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另一面（三）（1/2）

“我是不宁愿宁愿，我不宁愿宁愿的是，显着我爱得不比他少，我却不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眼前，肆无忌惮地爱你，宠你。说我爱你。小木，你知道吗，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在任何一环哪怕只差了一步，都不会让我们走到今天这个局势。你知道我不信命的，可是在知道一切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被下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掷中注定了，我无论怎么样，都市遇见你，爱上你，却又注定了没有措施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我有多恨么？”

多欢青白色的手指牢牢攥着，像刚刚溺水上来的人一样急促地呼吸着。

有多恨？

恨到——

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多欢轻抚着手腕那道狰狞的伤疤，脑壳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因为清醒，所以串联出来的当年的影象，更让她痛到满身打颤，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牙齿相咬合的咯咯声音——

当年，她掉臂一切地追到美国去，脑壳里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她要找到她的墨，然后告诉他，我爱你，我不会管你是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哪怕私奔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天意却如此弄人。

当她在严寒的大雪天，蹲在他美国的家门口等了一天，都等不到他踪影的时候，他因为喝酒喝到胃出血，被抢救到了医院。然后，他突然发现了自己原来跟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也掉臂一切地狂奔出医院，却晕倒在了去机场的出租车上。

当她被保安驱逐，脱离他家门口的时候慌忙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邻人家太太，回到机场苦苦期待他来临的时候，闻讯而来的林帼英，拿到了她写给他的那封信，私藏了起来，然后到医院告诉她刚刚从昏厥中醒来的儿子：别做梦了，她基础不行能会原谅你。

当她在机场等一天一夜，攥着他送的允许过要陪她走一辈子的手表，哭到休克，被盛情人送进了医院的时候，他也因为无法接受整件事情的真相，在医院歇斯底里，被强迫打了镇定剂，沉甜睡去。

当她万念俱灰，求来接她的李沐西带她脱离谁人让她伤心的地方的时候，他就躲在她的病房门外，因为她绝望的一语，心碎成冰。

当她回国后，因为受不了影象的折磨，懦弱地选择了割腕自杀来逃避一切的时候，他在美国，因为严重车祸，躺在病床上昏厥不醒……

……

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的一切事情，犹如两个细密咬合的齿轮，一环接一环地，细密地同时运转着，带着主神强大的不行抗争的意志气力，联手把他们两个眇小的人类，一起推向了掷中注定的万丈深渊……

“多欢？”一声切入她杂乱思绪的召唤，让多欢从痛苦的回忆中缓过神来。

不知何时，李沐西已经走进了她所期待的这个包厢。

他身上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着，外套挂在了微弯的手臂上，因为她失魂崎岖潦倒的样子微微拢着眉。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把手中衣物往椅背上一搭，迅速地朝她走了过来，蹲下高峻的身子，捉着她冰凉的手，沉静的褐色眼瞳里，隐隐忧色。

多欢喉咙干涩地艰难咽了口水，只是轻轻摇头，手微微一扶，示意他起身来。

李沐西皱着水墨晕染般的悦目眉眼，仔细的梭巡她徐徐回缓的脸色半响，才起身坐在了她扑面的座位上，认真启齿说道：

“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欠好？”

被他语气里溢满的温柔宠溺一烘，多欢越发以为无所适从的心酸，只能下意识地绞紧双手。

沐西……

要我如何告诉你，我身边发生的那些伤心往事？

我要如何向你启齿，我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的抱憾终身的错过……我和他，锥心砭骨的错过？

我要如何向对我这么好，好到我都无力回报的你，启齿说出这一切故事？

我不能啊……

你是救赎我的天使，我又怎能拉你跟我一块迷恋炼狱？

强迫毫无胃口的自己咽下一顿食不知味的饭，多欢顺从地由沐西开着车载她脱离了“古色”。

看着车窗外生疏的景致，她逐步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沐西，这似乎不是回青川的路吧？”

李沐西专心地盯着蹊径前方，柔声说道：“嗯，在送你回青川前，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咦，哪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