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1/2)
紫,紫薇垣,帝星。
禁,皇权,屏闲杂。
城,绵延殿宇。
此为,紫禁城。
入午门,过金水桥,穿太和门,至太和殿。
九,最高阳数。高峻厚重的宫门之上竖九横九路门钉,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
入门遇金水河,源自西北玉泉山。西属金,金生丽水,谓金水河。
金水河形如满弓,河上代表仁义礼智信的五座金水桥,如搭在弓上之箭,射向全境。
太和门前,驻守着城中唯六的看门神兽中,最大的一对,狻猊。雄踩绣球,掌握社稷,雌抚幼龙,子嗣昌隆。
至辽阔的太和广场,见太和殿。
太和殿中心被六根盘龙金柱围绕,驾驭时间流动。柱上金箔需人工捶打八个小时,方成。
殿内金砖,经近两年时间多番工序才可烧制而成。挑一块,备用三块,落选者尽数销毁。
正方龙椅之上,乾隆帝御笔亲题“建极绥猷”匾联。建,建设。极,中正之道。绥,顺应。猷,规则。天子当中正治理国家,顺应大道。
殿屋脊上共八十只神兽。木修建最怕雷击。唯有太和殿才有的角兽,行什,乃雷震子化身。
过太和殿,转天子冥想的中和殿,举行殿试的保和殿,以耗时28天方运至城内的云龙阶石作尾。
往后,景运门和隆宗门之间的天街,阻遏外朝与后宫。
乾清门之前,为国。乾清门之后,为家。
“袁世凯果真是个粗鄙浅陋之人。不仅抠掉了外朝大殿牌匾上的满文,撤换了龙椅,丢在陋室里蒙灰,还取下了‘建极绥猷’那块匾联,以后不知所踪。”阳藿和任啸准站在太和殿外,不无心痛地斥责袁世凯的罪行。
或许因为是淡季,又遇上大雪,诺大的故宫除了他们两小我私家,再见不到其他身影。在他们来之前,太和广场的积雪上已经印了两排往返脚印,应该是清早将宫门打开的事情人员,现在不知道去了那里。
空无一人的宽敞宫殿,光线昏暗,陈设不复往日璀璨,显得寥寂冷清。
“龙椅已经找回来,修复完善。那块匾联也被复制,挂回原位了。不算太晚。”
任啸准的眼光淡淡落在正中黄底黑字的匾联上。“极”和“绥”中间的上方自右向左写着“乾隆御笔”,四个字规行矩步地排成“田”形,上面工致地压着红色的印章。
“是啊,全都摆回原位了。”阳藿细细审察藻井里的龙,圆瞪着眼睛的样子威风凛凛犹存,“惋惜,纵然对着照片模拟得一模一样,它也只是一个复制品。假的就是假的,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块,历史也未曾眷顾它。”
他低头注视她背着光的侧脸,上面什么心情也没有,清静地不起一丝波涛,就像驻守了千年的神兽石像。
她默然沉静了片晌,微仰起脑壳,朝他浅浅笑了一下,回过身面朝着广场。
厚厚的雪压在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上,露出圆圆的尾端。屋脊上的角兽静立着眺望远方,眼见几千年的变迁。石阶级层而下,俯瞰众生。
庄严大气的紫禁城被皑皑白雪所笼罩,褪去了些许厚重,更添了一抹俏丽和妖娆。
面临这奇妙的雪景,阳藿把脑子里的形貌捣腾了个遍,除了美,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染纤尘的雪地,甚至忘了她的旁边尚有人在陪同。
任啸准突然伸脱手,虚竖在阳藿眼前,遮盖住她的视线。手掌和皮肤挨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上微弱的温度。
“别看了,再这么直勾勾地看下去该雪盲了。”
阳藿噗嗤笑作声,往退却了一步,转头看他:“你以为我是如妃娘娘么?”
任啸准收回手,微挑起眉不明所以。
“啊对了,忘了你肯定没看过。”阳藿见他疑惑,笑着增补,“钮钴禄如玥是一部港剧里的人物。电视剧拍得很好,不外你肯定是不爱看的了。”
她望着绵延的殿宇,扬起唇,徐徐地说:“我的心愿之一,就是在下雪的时候来故宫看看。雪天的紫禁城,真的很美。”
厥后的某一天,任先生一时心血来潮在电脑上翻出阳藿谈起的那一集剧集。屏幕上的女演员穿着华贵的宫服坐在台阶上,笃志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面容专注,带着哀意的愉悦。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这日阳藿浅笑赏雪的神情,影象久远,可他甚至记得她根根明确的纤长睫毛弯起了一个怎样的弧度,清晰如画。
“中和殿里的匾联也是乾隆帝亲笔写的,取自舜传位给禹的时候申饬他的十六字心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其中意思大致相同,都是训诫子孙要中正治国。他老人家喜爱书法,随处都是他的御笔亲题。”
他们在后两座大殿只稍作停留,就沿着御道往后宫而去。鞋子踩进雪里,嘎吱作响。在雪上行走颇艰辛气,冰天雪地走了许久一点儿也不以为冷。
“你似乎对故宫很相识。”任啸准腿长脚步大,于是刻意放缓法式和阳藿并肩。
“因为我来过许多回,看了不少书,委曲可以当个地陪吧。”她开顽笑。
大二那年的暑假,她和北京的朋侪一起在帝都实习了两个月,住在朋侪家。朋侪的怙恃常年在外,一年难堪回两次家。朋侪拉她作伴,她也正好省了房费。
朋侪的家在西四环。周末休息,没事的时候,她就坐公交到五棵松,接着换乘地铁去故宫。
那条线路的公交是老式的。车子很长,如同将两节车厢毗连在一起。从外面看,毗连处很是像手风琴的风箱,似乎拉住车头和车尾就能演奏一曲变化无穷的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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