养肺疾的珍物，而不是突然神伤啊。”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钱惟昱一开始只是被一种宿命的无力感给笼罩了，他本人虽然原来是无神论者，可是既然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有些宿命的禁锢又有什么不能明确的呢？现在被蒋洁茹一言点醒，钱惟昱岑寂的本色总算是徐徐恢复了一些。

他比蒋洁茹要懂更多的医学知识，也知道肺部进了外部积液导致的恶性熏染性肺炎和那些纯粹因为寒热导致的肺炎在轻重水平、治疗难度等方面是有许多差距的。他父王当初是溺水，而周娥皇如今仅仅是受寒，以周娥皇的聪慧，既然是有备而来的居心没病找病，定然更容易拿捏好分寸，如今的情况，应该只是稍微有点儿玩脱了而已。

念及此处，钱惟昱连忙开始绞尽脑汁思忖周娥皇病情的真实情况。幸亏他恢复岑寂之后的脑子照旧很好使的，马上指着绢书上的几行字对蒋洁茹说到：

“从嘉敏亲笔的这封绢书来看，钟皇后已然让唐国的太医给娥皇重复诊病施药过了；如今娥皇的病情只能算是略略稳定了一些，却未曾显着好转、更罔论根治。既然已经有唐国太医脱手，以唐国之富庶，中土能有的奇珍药物，定然都已经试过了。如今孤要帮上忙，只能从唐国无法获得的外洋奇方上着手了。可是，又有哪些工具可以利于清除肺火上炎之症呢？”

对于钱惟昱的推断，蒋洁茹也是深以为然，惋惜她同样不懂医理，只好想个笨措施：“殿下，以奴奴之见。不如便把如今咱家的商会所及的东瀛、南洋诸国药物、牲畜、草木特产等物枚举出来，再请秦太医斟酌看视。”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这般施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