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1/2)
聚会会议竣事时,已经有点晚了,阳藿顺路买了习慕童爱吃的鸭翅和奶茶给她当宵夜。
空旷的街道只零星地疏散了几个行人,走在路上能清楚地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这一带多为住民区,不见霓虹,到了夜晚便笼罩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泛起出一片静谧的清静。头顶玄色的天鹅绒幕布上缀满带着青光的星星,像是女王优雅的领口镶嵌的一粒粒钻石,比别处更为闪亮。
她突然就心情愉悦起来,走得更慢了。
她想起小时候的夏天,妈妈帮她洗完澡,爸爸就会牵着她去小卖部买一根娃娃头,路上也会经由这样一条小道,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光。
小学之后搬了家,整栋楼都是她的同学,晚上吃完饭爸爸和妈妈在小区里散步,她则和同龄的小同伴穿着旱冰鞋四处乱窜。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就会看爸妈站在路灯下等她,她便如回巢的鸟儿一头扑进他们的怀里。
再厥后上了中学,她与季濛和郝深深放学后办黑板报,一转眼外面就全黑了,整个校园只有几间课堂亮着灯,内里是同样留下来在黑板上画画写写的同学。走廊里漆黑一片,她们畏惧地高声说笑,边走边缘着墙壁打开廊灯。飞快地从车棚里取出脚踏车奔回家,远远地就能望见家里的灯为她亮着。
尚有,她和爸爸妈妈探完姥姥,晚上散步回家,江边的风徐徐吹在脸上,高高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是生活最完整的容貌。
……
那些影象都太过久远,偶然回忆起来竟一时都分不清是梦,照旧真实存在过。
她敛了敛思绪,望见前方停了一辆黄色的抢修车,一盏路灯失了色泽,车后的机械像一只巨人强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地把一位事情人员托举到高处,他许是很是习惯了,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却一点也没有惊慌畏惧,从容不迫地捯饬了几下,路灯便又恢复了灼烁。那只臂膀再次动了起来,以很是缓慢的速度下降,最后折叠在车后。
她突然以为这幕有一种奇异的美感,显着完全不搭边,可是那种感受的攻击完全不亚于亲眼眼见米开朗基罗的惊世画作。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理所虽然的事情,就像这盏路灯,它并不是理所虽然地给行人归家的路途添加些许灼烁和放心,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为此做出了辛劳与起劲。
小区里的光线则要昏暗许多,只有大门口的白炽灯特别明亮。
听到脚步声,保全大叔从窗口探出半个脑壳朝外瞄了一下,见到她眼里一亮,连忙喊道:“阳小姐,等一下!”
说完,脑壳就缩了回去,从内里传来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保全大叔又再次泛起在窗口,手里托着一个挺大的灰色方块盒子递给她。
“你的包裹,黄昏的时候到的,似乎是外洋寄来的。”
阳藿低头一扫,就知道是谁寄来的了。
“谢谢。”
保全大叔搔搔脑壳:“不客套。你下班这么晚,一小我私家路上要小心哪。”
她笑了笑,对他点颔首:“辛苦了。”
抱着包裹经由花坛边大大的绿色垃圾桶,突然感受桶盖上有什么工具动了动,她脚下一顿,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两只险些看不身世形的灰色.猫咪。一只仍然俯着脑壳轻嗅桶沿,另外一只或许察觉到了她,抬起头和她对视,泛着绿光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尊雕塑。
她舒了口吻,犹豫了片晌,从包里掏出一块面包。有时忙起来顾不上用饭,她偶然会带上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上前了几步,另一只猫咪也蓦然抬起脑壳警惕地盯着她,似乎下一秒就会惊吓离去。她掰开面包撕成小块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走远了一点,两只小工具半点挪步的意思也没有。她只好回家,半路转头看了一下,灰猫已经从桶盖上跳了下来,围着面包屑绕了两圈,其中一只胆子大些,凑已往闻了闻,然后张口吃了一个,另一只见状也舔了一口,满足地喵了一声。
到了楼底下,抬眼看了看家里的灯光,却被不远处的消息吸引了视线,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在暗处相互拉扯,低声争吵着什么。
她定定神,心道或许是小情侣打骂了,正欲走进门,一声压抑的“童童”却止住了她的脚步。
果真,她紧接着听到了一个熟悉而隐带恼意的声音。
“童童也是你叫的?”
她想了想,离远了一点,抱着手臂默默地注视着黑漆黑的两团阴影。
二十几分钟已往了,那里显然有没完没了的趋势,她却已经没有足够的耐性,看看时间,思索了几秒钟就朝二人走已往。
“习慕童。”连名带姓。
两小我私家身形一滞,习慕童有些僵硬地扭过上半身,望着扑面的人呆呆地喊:“小……小姑。”
阳藿不言语,眼光在还拉着习慕童手臂的清俊男孩脸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她身上。
男孩也许没想到她的小姑这么年轻,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松开手垂在身侧,似是斟酌了一下,启齿喊道:“小姑,您好。”
习慕童转头怒视:“她是我小姑,又不是你小姑,乱喊什么!”
男孩无奈地望了她一眼,向阳藿尴尬地笑笑。
阳藿淡淡地瞟了瞟习慕童,习慕童打了个激灵,连忙收声闭嘴。
她审察了一下年轻男孩,身形清瘦,背脊挺得笔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游振南。”
阳藿对他温和地笑笑,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游振南点颔首,离去之前深深看了习慕童一眼。
阳藿转身走进楼道,习慕童顺从地跟在后面,阳藿不说话,她也不敢搭腔,心想这下可糟了,撒谎被逮个正着,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挨骂了。
进了家门,阳藿把宵夜和包裹放在桌上,径自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习慕童留在客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往返踱着步,脑子里打了无数个草稿,想着等她出来怎么解释。
阳藿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习慕童局促不安地抓着沙发靠背,偷偷地瞄了自己几眼。她暗自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没看到走已往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调了一圈频道,停在一部最近正在热播的港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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