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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各怀心事

她身体微微一僵，抬眼迎视他。

是的，他早就知道，什么都知道了，再不用费心瞒着他。

“我跳的欠好。”她并非有意谦虚，只是有须要事先声明，万一配合没有默契踩疼了他的脚，他随时都可以叫停。

只管他起劲克制，但她照旧能看出来，他的腿疼又在折磨他，强撑着实在没有利益，她要是再踩到，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不语，牵起她的手，掌心抚在她腰上，虽然良久不跳，却照旧充满能手的自信。她良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色泽，哪怕是带着一点挑衅，也没有丝毫刻薄和恶意，让她想到当初他双腿刚康复到可以重新站起来走路的时候，他也是类似的心情。

他趋前，她退却，他倾斜，她反身，她在他的怀里旋转，舞步连贯起来，裙袂翩然，竟也似舞场上的行家，优雅舒展。

也许是他很好地控制了节奏，他们完全不见配合上的失误，像是早已有共通的默契。

他们的眼神没有太多接触，如果她抬起头就会觉察他眼睛又黑又亮，像一池揉碎的星子，隐含一点笑意。他实在很满足自己为她挑选的这身制服，短而精巧的裙摆，不像长裙那样张扬，旋身的时候却散开漂亮的形状，璀璨醒目。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她在怀里时并不以为时间难堪，就像已往他揽着她坐在阁楼宽大的窗台，一坐就是一天。

如果那时他也能跳舞，那些优美的回忆里也许还能再多一帧画面。就像现在这样，她连高跟鞋都没有穿，光脚踩在地板上，窗外有雪白的光照进来，不知是灯光照旧月华，清冷却柔和，像极曾经相拥的时光。

他看着她的发旋，看着她纤白的脚尖，有难言的酸楚涌上来。

她不是他的吗？他们曾经拥有相互，可是如今这样，却咫尺天涯。

乔叶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阁楼的，两小我私家相拥而舞就像只是一场华美而天南地北的梦。

他腿疼得厉害，舞步再娴熟优雅也支撑不了多久，不想又以狼狈的形象收场，招招手就让她走。

她站在阁楼的窗边，拉开窗帘就能看到他的房间。她想他这一刻或许也忘了她能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到他，手扶在疼痛难忍的腿上，在椅子上颓然坐下，好一会儿都站不起来。

舞曲没有停止，他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直到疼痛缓解了，才扶着桌角重新站立，走到房间中间。

她看到他仍在跳舞，怀中空荡荡的，虚揽了一个影子，舞步艰涩，一圈一圈的旋转，仍是风姿秀颀卓绝的男子，只是其中的心酸孤苦看得人忍不住落泪。

适才与她的一段舞，已经用尽他所有气力，就像曾经的恋爱一样。

日头东升西落，第二日嘉苑褪去所有落寞孤苦，完全是另外一番情形。

吉叔主持大局，清晨开始就里里外外忙碌，到黄昏终于一切部署妥当，换上深色手工定制西服，有贵宾先到的，他就上前外交接待，一直把人引路引到客厅。

客厅装扮得璀璨奢华，至少一眼望去，没人能想到通常里的清冷。没有酒窖也已备满琼浆，食物有部门是秋姐最自得的作品，有部门是承办酒宴的chef做好的冷餐，靠近楼梯的长桌上摆满迷你的红丝绒蛋糕。

容昭是来得最早的客人之一，他的女伴还在这里，他很有危机感，必须抢得先机。

乔叶从侧门出来就看到了他的车，心里有丝异样，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

贺维庭的房间开着窗，风吹动纱帘，但他并不在那里。

容昭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手，露出笑容，“我是不是很准时？”

她笑笑，“谢谢你的邀请和制服，尚有项链也很美。”

她今天颈上戴的是他那天送她的珍珠，莹润丰满的南洋珠衬什么制服都相得益彰。只不外除此之外，她满身上下并没有其他工具是他送出的。

“制服……你不喜欢？”他有些忐忑，只好做此臆测。这就好比被发“好人卡”——你很好、制服很美，只是不适合，我不喜欢，所以歉仄我不选你。

“怎么会不喜欢呢？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明确帮女孩子挑衣服。”

那为什么不穿呢？容昭蹙眉，又上下细细审察她一次，无可挑剔的美，他突然以为不必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沉声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她微笑，挽住他的胳膊踏上台阶。吉叔接过容昭递来的请柬，面上看不出波涛，“容医生，乔医生，接待之至，请跟我来。”

大厅里来宾已经不少，只是主客还没到，贺维庭也还没有现身。

乔叶有点担忧，他一向要强，昨天腿还疼得那么厉害，今天出席酒会要跳舞的话会不会吃力或者尴尬？

“段先生他们来了！”

乔叶刚看到段轻鸿那辆张扬的世爵从车道上经由，已经听到身后的消息。主客到了，作陪的客人们自然都纷纷端着香槟羽觞迎上前去打招呼。

她和容昭倒落了后，他笑着挖苦，“前呼后拥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这小子真的这么受接待。”

段轻鸿着深色制服，领口没有任何装饰，只开一粒扣，反倒有种不羁的魅力。他牵着太太苏苡，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一本正经地调整姿态法式，女方的手一定是规行矩步挽在男子的臂弯里，而是十指紧扣，很随性地就走进来，不时偏头作眼神交流，恩爱很是。

那是伪装不来的炽烈情感，至少乔叶刚认识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看得明确。

她刚要和容昭走上前去，贺维庭就泛起了，伸手与段轻鸿相握，“接待。”

段轻鸿的容貌拜混血的基因所赐，漂亮得太过，勾起笑容颠倒众生，“贺总，久违了。”

未见得何等热络，名利场上过，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分寸，不会让人感应被冷待，但又有恰到利益的距离。

多亏贺维庭身旁尚有江姜，一袭香槟色长裙，笑容热情又有亲和力。

乔叶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什么时候碰的头，但现在他们是事情拍档，是酒会的舞伴，郎才女貌的一对，站在一起就惹人艳羡。

容昭看了看她，挽起她的手，“已往打个招呼？”

“嗯。”

苏苡这时也看到了乔叶，冲她招了招手，一时身边其他几双眼睛都齐齐看过来。

江姜看到乔叶身上的制服，微微一怔，仰头看了看贺维庭，他脸上心情淡然，看不出什么特别。

但她实在已经什么都明确了，挑选制服那天他已经透露的够多。

“小乔，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真好！”苏苡亲亲热热拉住乔叶的手，她跟段轻鸿婚后长住江临市，在海城不外是客，能遇到乔叶，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乔叶也很兴奋，“是啊，好巧。芋头呢，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来？”

“儿大不由娘，他跟他的小同伴一起去加入冬令营了。只剩我们两个在家，做空巢老人。”

乔叶失笑，“说什么老人，显着还这么年轻，不是尚有小桃酥陪着你们？要否则再思量生个弟弟妹妹也不错啊！”

芋头和小桃酥是苏苡和段轻鸿的一双子女，妹妹或许刚刚会爬，正是可爱的时候。伉俪两个都爱热闹，再生也不是不行能。

段轻鸿轻笑，“我是虱多不痒，不外你们女人哪，都怕生完孩子后身材走形。照旧我们乔妹豁达，不外真到那一步或许想法又会差异，未来你就知道了。”

他居心暧昧地扫过她和容昭的脸，“以前都不知道你们认识，照旧最近才听说。怎么，是不是好事近了？到时一定要大宴来宾，可不是一个酒会这么简朴了。放心，隆廷旗下五星到七星的旅馆都随你们挑，都是一家人，我给最低折扣。”

他说完就感受到苏苡扯得他手一沉，他不动声色地用一个手指在她掌心挠了挠。

原谅他一生纵脱不羁爱看戏，眼前就是一出双龙戏珠，一个是小同伴，一个是亲娘舅，战局错综庞大的，不甚清朗，满满都是看点。

他怎会不知乔叶跟贺维庭有段铭肌镂骨的已往，有故事的玉人他跟妻子都曾感应好奇，原来背后的男主就是贺氏的当家人。

所谓无巧不成书，世界上任意两小我私家之间也不外隔着另外七小我私家而已。

他可没有恶意，谁让贺维庭手段这么高杆，相助方案都寸步不让，隆廷的团队伤透了头脑，偏偏还被对方的优渥条件诱惑得欲罢不能，要拿下海都市场，贺氏就是最佳选择。

哈，谁知英雄惆怅尤物关，难堪也有让贺维庭吃瘪的时机，不牢牢抓住怎么行？

贺维庭闻言果真变了脸色，看向扑面的乔叶和容昭，期望他们能够否认。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这样的误会，段轻鸿是局外人不相识，所以他指望容昭和乔叶解释。

乔叶没来得及启齿，容昭已经抢先一步对段轻鸿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赖账。”

作者有话要说：哎，宝宝的幼儿园班上确诊了两例手足口病，按划定要关班两周，刚宣布第二天早上丸子的宝宝就发高烧，把我吓死了，昨天医院家里往返折腾，幸亏只是扁桃体炎(┬＿┬)所以昨天也没能更新，对不住等更的亲～

因为宝宝要在家待两周，我的精神会被她分走泰半，这文我照旧想坚持日更的，只是更新的时间就无法保证了，早中晚都有可能，请假照旧会通知～这文也已经签了出书，原来还想双更庆祝一下的，效果这一时半会儿的可能较量难题，我放一章小贺的番外上来吧，是他重遇小乔前的情形，订不订都不影响正文阅读，亲们自由选择(╯3╰)

谢谢所有的明确和支持，我会继续加油哒↖(^w^)↗

第30章贺维庭番外

“这就是你们最终的营销方案？”

聚会会议室里雅雀无声。

“所谓加班加点做出来的诚意十足的方案就这样而已？你们就企图用它说服我，拿下明年贺氏最大的一笔订单……会不会有点痴人说梦？”

贺维庭的声音依旧波涛不惊，取下眼镜连同手中的聚会会议资料一起扔在桌上，啪的一声，惊得刚刚还在台前对着大荧幕上的ppt慷慨陈词的乙方代表微微一跳。

“贺先生……”

贺维庭抬手，“不用说了，适才三十分钟里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尚有之前特别给你们的三天时间，现在看来全都是铺张！”

他手指揉着眉心，看起有些疲倦。他只有在开会和加班的时候偶然戴眼镜，复古帅气的镜架却给鼻梁骨造成不小的肩负，他是一点都不喜欢的，可不戴又不行。尤其这种放到大屏幕的投影，这两年看着越觉察得吃力起来。

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照旧他也开始衰老了？

三十岁生日还没过，正是男子精神壮盛的时候，说衰老未免太早了。

然而医生也说过，车祸的猛烈撞击不仅对他的身体造成物理损害，也损耗了元气，欠好好作养，机体功效退化，会比凡人更容易疲累和衰老。

医生……只惋惜说这番苦口良言的医生都脱离三年了，早已不在他身边。

聚会会议竣事，他大踏步地往外走，乙方的代表还在聚会会议桌前踟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秘书吴奕转头瞥了他们一眼，趋前一步请示贺维庭，“贺先生，是彻底否决他们的方案让他们走，照旧……”

“不用，他们已经是几个可选方案中的最优选择。你去跟江姜说，让她去继续跟进，逼他们再优化方案，价钱上再压低两个点。”

大老板已经控制局势，再由无往倒霉的玉人总监去谈，岂有相助不成的原理？

吴奕颔首体现明确——欲扬先抑，真是高着。

途经办公区旁边的茶水休息室，挂在高处的电视机里正播放新闻：“……据世界卫生组织陈诉称，非洲正发作埃博拉病毒疫情。此次疫情的熏染人数可能凌驾前频频的总和……”

贺维庭顿住脚步，双腿像被粘在地上一样，想迈也迈不开。

他死死盯着电视机下方的桌面，那里摆了一台半自动的咖啡机，他突然以为有些口渴，松了松领带，喉咙依旧被心口燃起的一把火炙得生疼。

谈话戛然而止，秘书以为他真的口渴，“开会半天也累了，您休息下，我给您冲杯蜂蜜水吧？”

贺维庭不说话，水到了手边他也不接，眼光一直停留在咖啡机上。

“无国界医生组织指出，埃博拉来势汹汹，疫情已经失控。多名奋战在抗击病毒前线的医护人员受到熏染，包罗两位亚裔的志愿者……”

贺维庭身子摇晃了一下，倚在墙边委曲站定，深吸口吻才启齿道：“给我黑咖啡。”

吴奕苦着脸有些为难，老董事长和特助此前特别交接过，他的身体不适宜碰酒精和一切含有咖啡因的饮料，最康健就是一杯白水加一勺蜂蜜，可怎怎样他偏有一意孤行的时刻？

“老板……”

“我说黑咖啡！黑咖啡听不懂吗？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这么点小事都做欠好？！”

周遭的人一下子全都噤若寒蝉，几个来沏茶取点心顺便看新闻缓解一下事情压力的同事平时很少见大老板，不知他怎么突然泛起在茶水间门口还发这么大性情，一时吓坏了，动都不敢动。

秘书小姐涨红脸，只以为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格外烫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贺维庭再任性也是她上司，他要喝黑咖啡，她也只能先把老董事长的嘱咐放一边，为他破例一次。

电视里的报道还在继续，熏染、确诊、死亡这样的字眼加上穿着防化服和防护面具喷洒消毒药水的画面有种绝望的攻击力，令人很容易遐想到当年海内履历的sars。

他们不是没履历过那样的恐慌，只不外那时都还年轻得很，还在学校里念书。

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吴奕背对着贺维庭，怎么也想不明确，岂非他有亲朋挚友在那场疫病中去世，触景伤情？

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提过啊。

刀片打碎咖啡豆的咔咔声盖住其他声浪，这玄色黄金最初也是泉源于非洲大陆……

岂非他有朋侪在非洲？

他突然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替贺维庭代收过一份来自非洲的信件和包裹，因为来自特别遥远的地域以及运单上显示几经辗转的印章，他印象很是深刻。可是贺维庭只瞥了一眼那字迹和落款，就头也不抬地冷冷付托：“拿走，别再让我望见。”

现在想想，作他秘书三年，每年都收到这样一份来信和包裹，都差不多是在这个时间，他的生日前后，从非洲寄达本埠。

而他也从来没有拆包过，前两回放进他的办公室，都被他原封不动地扔回到门外她的座位上来。

是生日礼物吗？如果是，为什么他又完全不愿接受这份来自远方的祝福？

他把咖啡递到贺维庭手上，被吓坏的同事们已经小心翼翼地散了。眼见没有其他人，她才兴起勇气问：“贺先生，前两天你不要的那份包裹似乎是从非洲寄来的，你是不是有朋侪在那里，需不需要联系使领馆资助？”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他，再也无法自我催眠。

贺维庭低头呷了一口黑咖啡，苦味简直伸张到心里去。杯中丰腴的油脂泡沫一点点散开，露出咖啡单调的玄色，像一个无尽的漩涡黑洞，要把人整个吸入。

“掺一点牛奶……多奶少糖。”

他又把咖啡杯递出去，回忆中的俏丽身影也经常这样，黑咖啡只喝两口就塞给他，摇着他的胳膊撒娇，“我照旧喜欢拿铁，多奶少糖啊，别弄错啦！”

恍如隔世。

吴奕接过杯子，他已决议今天无论如何不要忤逆老板的意愿，让他兴奋一点就好。

谁知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重物倒地的轰然声响，他吓得杯子都落在地上，咖啡洒了满地。

“贺先生，贺先生……你醒一醒！来人啊，贺先生晕倒了，快点来资助……”

＊＊＊＊＊＊＊

贺维庭躺在病床，入眼满是清洁的白。

医院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不够院方的出院尺度休想脱离医院半步。隆廷旗下的私立医院看守自家vip患者严格如牢狱刑囚，医术和手段都堪称一流，业内口碑极好，不枉贺氏投一半资金入股。

他的合资人穿白大褂站在床尾，刷刷翻动病历，语气倨傲，头也不抬，“今天感受怎么样？尚有没有胸闷气短和疲劳感？”

“老样子，欠好也不坏。你以为贵院给病人开的是仙丹，吃了可以返老还童？我已经配合做完全身检查，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容昭合上病历，啧啧叹息，“你这也算配合？我不是告诉过你，像你这样的情况，三个月就该循例到医院做一次体检，半年全身检。你倒好，三催四请都不来，晕倒了才往这里送，现在还吵着出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的医护人员医术不精，连自己合资人的病都治欠好，砸了我的招牌。”

贺维庭坐起来，眉头紧蹙不愿松开，“我已经没事了，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

“有事没事我说了算。你晕倒一下不痛不痒，横竖我总能让你醒过来，现代医学昌明，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你好歹也照顾下老人家情绪，你姑妈背着你不知抹过几多次眼泪了。”

贺维庭掀开毯子下床，“你不用拿我姑妈来压我，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去楼下花园散散心也好，出院就不要想了。”容昭性情急，很少苦口婆心劝诫病人，但对贺维庭总有几分惺惺相惜，“哎，你这样不行的。要么找个家庭医生，别像看待员工似的那么苛刻，总有人能够胜任的。”

讳疾忌医是人类通病，贺家大少尤其显着，身体欠好不愿上医院，连家庭医生和照顾护士师也没有一个。

听说也不是没有，但他总能寻到挑刺的理由，谁都做不恒久。

贺维庭不理他，“我的事用不着别人费心。”

“是，不用费心，最好永远像现在这样，病了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你就等着做一辈子举目无亲吧！”容昭摔上门气哼哼走了。

举目无亲吗？倒也贴切，连尽职尽责的秘书都被他赶走了，也许咽不下委屈过两天就要交信告退。

他没做错什么，是他苏醒后让她把那三个来自非洲的没有拆封的包裹给他拿过来，效果他嗫嚅道：“我放在杂物间里，没想到被清洁阿姨给收走了。”

他不要的工具，弃之如敝履，又怎能指望别人会另眼珍惜？

“……内里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有拆。”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内里装的是什么了。

就是这样的了局了吧，今生今世可能再也无法触及相互，连只言片语和最后的礼物都无缘得见。

32

“赖谁也不能赖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实在段轻鸿都快笑作声了，容昭跟他年岁相当，却仗着辈分时不时总端个尊长架子来压他；想当初他还没跟苏苡修成正果的时候也被他整蛊过，这次总算扳回一局。

他低头忍住笑，挽起苏苡道：“跳舞还早，咱们先看看贺总这里准备了些什么好酒。”

至于容昭跟贺维庭，情敌相见，特别眼红，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剩下四小我私家倒是应该尴尬的，但江姜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心头滋味就算千般庞大，也不忘协调外貌的平和气氛。

“哎，对了，说到酒，适才我似乎看到有雅文邑来的白兰地，口感很适合女生喝，乔医生不如我们一起去尝尝？今天说好不谈公务，不外他们男子应该有他们自己的话题，咱们也别辜负了这些琼浆佳肴，都是贺总的一片心意。他自己不能喝酒，咱们纵情的时候把他那份也捎上。”

她体现得尽可能像一位女主人，话里话外连贺维庭不能喝酒都提示到了，并不会让人以为讨厌。

乔叶也明确她是在缓和气氛，只抬头以眼神询问了一下容昭，他没问题，她自然不会推拒。

至于贺维庭……她始终躲避着他的眼光，也许他并没有看她，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才会有种想要逃离的不自在。

“喝多了容易失态，小心乐极生悲。”贺维庭这句话是针对乔叶和容昭说的，冰雪一样冷。

嘉苑大客厅前后都是花园，有大落地窗将景致一览无遗，尚有宽敞开放的露台。像今天这样好的天气，朋侪三三两两倚在栏边小聚再惬意不外。

乔叶端了酒靠在角落，江姜就站她旁边，倒一点不拘谨，两肘向后撑着栏杆，“你别介意，他那小我私家说话就是那样。”

乔叶知道她说的是贺维庭，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知道。”

尚有谁会比深爱过的两小我私家更相识对方？

江姜瞥了一眼大厅里的容昭，她并不讳言自己知庆贺维庭的那段已往，因此也就不掩饰好奇，“你跟容医生是认真的么？我看你们俩……似乎很亲密。”

“你指的是今天作他的舞伴么？”乔叶眼里有通透的水光，“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谜底？”

“实在我已经知道谜底了。”江姜笑得有丝苦涩，“从你穿着这身制服泛起……不，从他为你挑制服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始终忘不了你，你在千里迢迢之外是这样，回到他身边就更不必说了。”

乔叶听得有些糊涂，“你说的是容昭？”

她跟他以前除了同门之谊，并没有太多渊源，而且他为她挑制服，江姜为什么会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