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4(1/2)
二祥哭不出声来。二祥疯了,他从路边捡了一根钢筋,在食堂里找着了那个干部。二祥冲过去,没容他反抗,一钢筋抽上去就让他额头上流了血,二祥一点也没有客气,劈头盖脸地朝他抽去,不一会那干部躺倒在地上。饭堂里的人把二祥拉住,那个干部满头满脸都是血。
二样被送进了公安局。
自古都说坐牢苦,二样这回算是明白了啥叫苦。一进监牢,不管你犯的啥罪,别人就不把你当人待,骂你打你唾你算是轻的,最要命的是折磨你,当你病了的时候,你连狗都不如。不说里面的人,外面的人,甚至家人也都不把你当人。自从二祥进了监牢,只三富来看过他一次,家里再也没人管他的死活。二祥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理。人活着,头一件大事是要吃。里面的日子越来越苦,开始,中午还有一顿大米饭,没多少日子就改成了三餐稀,后来又改成了一天两顿米糊汤,喝下一大碗,一泡尿撒完就跟没吃过一样。二祥一天一天感到自己的肚子在吃身上的肉,他身上的肉一日一日瘪下去,骨头一天一天鼓出来,他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二祥想死,死了倒比日日活饿痛快。他跟一个警察说,你们想要我死,给我一枪,或者给一棍算了,要这样活饿我做啥。那个警察有气无力地看了看他,啥也没说,似乎看都懒得看他。
二祥奇怪地发现,警察也懒了,开始他们还管他,打他,骂他,训他,这些日子也没有人管他了,瞀察也不再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里面走来走去,看他们的人也学会了偷懒,连站都懒得站,搬了个凳子坐在那里。
“汪二祥,起来。”叫他的瞀察没精打采。
二祥慢慢爬起来。警察已经打开了铁门。二祥看着警察,不晓得他打开门是啥意思。
“你出来啊。”警察挺年轻,还是没精打采。
二祥就慢慢走出铁门。二祥想这一回只怕好痛痛快快死了,虽然没能弄到赵月兰做老婆,也算给她报了仇,也对得起她那份心意了。二祥刚进来时也有过一点后悔,他后悔当初没听赵月兰的话,应该在工棚里同她先做了夫妻才对,如果他先要了她,她把她的身子先给了他,那个王八蛋再占她的便宜,她就不一定想不开。二祥那时候想想后悔死了,弄半天实际上是自己害了赵月兰。他痛恨自己傻,自己笨,总是在重要关头拿不准主意。现在死了也好,也好早点碰到赵月兰,她要是不怨他的话,立即就跟她做夫妻。
二祥走出铁门,站在那里听警察吩咐。警察让他走,他就跟在他身后走,一直走到一个当官的面前。当官的说:“你回家吧。”今日是怎么啦,当官的说话也没精打采。二祥不相信地看着当官的,打死一个人,关一年就放了,这么便宜。二祥不晓得那个干部只是受了重伤。二祥懒得问,他们也懒得说。二祥心里虽然已不再有那么多感的东西,还是流过一丝丝喜悦,再不要在这里受这苦了,以自由自在回家过日子了,他怎么会不高兴呢。二祥见他们都不再理他,他就说了一句,我走啦。这是他好几个月来说的头一句话。
二祥走出大门,立即裹紧身上的破棉袄,没想到外面比那里面还冷。二祥抬头看了看日头。这狗日的日头是怎么啦,天上也没啥云彩,日头像凉水泡过了似的,没一点热光,白了了的,阴天不像阴天,晴天不像晴天,天上地下都灰蒙蒙的。二祥心里想,在里面呆一年,这外面的世界怎不像原先的世界了呢。
二祥在大街上一步一步走着,他很快发觉这世界真变了,过去车水马龙的闹市变得冷冷清清,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就算偶尔碰上个把人,不是袖着手缩头缩颈怕冷得要死,就是倚着面在那里晒日头。街上的商店有的开着门,有的关着门,开门的和关门的其实没多大区别,门开着也没人进出。二祥纳闷,这世上缺这缺那,就是不缺人,这人都到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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