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1/2）

这天早上起来，我被乌鸦拉了一坨屎。

公司门前有一排大树，都不是松柏类植物，秋天还剩个尾巴呢，叶子都掉的光光，剩下的枯枝成了乌鸦最好的老巢，远远望去，就像满树的黑叶。

所以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我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气氛就有些离奇，八卦天后微微身边围了一圈人，叽叽喳喳不停于耳，见了我，眼睛瞪大了一圈，却是一瞬间，静得吓人。

与我擦身而过的男子，走出一米开外猛的转头，似乎从没见过我似的，脱口而出：“阿斩？”

陆逊，最近总是忙的不见人影的陆逊。

昨天晚上唱歌他也没来，虽然我知道他对这样的群体运动一向不感兴趣。

“阿斩，你跟我来。”

这家伙竟然不知深浅的一把揽过我的肩，险些是打包把我拐走了，一直到两小我私家奔出了公司大楼，确定无人看着听着了，才一脸肃穆地看着我，说：

“你手机呢？”

“怎么，我刚换手机你就知道了？你姐告诉你的，这个——”

“涂龙斩，你昨晚为什么不开机？！”

陆逊很少这么吼我，他吼的我耳膜很激荡，我险些反映不外来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而下。

我知道，这一定和艾寻欢有关。

“出什么事了？”这样的时候，我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岑寂，我确认我没有一个字带着颤音，我感受我的心跳只上升到了二倍速，而我的手心那些冷汗，悉数被牛仔裤给吸收了。

“……艾寻欢。”陆逊那**窝头在我眼前晃着，有那么一跟头发一直朝天竖着，逗着我很想笑。可我却笑不作声。

“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可能只有你知道，只惋惜你也没有开机。”

“什么意思？”

“已经立案视察了，他的手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无人接听。”陆逊的眉头蹙在一起，“一会儿他们可能会来人给你做笔录。”

“我问的是，艾寻欢他怎么了？！他人呢？”

陆逊看着我，启齿说话。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听不太懂。

他说，艾寻欢，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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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白无故的失踪了，报警的是他妹妹艾小萌，说他哥约好今早来接她上学去，却没有等来人。

刚开始警员觉着她小题大做了，消失了十个小时，也能称为失踪？

可是知道艾寻欢是什么身家配景后，此事一下子被提上了日程。

他的家里没人，高级社区有收支录像，显示他昨晚并没有回来过。

手机也打不通，通过电信局内部查了一下，最后一通电话实在夜里二点半，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那时我正满心欢喜的关机充电，睡得不亦乐乎。

这一切都办的十分之迅速，从艾小萌报警到视察电话，不外是我挤个公车被交通管制的时间。

刚开始艾寻欢失踪的消息只是让人将信将疑有些木讷，各人甚至觉着穷紧张几个小时后，艾寻欢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会冒出来。

第二天，警方在一个加油站找到了艾寻欢的车，车里没什么异常，只是后座上有喝剩了一半的可乐。

我突然想起，艾寻欢失踪的那天，又是一个周三。

欢场的一切还在有条不紊地举行着，消失了一小我私家，真实和虚拟的双重世界照旧要转。

我天天照旧坚持正常的上班、下班。叶欢学长暂时接替了他的事情，但他并不需要我这个署理秘书。他给我部署了新的事情，与我的专业十分对口，天天机械地事情着，似乎要耗尽我所有多余的思维。

不知为何，待在这里，我总还觉着，一切都没有变，那天他还在我楼下，明天就会泛起在我眼前，我会扬起那新换上的触屏手机，说，看，一摸就红了。

我想这一次，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至少，我会当着叶欢学长的面儿，对艾寻欢说。

那时候，我的背影会无所畏惧地迎接叶欢学长抬起的眼光。

可是现在，他只留给我一桌子乱糟糟的文件，和一杯还留着残余黑边的咖啡杯。

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

我想都没想就走了已往，手触上那酷寒的杯把儿，身后猝不及防线响起了那□□一般的声音：

“你今天辛苦了，早点下班吧。”

“我今天忘记泡咖啡了。”我顽强地端起杯子，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咖啡机那里的时候，全屋子都在盯着我看，事后，薇薇对我说，阿斩，你知道么，谁人时候，你特别吓人。

你在哭，哭的没有一点声响，那眼泪垂直地落下来，就像自来水似的。

可是我其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我只是望见了咖啡机，我依旧没有加奶和糖，滚烫的水溅到我的手指，我却没有躲开。

我端着咖啡回到屋子里，叶欢学长他背着我站在窗前，他说：

“学妹，我可以代庖么？”

三个月前，我把咖啡杯给了他，满心欢喜。

三个月后，我只能站在原地，把咖啡杯静默地放在空无一人的桌上。

“已经第五天了。”

叶欢学长现在顶天立地，有条不紊，似乎有了他在，一切还能超常运行。他转过身，笑着说：“他的带薪年假是休完了，再旷工就要记账了。”

我笑了，笑的很委曲。

我照旧下班了，这天还早，虽然有点冬天的气息，阳光还很好，远天的金红一点点逼过来，下班的人群照旧壮盛。

车来车往，人流不息，我双手插兜，站在路旁，传来烧烤的气息，夹杂着一些焦了的味道。

马上就要变灯，我抬起脚向前走，走到了大道中央。

那汹涌的车流在我身边夹身而过，一边脱离，一边又汇合。上一次，有个男子，他在我的右手边，带着一身淡紫色的悠扬。

“这都能被人带跑了，下次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好了。”

这话，还悠荡在耳边。

这句话我应该回敬给你。

这样都能跑了，下次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好了，艾寻欢。

这个时候，触屏手机在我的大衣口袋内里震动，车流湍急，我顾不得手臂被刮到，依旧顽强地开始翻口袋，一摸，它就亮了，红色羸弱的辉煌，在这渐晚的夜色中，逐渐明亮起来。

连屏幕都来不及看，我直接靠在了耳边，电话内里传来了一声停顿，然后是温软的声音：

“阿斩，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