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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大清早的这么闹了一场,最后两人出发时也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秦真亲自替程陆扬挑了一套衣服,烟灰色的大衣,内搭浅黄色的针织衫与白衬衣。因天气太冷,她还替他围上了纯玄色的围巾。
程陆扬比她高了一个头,为了配合她,微微低下头来,而她则踮起脚尖,将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
正扬起脑壳认真地替他整理衣领时,他却突然拦住她的腰,俯身在她嘴唇上偷吻一个。
秦真酡颜红地望着他,却望见他唇角弯弯地对她说:“程秦氏,我有没有说过我有多爱你?”
“……没有。”
“那你现在听听看。”
程陆扬牵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心口,隔着衣料,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依旧通报到了她的手心。
“你唬我?”秦真扬眉毛,“谁的心不会跳啊?这跟你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因为你它才会跳得这么快。”程陆扬再次揽住他的腰,低头望进她的眼睛,“秦真,我是真的想娶你,想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天天醒来有你在身边,早上有你为我系领带、配衣服,回家的时候也有你的身影……而我知道婚姻里不仅有这些甜蜜时刻,也有更多烦恼,我们也许会有小摩擦,会争执,甚至你气不外了还可能打我,你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克服每一次的难题,一直这么走下去?”
他难堪这么温柔,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认真。
秦真心里一动,却笑着推了他一把,“什么叫做我气不外了还可能打你?你性情那么急躁,我还怕你会打我呢!我从小就是好孩子,从来都不打人的,不信你今天去问我妈!”
程陆扬捉住她推他的手,眉头一挑,“那你现在在干嘛?”
秦真立马娇笑着揉揉他的胸,“推拿,推拿行吗?”
“那我也来给你推拿推拿。”说着,程陆扬也伸出魔爪,对着秦真实施袭胸大绝。
说笑打闹一阵,两人最终照旧踏上了回外家的旅程。
一切都很顺利,从见家长到饭桌上,程陆扬收起了臭性情,自始至终都谦恭有礼,陪着尊长说话。
实在他带来的那些礼物就已经足以收买二老的心了,除了秦天较量抓狂,趁着程陆扬和怙恃说话的时候,拖着秦真就往自己房间走。
“靠,人来了就算了,带那么多模拟卷、参考书来干什么?还嫌我屋子里堆的书不够多吗?”秦天很恼怒。
“那都是市里一诊考试的第一名用的参考书,人家想求还求不来呢!”秦真戳戳弟弟的脑壳,“你给我悠着点儿,认真做!否则我揍你!”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与程陆扬站在了伉俪同心的态度上,一致对外。
秦真往客厅走的时候,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转达给秦天的话完全是程陆扬的意思,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倚在门框上,看着程陆扬背对自己,和怙恃聊得很欢。哪怕他没有转头,她也能感受到他面上的笑容,一定是真挚又辉煌光耀,那是她家程陆扬看待放在心里的人才会有的温柔诚挚。
这小我私家一向张扬犷悍,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自顾自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当他一旦遇见了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人,就会变得柔软下来,收起了棱角,眨眼睛酿成世上最可爱的人。
她听他和他们聊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维护与宠溺,两位老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对她的用心呢?
秦真没有进客厅,就一直这么在外听着,直到程陆扬似是有了感应一般回过头来,瞬间与她视线交汇。
她脸上一红,有种听墙角被他抓了个现行的愧疚感,赶忙走已往坐在他身旁。
程陆扬牵着她的手对二老说:“叔叔阿姨,原来早就该和秦真一起来造访你们,说明我们的关系,效果拖到今天才来。我知道第一次来就说这种话有点唐突,可是我和秦真都以为时机成熟了,我们的关系也生长到了这一步,所以希望你们两位能够同意把女儿嫁给我,我虽然不能保证她随着我不会受半点委屈,但我会尽我所能,一辈子对她好的。”
祝云芝一时之间没说话,看看程陆扬,又看看秦真,在望见女儿那种“我一定要嫁给他”的心情以后,无可怎样地笑出了声。
她转头看看丈夫,秦剑锋的心情很严肃,或许天底下的父亲嫁女儿时都有这种不太愉快的心情。
秦真很忐忑,以至于没获得怙恃的回覆,午饭都吃得索然无味。
下午的时候,程陆扬和秦剑锋就那副玉石象棋开始了岳父与准女婿之间的厮杀,而秦真就和祝云芝在厨房里一边择菜一边谈天。
祝云芝问她:“你喜欢那小子?”
秦真老老实实地回覆:“喜欢。”
“有多喜欢?”
“想嫁给他,非他不嫁。”
“呸,也不怕羞!”祝云芝笑起来,白她一眼,“女孩子也不知道矜持一点儿,这么容易就被人骗走了,要是以后他对你欠好,有得你忏悔的!”
秦真挽着妈妈的手撒娇,“再不怕羞、再不矜持,那不照旧妈你的劳绩?你教出来的女儿,你得认真!”
“啧啧啧,我得认真?我负什么责啊?你都铁了心要嫁人了,叫你家那混小子认真吧!”
得了这句话,秦真放下心来。
她妈这算是同意了两人的事。
不外祝云芝照旧收敛了笑容问了句:“真真,妈知道咱家的条件,不管是以前照旧现在,都一样没指望你找个有钱人。可今天这个纷歧样,程家小子不止有钱,照旧个富得流油的家伙,你们年轻人管这个叫什么来着?”
“富二代……”
“对,他就是个富二代。妈不指望你要像个阔太太一样衣食无忧一辈子,但婚姻大事一定要建设在情感的基础上。咱家这辈子不富,以前还因为养了你和秦天,甚至有些拮据,也苦了你……妈因为虚荣心,一定要让你弟弟上私立学校,害得你连大学都没读——”
“妈!”秦真低下头去,“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说出来干什么?”
“因为妈忏悔。”祝云芝叹口吻,“人这辈子总要做几件让自己忏悔一辈子的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忏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鬼摸脑壳了,你肯定没为这事儿少怨我。”
“我没——”
“行了,你别说,听我说就行!因为妈心里忏悔,所以希望你也能认真看待自己的人生,大事小事都少做点让自己忏悔的决议。妈不管那小子有多富,家里条件多好,只希望你过得好——而过得好并不在于物质,虽然物质条件也重要,但最要紧的是那小我私家肯踏踏实实地对你。”祝云芝看着女儿,“知道吗?”
“知道。”秦真眼眶热热的。
这些年来,她很少和祝云芝谈心,也许是从小就生活在严母慈父的家庭里,她鲜少与母亲有过这样深入心田的剖析时刻。
曾经有许多人,包罗白璐在内,都不明确她。当初祝云芝为了秦天能去私立学校就读,硬生生剥夺了她读大学的时机,那么多人为她打行侠仗义,那么多人以为她应该和家里决裂,可她包子一样选择了释怀。
实在她也哭过,怨过,可是厥后望见秦天的效果好,她也就逐步地不去怨恨了。
都是一家人,伉俪尚且没有隔夜仇,岂非她会因为怙恃一个错误的决议,就选择一辈子不体谅?
妈妈说得对,人的一生难免要做出几件让自己忏悔一生的事情,而她绝对不能因为一些已经已往的事情扬弃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作出让自己忏悔一生的事情。
和祝云芝谈天的途中,秦真不时探头看看客厅里的场景,显然很体贴程陆扬能否顺利获得岳父大人的首肯。
而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望见秦剑锋脸上这一天以来都难堪一见的笑容,秦真才松了口吻。
程陆扬从小跟在外公身边,经常看外公和院子里的老头子们下象棋,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练就了一手好本事。
秦真还担忧他会不会杀狠了,把自家那脸皮薄的老爸给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恼羞成怒。效果厥后才知道,程陆扬一路不卑不亢,偏偏放水还放得不着痕迹,叫秦剑锋赢得特别有体面。
而像秦剑锋这种老江湖,又怎么会看不出程陆扬在让着他呢?
一天下来,他也看出了程陆扬的真诚,最终以为,把女儿交给他也是一个不错的决议。
秦天体现情感的方式较量特别,拉着准姐夫去街口的夜啤摊子上喝了一晚上的酒,口口声声说这是男子体现友情的方式,要是不敞开肚皮喝,那就是不爷们儿的体现!
于是程陆扬豁出去了,和他一起喝了十来瓶,最后醉醺醺地倒在桌子上。
秦真找来的时候,望见两个大男子七倒八歪地靠在那,一个脑壳两个大。
偏程陆扬还拉着她的手,要她给做个证,自己眼前的酒瓶子可比秦天要多多了。
秦真一个一个把家里的两个幼稚男子挪回家,累得个半死,效果洗完澡后,程陆扬居然在她的床上搂着她要做一些限制级的事情。
秦真一个巴掌呼了已往,压低声音警告他:“这可是在我爸妈家!”
程陆扬很委屈,满身酒气地像八爪鱼一样附在她身上,“爸妈一定能明确我的,我这叫为了下一代而起劲。”
秦真拉灯睡觉,“闭眼挺尸吧,亲爱的,我这叫为了你不纵欲太过而起劲。”
总而言之,岳父岳母这一关,程大爷算是顺利挺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后天怒更1w,程秦氏大战程爸爸,以及终极完婚章!!!
后天中午11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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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约好去程家大宅见公婆以前,秦真很紧张,这下子终于能体会到程陆扬见她爸妈时的那种心情了。
她早上四点半就醒过来了,望着窗外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天,却一点睡意也没了。
闭眼实验了好频频,效果眼睛都累了,却照旧没能入睡,她只好裹上大衣,跑到程陆扬的书房去看书。
程陆扬的书柜里有一只天蓝色的盒子,丝绒外貌,色泽优美。
秦真犹豫了一下,偷偷打开来看,却望见了一盒子的设计图。
图纸的下方均写着英文,秦真辨认了一下,看出了是程陆扬在英国留学时的大学名称,想必这些图纸也都是他在英国完成的。
她打开台灯,坐在柔和的灯光下一张一张细细来看。
那时候的程陆扬还没有完全失去色觉,设计图里有许多色泽亮丽的景致,其中一张是卧室设计。
米白色的墙壁,米白色的陶瓷地板,卧室中央有一张白色木质双层床,床上罩着公主纱帐,从床顶一路倾泻下来,以蔚蓝色的蝴蝶结装饰两侧。床垫与床顶皆是蔚蓝色,与窗帘共色,而天花板的中央是一盏圆弧形的水晶灯,俏皮可爱。
程陆扬学设计,自然很会作画,简朴几笔便能勾勒出浑然天成的室内美景,叫人十分心动。
秦真对着这张设计图失神良久。
这样一个蓝白色的世界,白得像雪,蔚蓝如海。
然而程陆扬以后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无端有些恼怒,竟然开始怨恨程陆扬的怙恃——如果没有他们对程陆扬的漠视,如果程陆扬失明的那段时间里,他们肯稍微多支付一点关爱,而不是忙于生意,也许程陆扬不会倾轧他们,不会隐瞒色觉泛起障碍的事情,那么如今,他也许就不会只看得见黑白两色。
秦真就这么一张一张地翻着程陆扬的设计图,直到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她收拾好了这些图,把盒子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进了厨房忙碌。
***
踏历程家大宅的那一刻,秦真有些紧张,虽然早就告诉过自己,远航团体老总的住宅一定不会太低调,可是院子里竟然有个网球场——这在寸土寸金的b市还真是难堪一见的奢侈。
她拉了拉程陆扬的手,低声说了句:“我有点心虚。”
“心虚个屁,你又不是我的地下情人,有什么盛情虚的?”程陆扬给她打气,“没事儿,他要是敢给你摆脸色,你就跟她说你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他敢气你,你就对肚子里这个不客套!”
秦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程陆扬牵着往大门走去。
家里的阿姨应了门铃,替他们开了门,秦真随着程陆扬换了鞋,一路走进客厅。
沙发上坐着两小我私家,一位是秦真前不久见过的陆舒月,另一位头发白了三分之一,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男子就是程陆扬的父亲了。
秦真朝他们点颔首,“叔叔阿姨好。”
陆舒月笑眯眯地望着她,“真真来啦?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而程远航带着金框眼镜在看报纸,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又面无心情地低头继续看社会新闻了。
陆舒月用手肘碰了碰他,“诶,叫你呢。”
“是么?”程远航淡淡地问了句,“不认识。”
程陆扬正欲说话,就被秦真一把拉住,她微微一笑,对程远航说:“叔叔你好,我是秦真,程陆扬的女朋侪。”
程陆扬迅速增补一句:“马上就是我妻子了!”
程远航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把手里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拍,“你妻子?说这话也不嫌怕羞!婚姻大事,不经由怙恃的允许就擅自做主,你眼里尚有没有我和你妈了?”
“这个啊,我得好好想想才知道。”程陆扬好逸恶劳地说。
陆舒月笑着打圆场,要秦真和儿子坐下来说话,东问问,西问问,十分给体面。
而程远航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老鹰一样,扫在秦真身上叫她满身不自在。他审察秦真片晌,也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说:“秦小姐既然是陆扬的女朋侪,介不介意和我单独聊聊?”
“干嘛干嘛?我女朋侪干嘛要和你单独聊聊?你想挖墙脚照旧怎么着?”程陆扬一听他要找秦真单独谈话,一下子紧绷起来,为了不让秦真被刁难,居然找了个挖墙脚的捏词出来。
程远航也不跟他置气,只淡淡一笑,“怎么,都决议要娶人做妻子了,还不许我和她单独聊聊?”
“是我娶她,又不是你娶她,带她回来只是意思意思,让你们体面上过得去,谁说了一定要过你这关?”程陆扬像刺猬一样,碰上程远航就没什么好脸色,“不行,我禁绝你们单独聊!”
程远航继续笑,“看来你也以为你女朋侪条件太低,过不了我这关,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已经心虚了。”
程陆扬夸张地笑了几声,“呵呵,我要真是心虚了那还好办!只惋惜我是太相识你,你对我都从来没有满足过,难不成还会满足我找的妻子?这辈子程老爷子也不见得对谁满足过,就是你家大儿子也经常被你数落,我可不敢叫我还没过门的妻子跟你单独聊聊,万一被你吓跑了,那可怎么办?”
秦真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只不卑不亢地说:“叔叔要和我单独谈话,我没问题。”
程陆扬眉头一皱,把她往身后一揽,“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许去!”
秦真和他咬耳朵:“听我的,我又不是被欺压的小白花,你忘了当初我和送外卖的小哥打骂?你哪只眼睛望见我亏损了?”
程陆扬挑眉,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我早就想和你爸聊聊了,让我去让我去!”秦真跃跃欲试。
程陆扬以为这个希望似乎不在意料之中啊!
***
程家大宅的书房大得叫人瞠目结舌,客厅在一楼,书房在二楼。
秦真随着程远航走上古朴的木质台阶,看着他有些苍老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又注意到他间或捂着嘴咳嗽几声,这才察觉到他可能身子不大好。
他推开书房的门,自己先坐在暗红色金丝绒的复古沙发上,然后随手指了指自己扑面的沙发,“秦小姐,坐。”
秦真依言坐了。
赶在程远航启齿之前,她就客客套气地说:“不瞒您说,实在我早就想见您一面了。”
程远航倒是没推测她会率先来个开场白,于是淡淡地看着她,“秦小姐的意思是,你早就想好了要嫁进我们家,还嫌陆扬把你带回来晚了?”
这得是多大的自信心才会把人人都看成是觊觎他家大业大的货色啊?
秦真微微一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有些话,我早就想当着您的面说出来了。”
程远航对上她绝不避忌的锐利眼光,看着她那坚定的神情,一时没有说话。
他注意到这个女人和刚进门那会儿似乎纷歧样了:进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很紧张,眼神里还透着一股羞怯的意味,现在她竟然和他眼光相接,带这一种绝不客套的意味。
程远航隐约以为,秦真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会太中听,但他照旧板着脸问了句:“什么话?”
而秦真也认真直言不讳:“我说的话可能欠好听,您做盛情理准备了吗?”
程远航眉头一皱,“秦小姐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先提醒您一下,如果您准备好了要听,那我这就开始说。”
谈话还没开始,程远航已经被她弄得又惊又怒了。
秦真深吸一口吻,娓娓道来:“七个月前,我遇见了您的儿子,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世界上最不讲原理、最胡搅蛮缠的人,一张嘴臭得能把人气死,家教也差得就跟没怙恃似的。”
她望见程远航的眉头倏地紧皱起来,显然是被她那句“没怙恃似的”给气到了。
但她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时机,绝不停歇地继续说:“厥后因为事情上的事情,我们开始天天接触。最初我依然以为他孤僻急躁,难以靠近,他甚至没有一个朋侪,就连身边最亲密的小助理也难以琢磨他的心田世界——那时候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怙恃能教出这样的儿子,叫他丝绝不剖析别人的感受,旁若无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远航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秦小姐,说话还请思量效果——”
“欠盛情思,我话还没说完,叔叔您是有修养的人,贫困不要在别人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插嘴。”秦真越发不客套地说。
“相处了几个月下来,我对程陆扬有了新的认识,我发现他并非不体贴他人,而是把所有的体贴都藏在了冷冰冰硬邦邦的外壳之下。他知道我家庭拮据,委婉地要方凯见告我,我欠他的汽修费应该由驾校来赔偿;他怕我一小我私家走夜路危险,总是叫方凯亲自把我送回家;他还曾经在我身体不适、晕倒在路边时,把我送进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哪怕和我争吵了,也忍气吞声地把我送回了家——”
“秦小姐,说话还请说重点,我没兴趣听这些言情小说的老梗——”
“欠盛情思,贫困您老人家耐心点,别再打断我的话,那么我就能一口吻说下去,行吗?”秦真彬彬有礼地说。
程远航有点恼羞成怒了。
“细节我也不多说,总而言之,我最后明确了程陆扬的心。他拥有一颗全世界最柔软最善良的心,只是缺乏耐心的怙恃给予他生长历程中必不行少的陪同,以至于他像颗杂草一样孤零零地生长至今,看上去就成了最没有礼貌、最缺乏修养的人。”
“所以归根结底,他酿成今天这样的人,首先我要谢谢您,如果没有您和阿姨当初生下他,我就遇不到这个对我好得没人能比的程陆扬。而同时,我也要绝不客套地痛骂您,因为做怙恃的只生不养,把年幼的他扔给了他的外公,甚至让他受到了至今无法释怀的伤痛,才有了今天这种满身带刺的性格,这一点,令我无比唾弃!”
程远航震,惊,了!
“秦小姐——”
“歉仄啊,我还没说完,贫困您再忍忍。”
秦真越说越慷慨激昂,要不是隔着张茶几,恐怕唾沫星子都要飞到他脸上了。
“在遇见我之前,您的儿子孤僻自傲、内在自卑,身边没有一个朋侪;而遇见我之后,他终于体现出了喜怒哀乐,而且明确如何放下自尊去全心全意地看待一小我私家——我想这一点,是您和阿姨都没有做到的。说实话,我可以很自满地说,我一点也不以为自己配不上您的儿子,因为只有和我在一起,程陆扬才是最好的程陆扬。”
程远航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重重地一拍桌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狂言不惭的女人!照你这么说,我儿子一无是处,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个草包,而你是仙女下凡,大发慈悲救了深陷泥沼的他,是不是?你也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程陆扬听见这声拍桌子的声音,险些就要冲进来解救秦真了。
然而下一刻,他听见秦真绝不客套地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就是这个意思。”
程远航一下子接不下去话了。
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
他只能气得胸口大起大落,然后放狠话说:“我告诉你,你休想嫁进我们程家来!”
秦真眼光清澈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说实话,你们以前那么对程陆扬,我恨你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嫁进你们家呢?也许在你看来,你家的工业和企业叫所有人都嫉妒,但对我来说,它们什么都不是,我只要一个程陆扬就够了。而我很是确定一点,如果我启齿,程陆扬就算是入赘我家,也基础不成问题。”
真的不成问题吗?
秦真虽然不确定,这话是随口说说的,吓唬吓唬程远航,究竟程陆扬多几几何照旧一个自满的家伙,叫他入赘……他肯颔首才怪了。
程远航气得吹胡子怒视睛,偏偏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秦真很是从容地站起身来,临走前转头说了一句:“实在来之前,原来还想告诉您一件事情,想看您忏悔当初那样对程陆扬的样子……只是您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好,我怕说出来刺激到您,程陆扬心里也欠好受,所以今天就点到为止吧。”
她鞠了一躬,“欠盛情思,显着是来造访您,效果说的话可能超出了您的预期,多有冒犯,还请包容。”
秦真穿着一双细高跟鞋,一步一步踩得木地板踢踏作响。
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又想了什么,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尚有一件事,想必您老人家也看出来了,我不是盏省油的灯,您只管把我当成恶毒的女人没关系。所以以后但凡有什么要针对程陆扬的,好比说要逼他脱离我、逼他和此外女人相亲什么的,请千万冲着我来,拿钱砸我也好,给支票也好,有什么只管放马过来,千万别一再使用老招数——好比说针对他的公司,收购他的相助方,或者抢走他的客源。”
秦真朝程远航眨眨眼,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她家程陆扬先生,眼神亮晶晶的,唇角也弯弯的。
程先生探了个脑壳进书房,对着程远航辉煌光耀一笑,“老爷子,我现在是吃软饭的好儿郎了,您老人家千万不要来招惹我,我家程秦氏不是好欺压的!”
程远航的心头霎时间咆哮着掠过一万头草泥马。
***
秦真在程家停留的时间前后不凌驾一个小时,来也急遽,去也急遽。
然而程远航却以为这简直台风过境,灾难重重。
他在书房坐着,一声不吭,既恼怒于秦真的放肆和无礼,又无法抑制地去追念她说的那些话。
他明确自己的恼怒泉源于什么,一部门是为她的绝不留情,一部门是为那些言辞之间证据确凿的罪行——他曾经犯下的罪行。
对于程陆扬这个儿子,他于心有愧,终其一生都如此。
可是他程远航又是一个自满到不愿低头的人,他不愿意认可自己做错了,更不愿意因此就伏低做小,让儿子看出他的心存愧疚。所以他变本加厉地在看待程陆扬的时候像个刽子手一样,做任何事情都不拖泥带水,甚至比看待程旭冬还要严厉苛刻。
他想要保留住做父亲的最后一点尊严。
他明知自己一再做着错误的决议,却死不悔改。
他想着程陆扬是他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该体谅做父亲的尊严,此乃孝道。
于是终于到了今天,父子俩的距离越来越远。
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这是冬日以来的第一场雪。
程远航没有开空调,只是悄悄地坐在暗红色的金丝绒沙发上,神情疲劳,眼光朴陋。他甚至有几分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想些什么。
直到陆舒月逐步地走进来,在他腿上覆了一床毯子,然后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
“天冷,一小我私家坐着发什么愣?”
程远航抬头看她,相伴几十年的结发之妻也老了,只是老去的速度似乎比他慢,至少她一头青丝依旧乌黑亮丽,要仔细分辨才看得出其中的银发。
他叹口吻,再看看自己这双苍老的手,可想而知他的面上又是怎样的栉风沐雨。
“我在想……”他迟疑着,最终呼出一口白气来,没有了下文。
“在想什么?在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舍得抛下儿子,为了生意和公司对他不闻不问?照旧在想该怎样才气弥补陆扬曾经受过的苦,叫他以后和你的关系缓和一些?”陆舒月在他眼前蹲□来,握住他的手。
“……”
“远航,人这辈子不行能不犯错,可是最重要的是不能一错再错。”她把那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儿子都长大了,虽然我们犯了错,没能陪他渡过那些日子,可他依旧是值得我们自满的儿子。你还要顽强到什么时候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又要在我们家一连多久呢?”
程远航的手微微发颤,而他清静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小雪,模糊间记启程陆扬降生那一天,窗外似乎也是这样的白雪茫茫。
医生对他说:“瑞雪兆丰年,这大胖小子是个小福星呢!”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的公司越做越大,生意蒸蒸日上,可他似乎在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的同时,也遗忘了什么,丢失了什么。
好比亲情,好比对儿子的关爱。
在这个十丈软红里,**与名利是两个太恐怖的工具,轻而易举令人丧失了理智,以后陷落其中,越来越贪心。
他苦笑着回过头来,看着妻子,“舒月,陆扬找的媳妇真是有本事啊,都快把我这块冥顽不灵的臭石头给骂醒了……”
而在一片纷纷扬扬的小雪中,那对年轻的情人也携着手,一步一步走出了程家大宅。
“程秦氏你真是被我养得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爸对骂!”
“我心疼你,气不外他。”
“实在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下次也不要和他吵了。”
“……所以你只会讲大原理吗?你叫我不要跟他吵,那你自己呢?”
“我这叫打是情骂是爱,这是我们程家人表达爱意的独占方式嘛……哎?哎哎!你干嘛?打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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