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沈合演惊艳四座（1/2）

从一月开始，《白蛇传》就开始公演了，虽说沈钺之和吴璧凌并不是像梅先生，尚小云那样数一数二的角儿，但他们也有不少忠实戏迷，两人凑在一起演戏回声自然不错，半月内的票都被抢售一空了。

首演是在庆乐戏院，周五那天座无虚席，甚至卖起了站票，不大的戏园子楼上楼下都被挤得水泄不通，但导板一响剧场内就连忙清静了下来。

小慧扮的小青和吴璧凌扮的白素贞先后上场，二人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衫伶俐，让人望去赏心悦目，柱子旁站着的佟福来连忙和众人拍手，吴老板的旦角比沈钺之的多了分柔媚，却少了份端庄，他倒是更爱后者的仙子气质。

白素贞唱：“离却了峨嵋到江南......人世间竟有这漂亮的湖山！这一旁保叔塔反照在波光内里，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路桥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颤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小青生动的四处张望随后便说：“姐姐，咱们可来着了！这儿多有意思啊。瞧，游湖的人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白素贞道：“啊，青妹，你我姐妹来在江南，明确这山温水暖，好不爽快人也。青妹，你来看，那前面就是有名的断桥了。”他随后一指远处。

小青：“姐姐，既叫“断桥”，怎么桥又没有断呢？”

西皮剁板响起。

白素贞唱道：“虽然是叫断桥桥何曾断，桥亭上过游人两两三三。对这等好湖山我愁眉尽展，也不枉下峨嵋走这一番。”

小青劝说：“姐姐，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随后白素贞唱道：“霎时间，天色变风狂云暗。”

小青又四处眩么，随后惊喜的说道：“姐姐，你看，那旁有一少年男子往咱们这儿走来，好俊秀的人品哪！”

白素贞顺着小青所指偏向望去，不禁唱道：“好一似洛阳道巧遇潘安。”

小青又道：“下雨了，走吧，姐姐！”

小青和白素贞走远，沈钺之扮的许仙便身着蓝衫撑着伞上场，此时台下马上响起拍手和喝彩声，支持沈老板的戏迷难堪看到这位小生的扮相，都以为很新鲜。

西皮散板事后，许仙唱道：“适才扫墓灵隐去，归来风雨忽迷离。百忙中哪有闲情意！”

福来从没见过沈钺之演的小生，总以为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反差，但就是这种反差才让钺之在众多的京剧名伶中脱颖而出，让他显得越发与众差异。唱腔圆润嘹亮，听来让人愉悦不已。

这一场《白蛇传》唱下来或许一个多小时，恰好八点过点儿。

沈老板在后台卸妆的时候，福来便很自觉的在边上等着了。

“没听过我唱小生吧？”他站着让管事的老王帮自己脱行头，身后坐着的车夫越看越顺眼，他真是等不及要抱对方上床了。

“没有，您唱得也挺好的，别有一番韵味儿。”他答道。

正在这时，吴璧凌走了过来，脸上的妆容还带着，但已然换好了衣服。

“钺之，晚上要不要去吃宵夜？”他问。

沈老板扭过头来笑了：“今天累了，他日吧，你回家早点歇着，明天还要演一场呢。”

“哦，好。”他的秀眼瞄瞄坐在马扎上的车夫，就失落的到另一边去洗脸了。

沈钺之脱了行头，便来到福来跟前说：“咱们今天早点儿回去，让你娘给我弄疙瘩汤喝。”

“好。”他笑得很开心。

小慧却不适时宜的走了过来，递给沈老板热茶，又对车夫说道：“佟年迈，你可得帮我们伺候好沈老板，要是他病倒了，我们可都没饭折了。”

“人家是车夫，又不是我使唤丫头。”沈钺之有点儿不兴奋，小慧似乎对福来有好感，逮着时机就和对方说话，但他也没辙，自己的班子日后还要靠这女人撑着呢。

她又帮福来倒了杯茶，半开顽笑的说：“您自个儿住西四，我们各人伙都不放心呢，现在有佟年迈和他娘照顾您，我们都挺兴奋的。”沈钺之不仅是她的老板，照旧她的恩师，是这个男子把自己从窑子里捞了出来，让她脱离了苦海，有了个生活的本事。

“我会给老板好好拉车的。”福来质朴的回道。

小慧乐了：“就知道拉车，你就没点儿此外了？”

他欠盛情思的说：“我会点儿拳术。”

“是嘛？”她饶有兴趣，会拳术的男子能掩护家人，能让女人更有清静感。

“可我学艺不精，只是花拳绣腿而已。”他解释。

沈钺之插了句：“遇到毛贼倒是能应付应付，不外他可打不外我。”他坐下来洗脸，老王把脸盆放到边上，递上了香皂，洗完脸之后他还要擦点雪花膏。

佟福来颔首，两人第一次晤面的那晚他们就比划过了，他确实不是此人的对手。

过了一会儿，沈钺之便和车夫出了戏院，来到了后门。

福来拿着抹布擦了擦车，当他低头检察车子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不知道是谁用刀子把自己的车胎都扎破了，两个车轮瘪了下来，基础就不行能拉人了。

“怎么？”钺之问。

“车胎被人扎了，明天要拿去车场修。”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他直起腰左右检察，但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沈钺之撇撇嘴：“没关系，咱两叫个车回去吧。”说完就叫了辆洋车，把福来也拽了上去，他也以为很希奇，这车可是福来刚买的，此人肯定很心疼，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给沈老板拉了这么久的车，照旧第一次和对方一起坐车，他很羁绊的捏着膝盖，闷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