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故乡(1/2)
第二日,清朗坐上了开往家乡太平镇的大巴。
太平镇距离广市不远,约莫三个小时的车程。她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家乡想来也不是昔日影象的容貌。
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回来之后,也没有去他坟前拜祭,想来,那一座土坟,已经长满了杂草吧。
妖冶的阳光从车窗外透进来,幼年的影象,一直在脑中闪过。
她一直不愿意认可河岸上那发胀的尸体是她那俊美的爸爸,可是她知道,纵然不愿意认可,事实就是事实,在二十年前,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听着大巴里的搭客用熟悉而生疏的家乡话攀谈,她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伤感,她是太平镇的人,却不会说太平镇的乡话。第一时间更新
如果,如果那年张子菁没有脱离,那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
往事不行追,更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他的坟旁边,立了一个小小的坟堆,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衣冠冢。
她默默地拔掉坟前的杂草,然后依偎着坟堆坐了下来,脑子里有乱糟糟的思绪,她轻声道:“爸爸,终有一天,我是要躺在你旁边跟你相依的!”
那小坟堆里,终有一天,不再是衣冠冢,而是真真切切的她。
她突然什么都不畏惧了,漂浮了这么久,心终于安宁了下来。
她闭上眼睛,山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耳中似乎又听到他和暖的声音:“蓁蓁,我们去摸鱼儿,晚上给你炸大鱼吃!”
“蓁蓁,爸爸是真的爱你和妈妈,可是爸爸撑不下去了……”
似乎又听到幼年的自己咯咯的笑声,她睁开眼,已经满脸的泪水。
坐了一个下午,在夕阳徐徐落下的时候,她沿着来时路,徐徐下山。
影象中的家的位置很快就能找到,可是已经不是原来的屋子,应该是拆掉在原地重建的。她途经那所青砖白墙的小院,院子门口坐着一个抽着水烟的老人家,大竹筒外是咖啡色的水烟痕迹,纵然已往二十年,她照旧认得他,他老了许多,像一个快要作古的人了。
在她每一个哭闹的夜,他都市操起扫帚痛打她,他是个急躁而易怒的老头,她的爷爷,把失去儿子的悲痛不幸悉数转嫁给自己的孙女。
他忏悔悟吗?
清朗走已往,问道:“老人家,请问车站的路怎么走?”
老头抬头冷淡地瞧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呼噜噜地抽着水烟。
“后生女,他耳朵听不见,你问他也没用!”隔邻屋子走出一个围着围裙的老妇女,走过来跟她说。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有生疏的脸。她已经不知道这位妇人是谁了,更不知道如何称谓,想来不是婶婶就是伯母。
“哦,是这样啊?没有,我想问问去车站的路!”她站起来,看着老妇女道,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位老人家一直自己生活吗?”
“是啊,”老太婆叹了一口吻,“他儿子孙女早死,不外他儿媳妇照旧每月给他寄钱,生活倒是无忧,不外年迈无依着实可怜!”
清朗曾经好恨他,可是如今再度站在他眼前,恨意已经尽然消失,反倒是根深蒂固在血脉里的亲情涌了出来。
“她的儿媳妇会回来看他吗?”她问道。
“每年清明,他儿媳妇都市回来拜祭,也顺便来看看他,可是他不喜欢他儿媳妇,每回来,他总赶人家走。他儿媳妇是真的好啊,这不,几年前屋子失火,照旧他儿媳妇给钱重建的!”老太婆叹息着说,“你是不是要去车站?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村口处拐右,过了桥直走就是了!”
清朗道了声谢谢,刚要走,那老头一下子起身拉住她的手臂,离奇地盯着她,“你是蓁蓁?”
清朗的心突突乱跳,怔怔地看着他。
旁边那老太婆急遽走过来,拉开他的手,“二叔,不是蓁蓁,蓁蓁已经死了!”
老头似乎听到了她的话,杂乱的眉毛一拧,“乱说,蓁蓁没死,这不回来了吗?”
“哎,该听到的没听到,不应听到的全听了,二叔,蓁蓁已经走了,别吓坏了人家!”老太婆歉意地对清朗道:“对不起啊,他精神有些欠好,总是认错人!”
清朗一直看着他,喉头哽咽,听到老太婆的话,她急急低头,道:“没事,我得走了,我赶时间!”
说完,她急遽抬脚脱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身后,传来老头撕心裂肺的叫唤声:“蓁蓁,你别走,你别走,爷爷错了,爷爷不应打你……蓁蓁,你回来,爷爷一直在等着你……”
泪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下,心也似乎被一只大手擭住,然后肆意搓揉,痛得她险些呼吸不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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