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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乐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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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星球大战》大战的时候,你永远不会以为被杀的冲锋队员值得同情,因为你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到,更不要说他们痛苦伤心的心情——对一个戴了面具的人,就算有一天他被你杀死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曾经伤害过他。

*********

五年前。

神户。

早春樱花节,浅粉色的樱花从南到北开满了整个日本。神玄门的寺庙从大片花海中探出个头来,蹊径两侧的樱花树被风微微一抖,便会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樱花雪。

蹊径上的日本女子穿着各色和服,提着手工手袋小步小步入庙祭祀。在这样传统的气氛里,裴诗却穿着紧身牛仔裤,两步一蹊径地跑到了小山丘上。

和裴曲来到日本几个月,满脑子都是自己才知道的恐怖事实,哪怕是望见再漂亮的景致,裴诗也没了一点赏景的心情。她双眼放清闲站在樱花树下,任凭粉色的花瓣一片片落在高领玄色羊毛衫上。

仅凭自己微薄的气力,基础无法完成想要完成的事。可是,和冢田组做的生意业务,又让她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这一日她要见的人,是冢田组分支森川组的组长。

见过了冢田组里林林总总恐怖的组员,尚有寺庙下面大片黑衣人,她下意识在寻找一个脸上带疤眼露凶光肌肉蓬勃的男子。但岂论过多久,都没望见半个凶悍的人影。

直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日本的樱花很着名,不外许多人都不喜欢,裴诗小姐知道原因么?”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音温柔清洁,音色丰满具有美感,却有一种微微隐秘的冷淡。他是第一个裴曲外用熟练的中文叫自己名字的人。

裴诗转过身去。

站在樱花树下的和服男子朝她浅浅地微笑。

与此同时,一阵风吹过,抖落了树枝上的樱花。樱花成团成片坠落,法式飘逸,却像是早春樱花树流下的大片眼泪,在空中溢满了凄楚的芬芳。

裴诗默然沉静了一阵:“我不知道。”

男子平和地答道:“因为他们以为樱花太柔弱,就像浮游一样朝生暮死。可是,日本人却很喜欢它,因为即便寿命短暂,它也曾经辉煌光耀感人过,也带着死亡一般的美。”

“是么。”裴诗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白色粉色的花瓣,“可是在我看来,哪怕苟延残喘在世,也比死了好。”

“怎么说?”

“如果我真有你们所谓的樱花精神,那在手断掉之后就活该去。究竟作为一个音乐家,我的生命已经随着失去手臂竣事了。”她将眼光转移到眼前男子秀丽的面容上,岑寂地说道,“可是,这条路走不通,总还会有另一条路可走。我永远不会放弃。”

男子愣了一下,随即的笑容更显着了: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裴小姐会在这里和我碰面的原因。初次晤面,我是森川光。”

这或许是那一日最意外的事。

森川组的组长,竟是个眉目如画年轻男子。他的笑容有多悦目呢,或许就是悦目到让她初次见他时竟不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让人马上忘记他身后尚有飞翔的花瓣……那些为了漂亮而选择死亡的樱花花瓣。

*********

此时,森川光和此外黑衣男子一样,胸前别着三叉戟的金色徽章,下面写着他醒目的名字。

裴诗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快有两年没晤面了。当年神户樱花树下的情景,却依然念兹在兹。

他的个子和夏承司差不多高,但哪怕是披上了厚厚的皮草也很容易看出来,他的身材要单薄许多。不外,相较夏承司那种深邃眉眼和上位者的霸气姿态,森川这种亚洲式的清秀蕴藉美更让人有亲切感。

裴诗殷勤地接过伞,引领着他往旅馆里走:“组长,你和裕太一起来居然都不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们啊。”

森川光是森川组的组长,森川组是日本黑道组织冢田组的一支。冢田组现任组长森川岛治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爷子,是森川光的亲外公。因为这一层关系,组里都叫森川光为森川少爷,只有裴诗会正儿八百地叫他组长。

“先进去吧。”森川光的话不多,但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走到旅馆大堂,一群组员连忙蜂拥过来带着森川上电梯。裴诗老实跟在后面跑腿,顺带偷偷发了一条短信给裴曲,告诉他组长来了,她待会儿下去找他。谁知,裴曲很快就回了一条:“没事,姐你逐步陪森川少爷,我过会儿就来找你们。”

进入预订好的总统套房,森川光让大部门人都在客厅期待,让裕太搀着自己,带裴诗进入内里的卧房。裴诗终于忍不住问道:“原来你早就跟小曲勾通好了……”话还没说完,她望见房内的贝森多芙卧式钢琴,就呆住了。

裕太指着钢琴,笑得没了眼睛:“森川少爷想给你个惊喜嘛,以后你随时可以带着小曲过来奏琴。”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森川光脱下皮草大衣。裴诗连忙小跑已往接过大衣,为他挂好:“你们计齐整直住在宾馆?”

“虽然不是了,森川少爷的别墅就在海边啊,可是太多年没人住了,我们才部署人去重新翻修了一下。你知道,刷了油漆不能连忙住进去,对他身体欠好,所以只能暂时住这里了。”

裴诗点颔首:“下一次有这种事提前部署我来做就好了,住这里实在不划算。”

裕太撇着嘴耸耸肩:“原来我们是企图提前,可是他上个月就订好机票了,措手不及啊。”

森川在钢琴前坐下来,修长的十指平稳熟练地找对了位置,并轻轻按下琴键。裴诗看着他,疑惑道:“有什么很要紧的事,要这么急着赶过来?”

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由纯铑提炼而成。因为铑在地壳中含量只有十亿分之一,又鲜少聚集,散布于差异矿石岩层中,因而价值千金。

这枚戒指是冢田组中最值钱的工具,也是森川的祖传之宝。老爷子很器重他,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裴诗一直不明确他们的一些原则和道义。

森川光的眼睛失明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因为冒犯了冢田组的内部规则。通常拿了不应拿的工具斩手,听了不应听的话熏聋,说了不应说的话灌哑……组长这状况,应该就是看了不应看的工具受到的处罚。究竟是什么事让老爷子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外孙都不放过?

裕太一脸无奈的样子:“森川少爷说,脱离日本前不会联系你。但他照旧想你想得不得了,忍不住和你通话了,所以……”

森川光手上的行动愣住,清脆的钢琴只剩下了回音。

“裕太。”森川光皱了皱眉,用日语说道,“闭嘴了。”

“哦哦哦,不说就不说嘛。好凶。”裕太扁着嘴坐到一边去了,“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们演的戏,想让你们俩看上去更传神一点嘛……”

说到演戏,裴诗这才缓慢地反映过来,自己是森川少爷名义上的女朋侪,一时有些发窘。

进入冢田组,允许帮老爷子完成一些任务后,裴诗和裕太也徐徐熟了起来。裕太较量没心眼,某次夏夜星空下谈天喝高后,无意说出一个事实,那就是老爷子很看重他们的企图。他做好万全准备,为裴诗完全准备了新的身份回国,甚至花高价把她身上的疤痕都去掉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撕票会滋扰企图又没用的裴曲。

裴诗并不怕自己受到伤害,但一听裴曲生命会受到威胁,她连忙就急了,求裕太资助想措施。然后,裕太让她去找森川少爷资助。

虽然森川光是组长,但总给裴诗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受。他从不体贴裴诗的事,没有企图干预干与或加入她的企图,就连夏娜弄断了她手的事,也是老爷子手下其他人告诉她的。

他除了平时和她偶然碰面会聊谈天,组织内运动会碰面相互外交几句,险些和她没有交点。

所以,找他资助的时候,她险些已经完全没希望了。

而森川光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她去找了老爷子,用一种极端不真实的温柔口吻说道:“外公,我适才向小诗广告了。”

他这一句话不仅救回了裴曲一命,甚至令裴诗在组织里的职位一夜飞升。

这件事之后裴诗一连几天都睡不着觉,一周后才兴起勇气去找了森川光,说自己很疑惑。森川光很自然地笑了笑:

“小曲是个好孩子,他和我一样都喜欢钢琴,我只是想救他一命而已。你放心,等你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会告诉外公我有了此外女人,到时候你就是没有劳绩也有苦劳,他会放你走。”

裴诗一直不明确,在冢田组这种地方,怎么会泛起这样一个好生之德的森川少爷。他完全有把她当蚂蚁一样踩死的气力,却对她一直尊重又慷慨。

所以,森川光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在他眼前没有秘密。

*********

翌日,柯娜音乐厅。

夏承司和一群人从某个事情室前途经,听见内里传来了两小我私家清脆的击掌响声。击掌声很是快,配合得也很好,就像是踢踏舞一样让人忍不住随着节奏晃动。

夏承司走到谁人事情室前,发现原来是门没有关好,所以声音才会传出来。效果从门缝里看去,内里竟是裴诗和韩悦悦。

“悦悦,你打拍子都没问题,怎么每次拉到重复记号前面那一段都市忘记延半拍呢?”裴诗拿着红笔在曲谱上画了一个圈,“这里再来一次。”

韩悦悦扁嘴:“可是,我总以为这里就是要快一点才好听啊。你就是太死板了,一点改动都不允许发生,人又不是机械,要有情感要有自己的灵感才可以嘛。”

“音乐家的改动才叫灵感,一般人的改动就是错误。要改动,等你酿成著名音乐家再发挥灵感吧。不说空话了,重新来。”

韩悦悦吐了吐舌头,生不如死地把小提琴重新架在肩上:“好严格啊,我要死了。”

裴诗没再搭理她,只是拿着马斯涅的《沉思》一边随着哼,一边在上面画画改改。

她已经为裴曲和韩悦悦都提交了报名表,领了参赛证,不外由于裴曲身份问题,她并没有让他们以组合的形式参赛,而是把裴曲部署在了钢琴组单独角逐。

实在允许夏娜加入角逐,是因为她知道拒绝就即是完全断了后路,允许后夏娜才不能完全把她踢出局。即便拿不了第一,也可以从夏承司和柯泽那里下手,争取其他时机。

所以,这次角逐一定要拿出点效果来。

她对裴曲很有自信,可是韩悦悦实在让人很不省心。

小提琴的初赛和复赛隔的时间不长,准备时间很少。复赛有五到七分钟时间,她企图把韩悦悦拉得七零八落的克莱斯勒部门删掉,再和《沉思》有挑战性的部门融合起来,这样韩悦悦不至于在复赛里就被刷下来。

她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握着钢笔的手情不自禁就划成了握毛笔的姿势。

学小提琴的时候她照旧个小孩子,琴弓对她来说太重了,不能长时间举着训练。所以爸爸就给她铅笔,让她用握毛笔的姿势拿着,然后放平手背往返移动,告诉她以后拿弓就要这样。

在五岁这个年岁,别人第一次拿笔,都是为了写字。她第一次拿笔,却是为了奏乐。

或许是儿时的影象总是印象深刻,导致她现在总会情不自禁这样握笔。

她将双方的长发别在耳后,全部拨在肩后。一片柔顺的黑发铺满了她的背,在事情室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但她眉宇紧锁着,眼神认真专注,即便只是静坐在那里删改曲谱,手指敲节奏,也会让人忽略了站在一旁妆容精致优雅拉琴的大玉人。

夏承司透过门缝看着她,原本想叫她回去加班,但一时竟没了行动。直到回了公司,才让彦玲发短信通知叫她回来。

晚上。

盛夏团体办公室。

裴诗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在饮水机前接了水一饮而尽,又迅速地回到电脑前回复邮件。

夏承司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重新到尾竟然都在高度集中精神事情,终于唤道:“裴秘书。”

裴诗这才从显示屏前绕过头回望他:“怎么了?”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裴诗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茶水间。她知道夏承司会给其他员工放假,但对自己是从来没有客套过。彦玲如果是下午五点下班,那她一定就得陪他折腾到晚上十点。夏承司叫自己休息,这种诡谲的感受,简直比巴巴多斯神秘移动的棺材还要令人费解。

没过多久,夏承司也到茶水间。

裴诗看着他高峻的身影在室内走来走去:“要咖啡我帮你倒就好了。”

夏承司拿出咖啡豆和过滤器,头也没抬,随口道:“没事,我想走走。”

裴诗点颔首,把早上准备好的三明治质料拿出来,在上面涂满黄油和芝士,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饭盒,内里有一颗煎好的蛋和打碎的蛋花:“你喜欢三明治里的蛋黄是碾碎的,照旧整一个的?”

夏承司愣一下:“碾碎的。”

“嗯。整一个单独吃也不错。”裴诗把蛋花和生菜夹在三明治里,放入微波炉里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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