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1/2)
四周一片漆黑,阳藿站在一条弄道里,双方是光秃秃的墙壁,身后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遥远的前方有微弱的亮光。她不知道这是那里,别无选择,只能惴惴不安地探索着墙壁朝光源逐步靠近。弄道很是长,她走了良久,光点越来越大,却发现越往前越逼仄,她很着急,不由地加速脚步。行进愈加难题,只能侧身而过,就在离白光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她被卡住了,拼尽全力也不能再挪动分毫。可是她不宁愿宁愿,伸长了手臂,指尖绷得直直的,想要触摸光源,任凭她何等起劲,永远相差毫厘,绝望徐徐从后袭来。
画面一转,狭窄的弄道不见踪影,她孤身一人站在一间屋子的正中央。衡宇的部署似曾相识,她一一抚摸过沙发,桌椅,电视,才恍然醒悟,这是她小时候栖身过的家,她竟然没有认出来。转了几圈,家里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她跑出门,鼎力大举拍打邻人的大门,没有人应答。她开始感应畏惧,掉臂一切地冲下楼,街道,商铺,学校,都完完整整地保持着原貌,可是,没有人,一小我私家也没有。无论跑到那里,无论如何高声召唤,都没有半点生气,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一小我私家。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庞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就在她畏惧得不能自制之际,突然听见一个细弱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抬起头,发现身处闹市区,周围许多人来来往往,却没人能望见她。谁人声音徐徐向她靠近,她敏感地警醒到危险,下意识往相反的偏向逃走。可是,谁人声音速度很快,她听得越来越清晰,情不自禁地转头察看,只见一团人形的黑影逐渐迫近她。她知道不能被黑影追上,否则会发生很是恐怖的事情。她拨开人群,奋力猛跑,黑影在后紧追不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停的缩短,她甚至能感受到黑影已经触遇到飞扬的发梢。她紧张得满身紧绷,突然脚下一空,来不及尖叫,直直地往下坠去。
场景再次变换。漫天各处的白,除了白再看不到其他的色彩,她像行走在虚无里,世界无限大,看不到止境,走到那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她不知道行了多远的路,或者只是在原地兜着圈子,她只知道她又是一小我私家了。模糊间,听到滴答的水声。她循着声音一点一点靠近,然后,她看到了,地上一大滩液体,红红的,是血。她蓦然感受心脏像是被人搅烂了,痛得不能自制,甚至无法启齿叫作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腔伸张到四肢,她哆嗦地揪住自己的心口,捶打,试图缓解,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似乎要榨干身体里所有的水分。惨艳的鲜血向四处流淌,染红了所有的白。她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铺天盖地的恐惧,绝望,伤心,痛苦将她击得体无完肤,恰似从内里开始坏掉。
她想,她或许,真的,要死了。
突然身子一轻,她落入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谁人怀抱可靠,安宁,沉静,熟悉的清冽气息将她困绕,像是穿过乌云照射出的一束柔和的阳光,散开了所有的苦痛,忙乱的心奇异的清静下来,她不再畏惧,不再惆怅,似乎找到全世界最令她放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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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和高烧引发了肺炎,再加上太过劳累,所以才会晕倒。病人需要住院接受治疗,不外你不用太担忧,没有生命危险。”
高级单人病房门外,任啸准和主治医生扑面而立,医生详细地向他叙述病情。
“她要多久才气醒?”他问。
“这个要看她身体恢复的情况,病人现在处于睡眠状态,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了。不外,病人的身体素质和反抗力很差,身体痊愈之后要注意好好调养,否则会很容易生病,感应疲劳,长此以往,就不太好了。”
任啸准默然沉静了几秒,谢过医生,推开病房门,轻轻走到床边坐下。
阳藿紧闭着双眼,面颊仍然很红,呼吸也比平时极重,冰凉的药水一滴一滴通过胶管流进她的体内,也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
他执起她的手贴在唇上,骨节明确的手指轻抚她的额际,燥乱的心情徐徐平复。
她倒在他怀里的那一霎那,他从来没有那么惊慌过,他也从来不知道,他会那么畏惧失去一小我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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