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一)(2/2)
他的身体极重,压得她险些快倒地,只能撑着厚实的大理石桌面。
掌心的大理石酷寒,她的心更冷——
他,晕倒了!
多欢失神地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悄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凤玄墨。
他的黑眸轻轻闭,薄唇倔强地微微抿着,水墨般的浓眉在昏睡中都不牢靠地越皱越紧,逐步地打成了一个死结。
多手指动了动,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照旧抚上了他的眉头,轻柔地按揉半响,他的眉心终于逐步地不再令人心疼的紧绷,紊乱滚烫的呼吸也逐步地匀称平稳下来。
“因发烧而转化成的肺炎,身体极端劳损,需静养。”
医生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他,已经昏睡了半天,现在窗外早已天黑。凤老爷子和白朵朵他们都来看过,确认无大碍都已经走了,独留她一小我私家坚持呆在这里。
此时现在,她脑壳里一片空缺,无法去细想有什么差池的地方,只是怔怔地看着昏睡中的男子。
正失神着,门突然嚯地一声突然被打开,多欢还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连忙像触电一样地缩了回来。
站在门口,手还搭在病房门把上的林帼英面无心情地看看她,又看了看悄悄躺着的儿子,眼神高深莫测。
而她的身后,是一脸得色的方思思。
多欢逐步站起身来,向林帼英行了个礼:“阿姨好。”
“嗯。”林帼英点了颔首,逐步走到床边,眼睛看着昏睡的凤玄墨,嘴里却淡淡地对着她说:
“辛苦你了。”
话音一顿,看了站在一旁的方思思一眼,眼眸依旧低垂看着儿子,对多欢说: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思思就好了。”
多欢手指紧了紧,咬咬牙,逐步地说:
“我不累,我想……留在这里。”
林帼英闻言抬眼,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如利剑般悄悄地审视着她。
方思思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心里不禁冷笑。
她尚有脸留在这里?没见到人家妈妈都在赶她了么!她轻蔑地暗笑了一声,看好戏的眼光扫到病床上的凤玄墨,却是一沉。
她捏在手里的资料,看来对林帼英照旧极其有效,可是对凤玄墨却否则。还记得那天,当她自得地向凤玄墨展示她手里有的资料后,他却是一声冷笑,眼利如刀: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这样做,我倒是求之不得。”
一句话,让她的志在必得的心浸入凉水般酷寒。
他……认真不怕她真的那样做?
方思思凝思,眼光一冷——她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多欢咬着唇,手指在微微哆嗦着。
她……也不知道此时现在她在坚持着什么,乱哄哄的脑壳里只有一个念头——
至少,至少不要是方思思!
林帼英终于沉声启齿:“多欢!”她吸了口吻,缓了缓过于紧绷的语调:“乖,先回家,让思思——”
“给我个理由。”多欢终于冷声启齿,打断了她的话,抬起头眼光与林帼英直视:“为什么,要让思思来照顾我的哥哥?嗯?她是他什么人么?”
林帼英被她异常的眼光看得心里一震。
可是她也简直无言以对。是没错,现在,方思思确实不是阿墨什么人,而对她自己而言,如果不是被迫,她也不让方思思这样的女人靠近阿墨。
但让她震惊的是,这丫头,今天似乎有些什么纷歧样了……
她一直以为,她是只被她捏在手里的蚂蚁,软弱到不堪一击。却是没有想到,她也有眼光炯炯直视她的一天!
而她最没有想到的,是她适才叫了阿墨哥哥……
她……终于认了?
如此一想,林帼英也按下惴惴的心来。
看着林帼英低头跟一脸不满的方思思说了什么,两人相携一起脱离,门卡啦一声关上,多欢连忙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气力,啪地一声跌坐回酷寒的椅子里。金属椅角受力向后滑,“嘎”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格外难听逆耳。
她突然以为极冷,忍不住把脚缩到了椅子上,牢牢抱住,蜷缩着发颤的身体,试图温暖酷寒的自己。朴陋的眼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紧闭双眸,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凤玄墨。
脑海里,又响起了医生所说的话——
“理论上来说,o型血的人,是不行能生下ab血型的子女的。”
不行能……
不行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的父亲凤均贤是o型血,而他,却是ab型血?
眼前这一切……
都是在做梦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